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过往【我因为亲眼目睹的妈妈的死,受刺激过深,患上了……】

当晚,季萌不出意外地留在了景家,只是在景熠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乱来,在客房乖乖睡了一晚。

第二天便是佟瑶的忌日,三人起了个大早,换了身素净的衣服一起赶往墓园。

车上季萌时不时看眼后视镜,不解得问景煊:“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同辆车?”

景煊低头整理着季萌一早准备的雪山玫瑰,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他等会儿还有其他事,不跟我们一起回去,自己开车方便点。”

“原来是这样,”季萌了然地点点头,又看向后座的另一捧花束,问道,“我们今天还要去看别人吗?”

“嗯,也是我的家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季萌便不再多问。

车子不能进入园区,于是把车子停在了门口的停车场,三人步行进入。今天不是周末,墓园里人不多,整个园区除了几声鸟鸣只剩下三人沙沙的脚步声。

身处此地,季萌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收起了往日的笑闹。

走了小半个钟头,众人在一处墓碑前站定。

季萌缀在最后,放轻脚步跟过去,只见那碑上没有照片,就连名字也不是佟瑶。不等他发出疑问,景煊已经主动跟他解释了。

“我妈妈本命叫佟怀毓,佟瑶是她的艺名。妈妈去世后我们不想她被打扰就没放遗照,也没用佟瑶这个名字。”

季萌表情严肃地哦了一声,把雪山玫瑰放到墓碑前又乖乖站回了景煊身边。

“妈,我们来看你了,”景煊蹲在墓碑前,抚摸着本该放着遗照的地方,浅浅一笑,“这次还带了个人。”说完扭头看向季萌。

季萌会意,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妈妈您好,我是季萌,是景煊的男朋友。”说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一直在清理墓碑的景熠这时也开口了:“我已经帮你看过了,是个好孩子,对咱们儿子也很好。”

之后基本上都是景熠在说话,景煊和季萌在一旁安静陪伴着。景熠靠在墓碑前,语气亲昵地跟佟瑶聊着他过去半年的经历,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语气是落寞的。

季萌突然拽了拽景煊的衣袖,小声道:“爸爸一定很爱咱妈。”

景煊微微一笑,点点头道:“确实是爱的,不过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爱。”

“嗯?那是哪种?”季萌好奇。

景煊却没再说下去。

三人在佟瑶墓前逗留了半个钟头才离开。告别童谣后却没有立刻下山,而是继续往里走了三排,在最角落的那座墓碑前再次停住。

景煊和景熠分别送上花束,景煊的是雏菊,而景熠送的却是红玫瑰。

季萌好奇地看向墓碑,碑上刻着的名字很明显是个男人的名字——宋烨。遗照看着有些年头了,经过风吹日晒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出是个年轻俊朗的男人。

他一开始猜测这人是景煊的哪位亲戚,可是景煊叫得却是宋叔叔,似乎并不是很熟悉。相反景熠与这人却很相熟的样子,抚摸照片的动作透露着亲昵,眉眼间也满是爱恋。季萌一惊,下意识看向景煊,景煊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拍拍他的手背,跟景熠找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去时三人,回时却只剩下了两人。

下山的路上,季萌频频往后看去,景熠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他问景煊:“爸爸不走吗?”

“嗯,他还要多待会儿,这是他每年的惯例。”景煊牵起季萌的手慢悠悠往山下走去。

“是陪那个叫宋烨的人吗?”

“嗯,”景煊点点头。

季萌又问:“那个宋烨是什么人?他跟咱爸是什么关系?”

“宋叔叔是我爸的恋人,三十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

“啊——”季萌此刻大脑有些混乱,“宋叔叔是你爸的恋人?那你爸跟你妈呢?你妈知道这件事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跟你爸……”

季萌努力想要理清其中的关系,却依然语无伦次的样子让景煊觉得好笑,轻扯嘴角晃了晃交握在一起的手:“这件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等回了家我再慢慢告诉你。”

“那好吧,”季萌放弃了自己寻找真相,满怀心事地跟着景煊回家了。

回了家,两人先吃了饭。吃完饭后又坐在客厅消了会儿食,景煊拿出几本相册。季萌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搓着手兴致勃勃问他:“这里面有小小只的小景煊吗?”

景煊笑而不语,抽出其中一本递过去。

季萌迫不及待地打开,迎头就是一个暴击。果然是小小只的奶娃娃景煊,穿着小草莓印花的连体服,肉呼呼的一双小胖手抓着两条腿,咧嘴笑着躺在景熠的怀里,露着光秃秃的牙床,眼睛也弯成了两道小月牙,说不出的可爱。

季萌心脏猛地一击,满眼都是小爱心,脸上写满了“好可爱好可爱好想亲好想亲”。他指着那张照片,一脸激动地问景煊:“这张这张能给我吗?”

