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师妹切开黑

作者:流水沧澜

在接收到未景云提点以及叮嘱的陆君浩虽然心里不解,但到底还是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尹和正尹长老身上,因为陆君浩相信未景云不会平白无故的对他提出这个要求,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内情,只是她不能、或者说来不及告诉他。

陆君浩现在没有多的精力和时间去思考这件事了,他只需要执行便是。

只是单靠他一个人,陆君浩恐怕自己不太能完成这件事,于是他一边抵挡着袭击过来的魔修,一边试图向自己师父那边靠近。

不知道詹正卿有什么计划,他此次带过来的魔修虽然并不全部都是高手,可是密密麻麻、接连不断的攻击过来,就像是蚂蚁一样。

蚁多尚且咬死象,更不要说是一个浑天庄了。

一些低级弟子虽然不会丧命于魔修手下,可是和他们打斗、被他们纠缠着并不好受。詹正卿这次恐怕把魔域中九成的魔修都带来了吧。

可他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恭迎少主回去?

想到少主,陆君浩心底的情绪不免沉了沉。虽然他知道无论如何,烬望师妹都是他所熟知的小师妹,他万万不能被敌人给挑拨起来。

只是陆君浩还是感觉到了诧异,没想到烬望居然是上任魔域之主的血脉。

魔修一个接一个的上来,似乎也不打算杀死他们,更多的目的是在纠缠住他们。

但尽管如此,也是有些棘手了。

毕竟浑天庄不是名门大派,没有太多出色的弟子,就连普通弟子也远远不及一流门派。

敌方人数一多、时间一长,他们这边就难免有些疲惫了。

陆君浩喘着气,怎么也没办法挤到师父那边,他擦了擦掺杂着血液的汗水,而后看了眼尹和正。

这一看,他发现尹和正居然和一名长老对打起来了。

陆君浩皱了皱眉,而后看向詹正卿,对方虽然低头看着下面的战局,但是似乎并没有将这里的情况放在心里的感觉,就好像是......

这里于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虽然他最初出现在这里,但是在除此之外的地方,似乎才有着他真正的主战场。

陆君浩心底猛地一惊,难道说他在来之前就有意埋伏在门外吗?

可是应当问题不大,如果只是几个魔修的话,凭借着未景云与烬望的实力,应该不在话下的。除非、除非他有什么别的、独属于魔修的手段。

*

鲜血一点一滴的滴落在了地上,向雅静的身体向前倒去。

奚学真木愣的睁大了双眸,脑子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看到向雅静倒下的时候,他仍然是下意识的向前而去,而后接住了对方。

不再那么温暖的身体挨着他,本该是一次让他心底悸动的接触,可此时此刻,奚学真只剩下冰冷。

此时此刻,眼前空白的色彩才开始一点一滴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鲜血的鲜红。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奚学真嘴唇颤了颤,他伸出手,抚上了向雅静的脸。他想要张口说话,但是喉间却是一片沙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烬望眯起了眸子,将九幽剑抽了出来,警惕而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意看着面前的詹正卿。

直到方才那个阵法显现出来的时候,曾经的记忆才来到了烬望的脑海里。

那是只有魔修才能用的、而且是一种需要付出血腥代价的阵法。原本是被记载在封印卷轴里面的,不是魔域中的重要人物甚至没有资格打开卷轴。

上一世的詹正卿便没有这个资格,因为当烬望当上少主之后,她并没有给予前来投靠她的詹正卿以重要地位。

但是这一世...不知道他显露出了什么样的才能,在无人引导的现魔域里,毫无疑问的,他跻身成为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人。

只有当二十人以上的鲜血沿着土地没入到阵法之后,这个传送的阵法才能启动。换言之,詹正卿是故意将这几个魔修放在这里当做祭品的,为的就是他能够及时从庭院传送到正门这里。

为此,他甚至可以故意放人过来献祭。

烬望的手指缓缓攥紧。

向雅容手指颤了颤,而后蹲下来到了奚学真旁边,她拉住了向雅静的手,表情慌张,而后连忙将自己的裙摆撕下来,想要帮她止血。

但是这样的伤势,除非有大补的神药吊着气息,否则只消片刻,向雅静便会慢慢衰败。

奚学真搂着她,表情中透露出惊恐,他声音颤抖,“向师妹...向师妹,你、你还好吗?你醒一下,你醒过来,不要睡......”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求求你...再努力一下,再坚持一下,不要、不要丢下我。”

他的嗓音沙哑而哽咽,整个人都在因为恐慌而微微颤抖着,无助极了。

未景云缓缓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气息,而后站了起来,敛下了所有的神情。

她在脑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路数。

在这里和烬望一起拼尽全力击败詹正卿?一个人先拖着他而后其他人护送奚学真和向雅静出去?还是所有人努力往外赶、将詹正卿一同引出去?

