然后,祝半雪糊里糊涂,后知后觉,就被背到医务室了。

重点是,医生现在给她说的,每个字都像五雷轰顶一般,加上那管抑制剂已经缓解了她的发.情期初.潮,意识回笼……她的脸烫得能冒烟,红得艶丽勾.人。

脑子里嗡嗡作响,全程,祝半雪完全不敢抬眸给她的同桌分去一个眼神。

师倪的信息素已经完全平伏了下来,她站在医护室的边上,往那隔着的洁白帘子注视了足足几分钟。

竟然……

她是真的,没想过。

此刻,像是着魔了似的,尽管身体的躁动已经散去,心底深处的蠢蠢欲动却疯狂地破土,发芽,连绵放肆地狂野生长。

祝半雪对明琴的态度,都有了缘由。

她的心情,说不上好坏,有小石子堵住了肺管一般,气闷得很。

特别让人烦躁,不爽……她沉默地挠了挠身后的门把,才深呼吸了一下。

“我先回科室了。你下午好好休息一下,我帮你给教授请假”,师倪对着这隔着的帘子说道,有几分火烧似的闪躲。

闻言,帘子后的祝半雪几乎是立马就坐直,后脖颈的绒毛都炸起,“嗯嗯,去吧,去吧。”

语气里的赶人意味也十分明显,恨不能立马分隔两地不相见。

师倪抿了抿薄唇,眼睫扇了扇,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那脚步声渐远,祝半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心情微妙又复杂,眼角还红着。

回到科室的师倪,犹豫地站在课桌的过道里。

鼻息之间,仿佛还能回忆起那撩人的蔓越莓香甜气息,脑海里被撩得泛起涟漪,她顿了顿脚步,没有坐下去。

随即,她朝最后排,班上剩下唯二的女性Omega走去。

对方是个微胖脸的女生,两条小辫子扎在胸前,自己一个人坐在A-01仅有的一张单人桌上。被师倪敲了敲桌子的时候,受宠若惊得满脸红通通。

“师……师……师……嗝”,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摇了摇头。

师倪的声线清冷,“换个座位叭。”

对方立马疯狂点头,捂着嘴巴的肉乎乎手掌更用力了。

师倪等了两分钟都不见对方有所动作,只得提醒道,“你去坐祝半雪那,我下节课开始坐这边叭。”

对方蹭地站起来,又用力点了点头,迅速地就收拾好跑过去了窗边空着的第二张桌子那。

师倪擦了擦桌面,正式换了地盘。

这事,祝半雪不知情。

她在医务室休息过后,就被批了三天假,同时研究所那边派了人过来接她。

趁着她发情期初到,莫言把她当成小猫咪一样,做了各种奇思妙想的实验。

有信息素定量的,有行为导向的,有食欲导向的,有情绪导向的……被试验的祝半雪好奇心大发,半点没有被研究的不适,积极性尤其热烈。

一大一小,连续三天都忙了最少11个小时/天。

最后,报废了三台云主机的芯片,才初步判断,祝半雪的信息素味道是情绪导向。

尽管熬夜多天,莫言仍旧激奋的精神状态使得脸蛋泛起不正常的红润,待她按下资料存档的按键,她才揉了揉太阳穴。

看了一眼满目狼藉的桌面,她转了转酸软的脖子,走过去推了推睡在了墙根沙发上的祝半雪。

“小祝,搞完了,我送你回家。”

迷迷糊糊的祝半雪慢吞吞睁开了一点儿眼皮,视线毫无焦距,马上又阖起来了,翻了个侧身。

原本这几天研究院有安排人员接送祝半雪,今晚是超过了时间,对方已经走了。莫言揉了睡眼惺忪的祝半雪的小脑袋一把,“别睡了,把外套穿上,走叭。”

祝半雪这才糊里糊涂地醒过来,意识都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半睡半醒,呆呆地跟着莫言,慢腾腾地上了她的车。

翌日,她醒过来的时候,学院那边上午的课都结束了。

而下了课的师倪没有立马收拾东西离开,朝窗边那空着的双人桌看过去,脑海里再次泛起祝半雪又纯又欲的小模样。

她细长的五指在桌面上有规律地轻轻敲着,越企图摒除杂念,记忆愈发清晰,连带着近几晚的梦境都在细细碎碎,瑰丽地铺开。

祝半雪的星网号还躺在她的好友列表里,这几天她重复多次打开了对方的头像,总是看了没一会又点击关闭。

那一句编辑好的,干巴巴的信息“机甲制造直播真人赛有在认真准备吗。”,静静地躺在对话框里,不过是被修改了多次标点符号。

三个问号加一个感叹号,不了,显得情绪十分激烈。

三个问号,算了,显得她很着急激动。

两个问号,不太行,似乎是在催祝半雪。

一个问号,emmm,程度还是稍强。

句号,还是这个叭,最温和的发问了。

待她觉得可以了,拇指怎么都按不下纸飞机模样的发送按钮。

这会,走廊上的明琴,又打发了一个示好的Beta,脸上温和的表情几乎绷不住了。足足三天没看到师倪的人,她加快了脚步往A-01班去堵人。

要是连同一个学院都经常见不到人的话,她的转学还有什么意义。

思考着事情,一个不察,拐弯处和曲岚迎面撞上。曲岚一把推开了明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晦气。”

明琴被冲力撞到了墙角,稳住了身子后,一脸不耐。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都不喜地各自转身离开。

还在家里的祝半雪思维一直在放空,她发现莫医生给的报告,怎么每个字她都认识,合起来就看不懂了呢???

每月?每,每,每什么?发情期?

咬了一口番薯,满嘴里都是甜滋滋的味道,她还没咽下,王欣的视频通讯夺命追魂call就打过来了。

“怎么了?”祝半雪曲着腿,还穿着睡裙,头发随意散落,专注地嚼着番薯,对着王欣的虚拟人像眨巴眨巴了眼。

“哎,你竟然还有心思吃番薯。你同桌都被明琴那小贱人给抱走了”,王欣一脸恨铁不成钢,用力地举起终端给她看,有图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