景煊点点头:“想要就拿去吧。”

刚说完,季萌就飞快地把照片抽了出来,紧紧捏在手里,生怕景煊后悔死的。“我要用这张照片当壁纸!”说着把照片放在地上,掏出手机趴着身子开始一顿拍,挑了张最满意的设置成壁纸,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正要把照片放进钱包里,却发现背后好像写了字,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百日宴。我们丑宝宝终于变好看啦,小景宝宝要再接再厉哦~一定要好好继承妈妈的美貌基因哟~”

而在这段话后面,又用红笔写了句“不要叫元元丑宝宝!我们元元才不丑!我们元元继承妈妈的美貌基因就好了哦,智商就不需要啦~”

“噗嗤——”季萌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又很快捂住了嘴,无声笑着。

景煊摆摆手,不介意道:“想笑就笑吧,他们一直都这样不靠谱,我都习惯了。其他照片上也都有他们写给我的寄语,不过都很不靠谱。”

季萌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又抽出几张照片,反过来一一看过,果不其然都有一黑一红两行字。

第一张,佟瑶用黑笔写着:“元元上幼儿园啦,穿着小西装的样子真帅,以后一定能迷倒一大片小女生小男生,妈妈为你骄傲”

景煊用红笔写着:“你快别教坏儿子了。我们元元是好孩子,对待感情一定要一心一意哦,千万别学你妈!”

第二张,黑笔:“元元怎么突然就上小学了呢,软软的小元元妈妈还没抱够呢。元元现在也是大明星了,比妈妈还厉害咯,妈妈为你骄傲。”

红笔:“一边上学一边演戏一定很累,可你说你很开心,爸爸也就放心了。爸爸也为你骄傲。”

……

一开始季萌还觉得有趣会读出来,可越看到后面越是没了声。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季萌能想见,景煊的童年是幸福的,妈妈宠着爸爸爱着。虽然佟瑶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不靠谱,而景熠也是各种拆台各种怼,但是依然从中感受到这个家庭是和谐幸福的。景煊是在宠爱里长大的孩子。

可是渐渐地,佟瑶的语气越来越沉稳,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不正经不着调。终于在季萌看到景煊十岁生日宴上的照片时,佟瑶留在照片上的话只剩下简简单单四个字——“妈妈爱你”。在那之后,佟瑶的字迹再没出现在照片背后,只剩下景熠孤孤单单的红色字迹。

景煊的生日是2月7日。十岁生日那年,佟瑶和景熠给他举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邀请了很多亲朋好友,那晚拍了很多照片,佟瑶在一系列照片背后都留下了同样的一句话。三个月之后她就自杀了。“妈妈爱你”也成了她的绝笔。

照片上一副寿星装扮的小景煊挽着父母笑得一脸开朗,可是季萌一想到佟瑶写在背后的那四个字就怎么也笑不出来,害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赶紧把照片收起来,一股脑塞回了相册里。

“不看了?”景煊问他。

“嗯,这些留着以后再看,”季萌吸吸鼻子,咽回喉咙的哽咽,扭头看景煊,“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景煊点点头,又抽出另外一本相册,翻开其中一页递给季萌看。照片微微泛黄,看风格也是三十多年前了。照片上是两名男性,看着也就十几岁,穿着校服,青涩又帅气。季萌辨别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位个头稍矮的说:“这是爸爸。”另外那位男生五官比景熠更加立体,眉眼微微上挑,笑起来时张扬恣意,与他在墓园看到的那个名为宋烨的遗像一模一样。

景煊不等他回答便指着那人主动解释了起来:“这就是宋烨叔叔。他跟我爸都是孤儿,自小在同一家福利院长大的,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心心相惜又或者是在朝夕相处中日久生情,反正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因为没有家庭阻挠,他们在一起很顺利,后来还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可是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大四毕业那年,宋烨叔叔就出车祸去世了。他是在给我爸取生日礼物的路上被一辆酒驾的货车撞上,当场死亡。”

季萌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愣愣看着景煊。

景煊将相册翻页,翻到一张结婚照上。上面赫然是佟瑶和景熠,郎才女貌。两人手挽着手,佟瑶头靠着景熠的肩膀,小鸟依人。虽然两人都微笑着,但是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幸福。

