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程时间不短,全赖自动导航以及舒适,宽敞的车内环境,祝半雪才懒洋洋地享受了一番。

待现场确认完毕,要回程了,祝半雪的彩虹屁还没吹完。

而师倪被这紧箍咒一般的碎碎念竟然听出了趣味。

“你的车,也太好了叭,还能存放那么多吃的,竟然还有水果,冷饮和雪糕。”

师倪看着的后脑勺可爱的小马尾,听着那清澈的嗓子不厌其烦地数着各种吃的,默默在心里回补了一句:我的人,也很好。

“你今天真给力呐~”

师倪继续回补:我天天都给力。

祝半雪像个小太阳似的,那粉嫩的唇瓣一张一阖,师倪毫不怀疑她能给自己原地画一道彩虹。

“有你这样的队友,我掐指一算,可靠。”

师倪挑眉:确实。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人其实也挺好相处的呢。”

师倪不做声:我倒是发现你有海王的潜质。

眼看时间差不多,师倪提议道,“这附近有个机甲制造的开放性展览,要不要去看看?”

祝半雪脚步一顿,几乎想跳起来,斩钉截铁道,“去!嗷~”

师倪: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不是小狗崽~隔空给我投萌么~

她面上不显,淡定得宛若念佛清修的,朝祝半雪招了招手,祝半雪就哒哒哒朝她跑了过去。

两人的身高差十分和谐,祝半雪挨着师倪走的时候,刚好过她肩膀些许,单看背影,十分亲密。

师倪的个人终端的提示音这会不停地响起,祝半雪好奇地微微踮起了脚后跟,看师倪打开终端。

只见她的表情一僵,祝半雪就更好奇了,小脑袋这里瞄瞄,那里瞅瞅。嗐~什么都没看到。

“啪”一声,师倪阖上了终端,视线悠悠朝伸长了脖颈的祝半雪看了一眼,祝半雪立即心虚了,“咳咳,我就是看你右边的那个雕塑。”

“看,它是那么充满了艺术性,这些线条,简直鬼斧神工,一看就是大家制作。”

祝半半夸得慷慨激昂,声情并茂,那小眼神就差明明白白说:信了没?信了没?你该信我了啊!

师倪抿了抿薄唇,一言难尽地拍了拍她,对于这用尽了浑身力气的演技,点评道,“联邦新款的公共垃圾桶,你值得拥有。名为小海狮,Coco同款。”

话音一落,祝半雪的笑容都僵在脸上,眼睛圆溜溜地眨巴眨巴着。

淦~QAQ

师倪往停车场走去,回头催促道,“再不出发,就看不到多少展品了。”

爆红了脸的祝半雪这才像小媳妇似的嗒嗒嗒跟上,没再瞎编什么话。

这个周末对于祝半雪而言,是舒心的。首先,她把报名终于落实了。一想到那初级机甲制造双人赛第一名可能有的上百万星币,她睡觉都梦见债务飞走。其次,之前一个季度的零活的星币终于结算了。

爷孙俩看着账上的一万二千多星币,开心到见牙不见眼。

祝半雪半蹲在立体冰柜前继续收拾着从Coco买回来的食材,忽地想起来提醒祝融,“爷爷,我们下次要不接三分之一中级的零件叭。”

“那个的工钱可是一个顶十个初级的。”

“我可以试试,如果能成,效率高一半。”

祝融从工作台那慢吞吞地抬头,看了看冰柜那边,“行叭,我带点回来你尽管试试。主管那边好说话,不打紧。”

厂里他们组的主管对他还是比较关照的。

不同于老祝家的温馨贫困日常,师倪一回到家就被指责了。

“一整天都跑哪里野了?没看到我给你发的留言吗?”师明伟人到中年,长相依旧英俊,不过常年的阴郁使得面相稍显刻薄,不复当年的温文尔雅。

师倪语气冷淡,腰背挺直得小白杨似的,“去办理机甲制造直播真人赛的现场报名了。”

师明伟一听,眉间皱了皱,似乎对此不太满意,“那种事情哪里用得着你亲自过去。你说一声,谢叔让公司的人从后台加进去就可以了。”

“我没报名单人赛事,是双人赛。”师倪不为所动。

“怎么又搞成不一样了?”师明伟敲了敲桌子,耐性渐去,“罢了,你能拿个前三就行,别给我丢人。”

师倪没吭声,依旧站着。

不远处的谢叔心疼她,抬手示意她过去沙发坐,师倪微微摇了摇头。

师明伟回复完终端才抬眸看向师倪,“我给你的信息看到了么?”

“看过了。”师倪微敛下眼睫,遮掩住眸里的不耐。

“你去见见对方叭,家世清白,对你将来接管公司也会颇有助益。”师明伟吩咐道。

师倪顿了顿,“我会考虑的。”

“怎么这性子半点不像我,就像足了你母亲那般倔强。”

“我叫你去见,你就去见,哪来那么多折腾。”

“还考虑什么,我是你父亲,难不成还会害你么?”师明伟满脸怒气,就差拍桌而起,仿佛面前的少女做了什么大的错事一般。

“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上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准备机甲制造直播真人赛的资料,你也不想我给你丢人是吧。”师倪恍若没看到他的发怒,把话说完就径直往楼上走去。

被撇在原地的师明伟抬手就砸了桌上的杯子,谢叔担忧地朝师倪看去。师倪淡淡安抚道,“辛苦你们待会还要收拾屋子一趟了。”

“哪里的话,小姐早点休息”,谢叔轻声叮嘱道。

师明伟眼看连个管家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一脚踢开沙发带上自己的包就往大门走去,撇下一句,“这几天我不回来了,你们有事就给我终端联系”,就不见了人影。

在楼梯拐弯处的师倪停下了脚步,朝愕然在原地的谢叔,搞卫生的阿姨们交待道,“收拾完早点去休息叭,没别的事了。”

待关上了房门,她才挨着门边缓缓坐下来,谈不上悲伤,也不是愤怒,更像无力的淡漠,隐隐的,细细碎碎的针扎,不致命,甚至连伤口都看不到,但是烦人。

师明伟和她的母亲,两人的感情并不好。一开始,师明伟倒是十分喜欢她母亲的,可是她母亲的性格过于冷淡强势,这段捂不热的关系,使得两人时常箭弩拔张。

即便在年幼的她面前,也一样。

她把脑袋埋进曲起来的膝盖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