未景云不停的、努力的让自己的脑子动起来。

她是不擅长这样动脑以及想策略的事情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必须想,而且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门派内里有娄泽宇虎视眈眈,同时庄主他们还在努力对抗魔修,而这里则有受重伤的向雅静,哪怕稍有阻拦或是耽搁,都有可能影响到她的性命。

而且出去之后的事情也要规划好,是往哪里去,前方还有没有埋伏,后方会不会有人追上来,他们要去哪里看病,丹心谷吗?魔修会不会被引过去,而且丹心谷里的有些远,会不会来不及?

这所有的一切,未景云都必须尽快想清楚。

向雅静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然的话,就......

未景云咬着牙,紧紧的闭了闭眸。

前世她就不是一个擅长想策略的人,每次都只是听从师长或是其他长辈的命令与调度,未景云所有的心神都只用在考虑如何击杀眼前的敌人身上。

因为她的上面一直都有人在帮着她,为她做了那些事。

可是现在此地只有她一个人,她只能自己想。而且现在的情况虽然不算危险,但却紧急,有一条人命压在她背后。

这个时候奚学真直接背起了向雅静,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后背,他神情不动,虽然情绪焦急,但是目光却执着而冷静。

“景云。”他喊道。

未景云抬起眸看向他。

奚学真:“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带她出去,你在这里善后就好,我自己来。”

未景云眸光凝了凝,低声道:“你确定吗。”

奚学真点了点头,他的手微微紧了下,对未景云道:“我确定。”

他的目光透露出坚定,而后微微深呼吸了下。

向雅容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奚学真没有反对,毕竟向雅容是向雅静的姐姐,出了这样的事,她的心情只会比奚学真更难受。

此刻的向雅容已经收起了最初的震惊与脆弱的心情,她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清楚的认知了——面前的詹正卿,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詹师兄了。

或许他曾经的种种爱护与表现都是发自内心,也或许只是逢场作戏,但无论是哪种都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魔修罢了。

詹正卿瞥了他们三人一眼,倒并不在意奚学真的去留,毕竟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烬望,他此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烬望而已。

因此詹正卿只是正对着烬望与未景云二人,并不曾阻拦奚学真与向雅容的离去。

未景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内心所有杂乱的思绪都清除掉,接着她转过头看向烬望。

烬望黑色的眸子望着未景云,而后微微点头。

两个人同时抽出了剑,接着剑刃在空中相碰,而后同时指向的詹正卿。

詹正卿看着自己面前般配的二人,嗤笑出声。

“可以,很好。来自结契道侣的双剑合璧是吗?”

他周身魔气渐渐浮现,而后在手中具现出了一柄剑。

“那就让我来击溃你们吧。”

*

还在前场的陆君浩看到詹正卿凭空消失之后,内心的不安陡然放到最大。

此时此刻不必过多思考,他也能猜到詹正卿去了哪里。

不必太过担心的,有未师姐和小师妹,她们对上一个詹正卿是不会吃亏的。陆君浩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安慰并不能消除他心底的不安。

因为他那样凭空的消失看上去太过诡异了,不是御剑飞走,而像是...瞬移而走了一样。

陆君浩击飞面前的魔修,来到了卢远长老、也就是他的师父面前。

“师父,詹正卿不见了!我怕他应当是...去追未师姐他们了。”

卢远眉头一皱,“嗯?”

陆君浩飞快的将事情交代了一遍,而后又看了看尹和正的方向,“尹长老...会有什么事吗?难道是他和魔修...”