景煊继续说:“我妈跟我爸的结婚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其实更像是两人心灰意冷的人报团取暖。在遇见我爸之前,我妈已经怀了我。至于我的亲身父亲……”说到这里他扯了扯嘴角,凉凉一笑:“这是个很狗血俗套的爱情故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若说最火的女星非佟瑶莫属。高挑的身材昳丽的容貌精湛的演技,她就像一个天生的发光体,吸引着四面八方的视线。

在那个美艳女神当道的年代,佟瑶就像是个异类,没有一头乌黑及腰的美丽秀发亦没有颠倒众生的女神微笑。她张扬帅气,恣意洒脱。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穿着牛仔外套运动鞋,不爱跑车爱机车,骑着她那心爱的重机驰骋过全国各地,自由地就像一缕风,捉摸不定。

但即便这样,她依然是那个年代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女人的偶像标杆。

她出生在高知家庭,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自己也自小成绩优异,但因为痴迷戏剧,最终走上了演艺这条路。出演第一部电影便摘得了影后桂冠,一时间成了话题度最高的女星。可是她也是出了名的低调,从不炒作从不在演戏之余现身。

那个年代的狗仔最热衷的就是挖艺人的感情生活。佟瑶再低调也是当时最火的女星,狗仔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但是佟瑶也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虽然狗仔一直想给他塑造成私生活混乱的万人迷,也把所有跟他合作过的男艺人都塑造成了她的绯闻对象,但这些流言往往过不了多久就不攻自破了。

出道五年,佟瑶的感情生活一直是一片空白。也正是因为如此,甚至有媒体评价她是“像风一样自由的女子,潇洒如她永远也不会被爱情所左右。”

可是这一切,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后就变了。

佟瑶22岁那年,遇见了许信庭。那时的许信庭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导演,没作品没名气,而佟瑶已经当了五年影后,获奖良多,人气如日中天。

他们两个就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地位太不对等了。可是这样的悬殊地位下的两人还是一见钟情了,之后又很快坠入爱河,开始了女强男弱的地下恋情。

虽然那时的许信庭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角色,但佟瑶看到了他的才华,一直在他旁边鼓励他。终于,许信庭的事业逐渐有了起色,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稳定,但是恋情一直没有对外公布。

再后来,许信庭一举夺得了电影界的最高奖项,身价水涨船高。颁奖礼上,许信庭捧着奖杯,目光深情凝望着观众席上的某处,脸上的笑容洋溢着幸福。他语气平静地感谢过所有人,最后着重感谢了他的最爱。

虽然模棱两可,但台下的佟瑶依然开心的笑了。那时的她只是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只是没过多久,这种幸福就被她所深爱的男人亲手打碎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当初看上的穷小子竟然会是真真正正的豪门之后,甚至家里一早就为他定下了未婚妻。两人交往的第七年,他们的恋情还没被媒体挖出却先被许家知道了。许家父母勒令他们分手,但许信庭不肯,他对于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毫无感情,他爱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明艳张扬的女子。

许家见儿子顽固不化便改对佟瑶下手。那时,佟瑶的父亲病重,在医院里治疗。许母找上门诬告他们的女儿插足别人感情,甘心做个不要脸的第三者。佟父清高了一辈子,女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听说女儿做了第三者大受刺激,气急攻心,当晚便撒手人寰了。

佟家父母恩爱了一辈子,佟母依托着丈夫生活了大半辈子,一时无法接受,伤心过度竟也跟着去了。

那时佟瑶还在外地拍戏,听闻噩耗匆忙赶回家中,却只剩两具冰冷的尸体。

一夜之间,佟瑶家破人亡。

与此同时,一无所知的许信庭在父母以死相逼下最终妥协,答应与未婚妻订婚,同天便跟佟瑶提出了分手。可他不知,那时候佟瑶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但性格骄傲的她不想靠卖惨抢回恋人,最终洒脱分手。

佟家父母下葬那天,佟瑶在墓园遇见了景熠。他的同□□人因为车祸去世了,跟童家父母同天下葬。

佟瑶不是个热情的人,但是那天,她主动走了过去搭讪了。

“有烟吗?”佟瑶在他身边席地而坐,摘下脸上的墨镜仰头看着面前这位年轻人。

景熠警惕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才摇摇头:“我不抽烟。”

“那算了,”佟瑶耸耸肩,指了指遗像上的男人,“你恋人?”

景熠讶异:“你怎么知道?”

佟瑶笑笑,指着自己的心口说:“你的心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景熠眼神暗了下去。

佟瑶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拿出一支点燃,却不抽,只是让它燃烧着。许久又问:“想过自杀吗?”

