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迮还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的现场直播,也被震慑地不行,镜子里出来的女伯爵挖眼时,他感觉就像是自己被挖眼。
他下意识地把眼睛闭上。
太他妈的疼了!
算了,这有什么可怕的?他什么没见过,活人身上开膛破肚的还怕这个?
乔安迮拍了一下脑袋,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管家关掉了留声机,走到翟宁的尸体跟前,拿着他的一只脚就向外面拖,那长长的血痕拖在地上,看起来好不凄厉!
之前被鞭炮惊吓到的盲眼女仆已经恢复正常,和女伯爵一起上楼,回到了卧室。
喻清舟转了两下拐杖,询问江沛柔回不回去,他们俩便上楼回了各自的客房。
“大家都回去吧,小苏,你的房间在我们之前,正好顺路,和我们走吧,”孙幼薇说道。
苏蕾点头,胃里不住的翻滚,她捂着嘴,提着裙子踉踉跄跄地跟上了孙幼薇和范涛。
“上楼么?”乔安迮拄在纪临的椅子背上,在他的耳边说。
“陪我吃一会儿,”纪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垂着眼切牛排,长腿在桌子下面的一把椅子前,鞋尖向后用力,随后,紧挨着纪临的一把椅子被踢了出来。
乔安迮知道这是纪临让他坐的意思,也不多说,坐在那把椅子上陪他吃。
“你们两个真有闲情逸致,”游双重新在脑后扎了一个辫子,说道。
“过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好怎么能找线索呢?”乔安迮半张脸都沉浸在碗里,喝完汤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嘴角浮起笑意,“你们两个也应该多吃点,长高了没准就能找更多线索了。”
游厚看了他一眼,竟也坐下了,端起了碗。
“哥,”游双皱了眉,叫了一声。
“他说的没错,今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吃好,趁现在多吃一点吧,”游厚大口吃着,像是在强迫自己进食,“现在是四个人,那个老女人来了可以相互照应。”
老女人,自然指的是女伯爵。
“多和你哥学学,”乔安迮对游双说。
游双冷哼一声,在游厚旁边坐下了。
“你不爱吃青菜?”乔安迮转头对纪临说,手里还端了一碟蔓越莓玛芬,“和你吃了这么多次饭了,你一口青菜也没吃过。”
纪临执刀叉的手停顿了一瞬,难得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不情愿地承认:“嗯。”
“我说,营养要均衡啊,”乔安迮唠唠叨叨地说,手一捞,把不远处的蔬菜沙拉够了过来,放到纪临面前,“平时看你挺老成的,没想到跟个小孩似的,赶紧给我吃菜。”
纪临闷头吃着沙拉。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纪临通过脑电波对乔安迮说。
乔安迮这才想起来对面还坐着那对双胞胎,他抬头扫了一眼,他们两个沉默地吃着饭,感觉到乔安迮的目光后一致地瞪了他一眼。
这对双胞胎不一定用脑电波骂自己点什么呢……
〔我忘了他们两个了,没关系,出去了请你吃饭……〕
古堡的石门摩擦地面的沉闷声响告诫着他们四个,管家抛尸回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四人吃饭频率变得飞快,半晌,管家满身血水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来你们是饿了呢,”管家笑着,有点阴森森。
“多谢款待,那我们上去了,”纪临拿了一张餐巾纸擦掉了手上的油渍,同时给乔安迮传递信息。
〔走。〕
四人先是去了一趟盥洗室,两两结队,两人外面看守,两人进去上厕所,这是个不错的方法,至少保障了安全问题。
“下次还一起去上厕所啊,”进房前乔安迮非常热情地说。
“就你话多,”游双嘟哝,随游厚进屋了。
“这里像个拘留所,又阴又暗又封闭,这是要闷死我,”天黑下来,一片黑色掩盖住了血色的雨水,让整间屋子全黑下来,乔安迮摸着黑凭感觉找到了煤油灯,点燃了。
纪临已经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乔安迮的那柄剑。
“我真是倒霉透顶了,开局那个黑衣人险些要了我的老命,”乔安迮回忆起最初的经历不由得一阵唏嘘,他唰的拉上窗帘,走到纪临身边。
“嗯,”纪临读了乔安迮“真诚的信”,自然知道全过程,“黑衣人是个关键人物,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袭击你。”
“关键人物……”乔安迮探过去摸了摸剑柄,陷入了思索之中,“血腥玛丽事件中有黑衣人出现么?”
纪临将剑横放到床头,长眉皱结,不确定地说:“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女伯爵爱的人。”
“我艹,那个女魔头还有爱的人?”乔安迮夸张地抖抖肩膀,企图抖掉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正常男人谁不是一见到她就被吓软了?”
纪临把剑放到床头,非常无奈地对乔安迮说:“这只是我的假设,明天再说,现在睡觉,你睡里还是外。”
乔安迮看着狭窄的小床,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睡觉老实吗?”