陆君浩没敢把话说完,事实上他将这样的猜测说出口就已经是大不敬了。

卢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正常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太过令人震惊,也的确是一件必须保密的秘密。

年后的某天,庄主突然偷偷的将他召见了过去,卢远当时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单独要告诉他,可是随后他才从庄主口中得知了那个秘密。

尹和正长老居然不知不觉已然被魔修夺舍。

在最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卢远的反应也差不多是这样,但是随即他就冷静了下来,在问清楚了那名魔修的功法之后,也自然知道保密的重要性。

而现在陆君浩也得知了这件事...看来未景云在临走特地交代了他。

卢远抿了抿唇,而后看了眼尹和正那边,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因此他拍了拍陆君浩的肩膀,示意他自己保重好,而后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吧。”

陆君浩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詹正卿......?”

卢远道:“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他了,重要的是这边的情况。而且如果单只有一个詹正卿的话,你要相信未景云还有烬望的实力。”

陆君浩有些不放心,但是却也知道师父说得对。

未景云与烬望的实力在门派中是顶尖,更不要说她们还手持神剑,二人同时对付一个詹正卿应当不在话下。

但是这里...却聚集了不少低级弟子,现在重要的是保护他们的安全。

不过好在人员已经转移了大半部分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可以了。

陆君浩是留下来断后的人,因此最好不要擅自离开。不然哪怕少了他一个,也会给这里多增加一份压力。

他咬了咬牙,重新整理好精神。

*

未景云一边和詹正卿交着手,但与此同时并没有完全懈怠下来。她没有忘记,方才那个叠加在传送阵法上面的另一个看不清楚形状的阵法。

她只知道那并非传统正派的阵法,应该是魔修那边的。但是因为痕迹不清楚的原因,未景云也看不出来。

烬望眼神冰凉,指下青锋犹如冰雪,带着毫不留情之势向詹正卿刺去,迫使他后退,离开了原本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那道剑气并没有追着詹正卿而去,反而直直向下,摧毁了地面。

她垂下眸,漫不经心的瞥了过去,抬手擦了下额角的汗,露出了一抹带着凉意的笑。

不知道是什么阵法没关系,只需要判断它对谁有益即可。

对詹正卿有益,那么便破坏掉它。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处理方式了。

而方才她与詹正卿不断的周旋,为的就是在不引起对方警惕的前提下、巧妙的让詹正卿自己因为躲闪而引得那道剑气朝着阵法的方向打去,从而破坏掉阵法的一角。

詹正卿咬着牙,“啧”了一声。

太早了,阵法未成。

不过他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阵法只是次要,有的话最好,没有也无妨。毕竟他已经做好了自己亲身上阵的准备。

詹正卿抬眸看向她,眯了眯眸子。而后问道,“怎么,烬望,难道做少主不好吗?你将成为魔域新一任的主人,万人之上,掌握所有魔修命运,众人都将以你为尊,这样难道不好吗?岂不比留在这里要好?”

“而且只要激活了你体内的魔修血脉力量,那么你必将比现在强大数倍,结丹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哪需要像现在这样,与我在此纠缠。”

烬望甚至都不屑回答他的话。

詹正卿脸色阴沉了下来,而后摇了摇头,喘匀了气。

“也罢,反正我也没打算成功的说服你。”

而后他神色忽然一变,变得执拗与狠厉,接着收回剑刃,对准了自己胳膊的方向,迅速划下,大片的血液流出,詹正卿唇角勾着一抹笑,大声对烬望道:“现在便让你看看我的实力!我便让你看一看,成为了魔修的我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力量——”

“烬望,你该后悔送我入魔。”

他浑身魔气暴涨,黑雾浓重围绕着他,看上去...就像是在吸食着他所有的生命力一样。

此刻,即使是烬望,面色也微微变了一下。

这是禁术。

以血为引,以命为祭,将自身所有奉献给魔域,同时也将获得魔域的力量。

可这样做的人,通常没有几年能活,因为使用禁术者每一年都将将自己所有的生命不断的输送给“魔域”,从而在强盛的同时,也将一点一点的颓败,同时也遭受着如千刀万剐的痛苦。

烬望不只是惊讶詹正卿居然能狠得下心对自己使用禁术,同时也在惊讶...他入魔不过才多久,居然能够有学到禁术的资格。

烬望的眸色微微冷了下来,第一次正眼、也是严阵以待的看向詹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