景熠诚实地点点头:“想过,但他不会希望我这么做。”

佟瑶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眯起眼,透着蒙蒙烟雾观察着照片中的人,呢喃道:“宋烨这个名字很适合他。你呢?你叫什么?”

“景熠。”

“景熠,”佟瑶低声重复了一遍,蓦地笑了,笑容明艳动人,“名字都这么相配,真让人嫉妒啊。”

景熠扭过头,问他:“你祭奠的又是谁?也是恋人吗?”

“是我家人,”一支烟燃烧完了,佟瑶摁灭烟头,轻轻抚摸着景熠头顶,笑着道,“小朋友,记住了,不是所有恋人都值得缅怀悼念。”

那时的景熠懵懵懂懂能感受到佟瑶的难过不止是因为家人离世,但他并没有追问。

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谁都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在宋烨的墓碑前静坐了一整夜。第二天,天色将明,两人一同下山。在街边随便找了家餐馆,佟瑶请景熠吃了一顿早餐。

吃完早餐,佟瑶坐在矮矮的四方凳上,手捧着脸笑眯眯看着景熠道:“景小熠,要不要跟姐姐结婚?姐姐可有钱了哟~”

景熠愣住了,好半天才拧着眉头问:“原因?”

佟瑶抛了个媚眼,调戏道:“当然是看你帅咯。”

景熠闻言更不高兴了,绷着脸说:“实话。”

佟瑶收起了调笑,指了指肚子说:“宝宝缺个爸爸,如果是你我想宝宝会很幸福。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毕竟我这要求确实很无理。”

谁知景熠摇了摇头:“那就结吧。”

当天下午,两人便去民政局领了证,而佟瑶也一改往日低调作风,对外高调宣布了婚讯。但是对方的身份却藏得严严实实。

“我爸跟我妈虽然不是相爱的,但是他们的感情比大部分夫妻还要亲密。我爸是孤儿,妈妈是除了宋烨叔叔以外唯一给予他温暖的人。对他而言妈妈虽然不是他的心中所爱,但也是无法替代的至亲。”

景煊轻抚着照片里笑得一脸幸福的一家三口:“在我出生后我妈便减少了工作,基本上一年只接一部戏,其余时间都留在家里陪我。十岁之前,我的生活很幸福。在我印象里我妈整天嘻嘻哈哈,各种不正经,带着我爬树捉鸟,经常惹得我爸生气。我一直以为她很有活力,是个开心果,却不知道其实她一直有严重的抑郁症,那次的情伤加上外公外婆的离世,她的情绪早就不对劲了,只是一直掩藏地很好。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再后来,我十岁那年,她拍了一部电影,在里面饰演一个心理扭曲的患者,电影拍完没能及时出戏,加上抑郁症发作,最终选择了割腕自杀。”

说到这里景煊顿了几秒,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文件夹。

季萌不解地接过,打开却发现是份病例报告,猛地抬头看景煊。

景煊接下去说:“十八年前的今天,我妈割腕死在了卧室的浴缸里。那几天我爸在外地参加一个巡展,家里只有我跟我妈两个人。我妈自杀的前一晚我们还约定了第二天去游乐场玩。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发现我妈还没起床觉得有些奇怪,就去房间叫她。结果发现没人,找了一圈最后在浴室发现了她。”

那个场景是今后十几年景煊无法抹去的噩梦。原本鲜活的母亲此刻却如断线木偶一般坐在浴缸里了无生气,嘴唇青白,胸膛已经没了起伏。

浴缸的水放了一夜早已放满了,此刻正沿着浴缸壁汩汩流出,混合着刺目的红,流了一地。

十岁的景煊已经对死亡有了概念,看到浴缸里的妈妈以及满地的红色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捂着嘴巴,想喊叫喉咙却像是被扼住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红色的水流逐渐蔓延到他的脚下,空气中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景煊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眼神惊恐。

再讲起这些往事时景煊的语气已经很平静了,但季萌听得心惊,用力抱紧景煊:“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了,别说了。”

景煊摇摇头,退出他的怀抱:“我接下去要说的才是最想让你知道的。”说着他翻开病例报告:“后来妈妈的经纪人来了,发现了我们。她叫了救护车,又把我抱出了浴室。到了医院,妈妈最终抢救无效死亡,而我因为亲眼目睹的妈妈的死,受刺激过深,患上了……”

“PTSD。”季萌怔怔看着病例报告,补上了最后半句。

作者有话要说:呼,总算真相大白了,爸爸妈妈的故事本来想放到番外的,但是不想细说你们又看不明白,只能全部讲完了

我就说是个很俗套的故事吧,这不就有人猜到了吗,不错不错,表扬呱唧呱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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