“……我滚不下去。”
“那我睡里边儿,我睡觉爱翻身,怕半夜折下去,”乔安迮把纪临羽绒服叠起来当枕头,靴子一蹬,翻到了床的里侧,放下羽绒服枕了上去。
“只有一条被了,凑合凑合吧,”乔安迮把薄被撑开,自己占了一半,他只露着一张脸,那张脸上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纪临。
纪临去关灯,也躺了下去。
“离我这么远啊,咱俩的被都被扯直了,”乔安迮抱怨,威胁道:“你再不靠过来我就贴上去了……”
“……”背对着乔安迮的纪临小幅度地向后窜了窜。
“雨伞只能一个人用吧,那我们明天谁出去?”乔安迮向天花板伸出手,看不清五指,只能看见边缘模糊不清的黑影。
万一有鬼来了,什么也看不见。
“明天我去借范涛的道具,我们一起去,”纪临一动不动。
“能借我们吗?”乔安迮万分怀疑,“他也需要斗篷,他不能大公无私到借给我们吧。”
“谁说他要大公无私?用一两封邀请函交换估计就能同意了,”纪临淡淡地说。
乔安迮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今天晚上会不会出事?”
“不知道,应该会出事吧。”
“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睡觉了……”乔安迮又翻了身,这次对着纪临模糊的后背。
“睡吧,该来的还是会来,养精蓄锐。”
纪临不再说话。
乔安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半夜被纪临叫醒。
“唔……什么味儿?”乔安迮抵住困意,皱着眉,手在鼻子前面扇了又扇。
“血味,”纪临叫醒了他下了床,站在黑暗里盯着某处发呆。
“怎么会有血味?”乔安迮强撑着坐起来,的确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基本适应了黑暗,视野不清晰,但是能看个大概,至少可以看清楚纪临脸上凝重的表情。
看样子,不太乐观……
“还记得之前奇怪的香味吗?”纪临问,他摸了一下墙上的煤油灯,没有点燃,可能是怕招致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个味道到了夜晚自动变成了血腥味,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之前闻见的血是香的。”
乔安迮被叫醒,头有点疼,他揉着脑袋:“香味变成血味……”
他终止了言语。
外面隐隐传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咚——咚——咚……
声音很遥远,像是在二楼的尽头处,逐渐在向他们的方向走着。
若是每个房间都要光顾,那么乔安迮和纪临会是最后被眷顾的幸运儿。
乔安迮吐出一口气。
脚步声停在了远处,乔安迮猜是停在了J房间,J房间住的是高倍易,而高倍易已经死了。
哗啦啦——哗啦啦……
是掏钥匙的声音。
有钥匙的人,无非三人。
管家、女仆和女伯爵。
“女伯爵穿的是高跟鞋,所以要么是管家,要么是女仆,”纪临小声说,走到门边窃听着。
乔安迮精神到不能再精神,他跳下床,离门近了一些。
外面的人停顿了片刻,没有打开J房间的门。
继而走向I房间,也就是是贲周龙和俞雁的房间,他们也死了。
外面的人依旧没有打开门。
紧接着那人走到第三扇门前面,范涛和孙幼薇的房间。
这次打开了门。
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房间内乱成了一锅粥,范涛和孙幼薇主动发起进攻。
“妈的,你个老太婆离我们远点!”是范涛的声音,“想弄死我们?下辈子吧!!”
“是那个女仆,”乔安迮震惊道。
纪临沉默片刻,从胸针中拿出了一个罐装的道具。
乔安迮化成灰都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最初纪临为他选的臭豆腐。
臭豆腐在纪临手里转了个个,他对乔安迮摇了摇罐子:“那个女仆是个瞎子,我猜她是通过气味辨别里面有没有人的,一会要不要赌一把?”
“我还有的选么?”乔安迮苦笑道,“我相信你,还有啊,也许没到我们这儿,女仆就被打死了也说不定呢。”
“那是不可能的,”纪临说。
战斗没有持续多久,这对绑定队友应该是有几张邀请函保命,很快就平息了战火。
如纪临所说,出了房间的女仆步伐依旧稳健,没有战损迹象。
但是为什么她没有受伤,却放过了孙幼薇和范涛呢?
攻击次数有限?攻击时间有限?或者是女仆被打死后,重新活了过来。
只有这三种解释合理了。
女仆进了G,江沛柔的房间。
同样是一次混战,战斗结果未知,反正是过了不一会儿,女仆出了房间,又打开了苏蕾的房间。
这次的情况不是那么乐观了,苏蕾再怎么勇敢,毕竟是一个新人,连邀请函是什么都不一定知道。
没有任何悬念地,在无助的呼救之中,苏蕾没了呼吸,沉寂下去。
乔安迮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他哪怕是给她一封保命的邀请函也不至于这样,是他活活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不怪你,”纪临突然看向乔安迮,认真地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不用为每个人负责,今天晚上的事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她只是……命不好而已,在世界里,弱者是活不下去的,你庇护不了他们一世。”
“说什么呢,”乔安迮勉强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医生的通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