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询归期未有期

作者:一一蓝

杜柔抬眼看着此时面色平静的少女,心底越发警惕起来,轻笑缓言:“如此便好。母亲是断断不会害你的。”

听此,林奚月只嘴角微弯,眼眸低垂让杜柔看不奇怪她此时的想法。

“若无其他事,女儿告退。”言罢,见杜柔点了头,林奚月才放下茶盏,起身盈盈转身离开。前者则眯着眼,盯着离去的背影,握着茶盏的手,不由得缩紧。

出了主厅的林奚月,缓步走向西苑,才踏入西苑就一阵清凉,相较于外面简直不能比。好似这个门便是一个界限一般。

若说清凉,倒不如凄凉更加合适。

“小姐,您回来啦?”清柳见林奚月回来,停下手里的动作,忙倒了杯热茶递给她。这茶还是她刚刚才泡的。

入手的温暖,令林奚月回神,眼眸盯着那些散碎的茶叶,抬起抿上一口,苦涩占据满口腔,随后才是丝丝甜味,最后便是涩。她眼眸渐渐眯起,好似眼前的茶便是那杜柔,想要从中看穿什么。

清柳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敢有过多的打扰,想想刚未完成的事情,便轻手轻脚着手于刚才的事情。

这时林奚月突然开口:“现在几时了?”

清柳望了望窗外:“回小姐,此时已经辰时了,该用膳了。”清柳回神望去,发现自家小姐已经将茶盏放下,转而去盯着不远处的花盆。

那花盆是青花瓷,可上面的花朵也枯萎了,淡然问:“冬莹呢?”

“奴婢不知。”清柳将手头事情完活后,才再次站在林奚月的身边。就在此时冬莹笑颜如花的走了进来,在看见林奚月的那刻,身形微僵,笑容渐散:“奴婢给小姐请安。”

林奚月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盯着她,冬莹顿时有种后背发毛的感觉,眼眸低垂头向下不敢去看此时的林奚月。

届时那种压力骤然消散,林奚月柔和的声音从她的头上响起:“冬莹,你不去给本小姐做吃食,去干吗了?”

“什么……”冬莹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手指抬起指着清柳,“不是……应该她去么?”

林奚月端起茶盏,有些凉了,但是不妨碍她品尝的兴趣,用茶盖拂去飘在上面散碎茶叶子,轻抿几口,似乎苦涩弄了些:“你是母亲派来做什么的?”

冬莹被这么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收回手指当下道:“大夫人让奴婢伺候小姐的。”

林奚月嘴角弯起,视线从茶转移到冬莹身上,这丫鬟身上穿的可比她的清柳好太多了,眸子微闪:“既然是来伺候小姐我的,为小姐准备吃食,有何不妥?”

“可……可是。”冬莹眨眨眼,眼睛里略过对林奚月的怨恨,转瞬无辜的看着林奚月,低眉顺眼道,“是,奴婢知错了。”

“既然知错能改,便是个好的。”林奚月眉眼低垂不再看她,轻柔缓言,“父亲可回来了?”

虽然不明林奚月话里什么意思,却也如实答道:“老爷巳时二刻已经回来了。”

她轻笑,笑意渐深:“你倒是清楚……”言罢顿住几秒,“看来是刚回来啊。”

冬莹再也不敢开口,只跪在那里,肩膀有些微微颤抖。原以为这个不受宠的大小姐很好对付,可是每次对上林奚月的眸子,都是那样清冷异常,似乎完全不在乎生死般死寂。

她以前也是见过这位大小姐的,没想到许久没见,却变得如此让人敬畏。好似什么她都已经看穿,只是不愿挑明。

的确如此,即便说出来又有何用?那倒不如找个时机斩草除根,即便不能除根也要握住把柄!

她放下茶盏,起身缓步走到冬莹身侧,声音清冷淡淡开口:“清柳你便自己做些吃食。冬莹,起来吧,随我去正厅。”

冬莹不解,起身立即道:“小姐,此时老爷正与夫人用膳,小姐去……是不是不太太好……”

余后的声音越渐变小,冬莹当看见林奚月偏头看自己的时候,就有种愧疚的感觉,对上那墨色深邃的眸子,好似看穿了她的一切。

林奚月抬腿便走,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后果自负。”

冬莹很相信,眼前的大小姐说出此话,如果自己不跟那可能就会面临一个不堪的结果。纠结几秒,赶紧踏步跟上。

她小步紧跟在林奚月的身后。林奚月神色淡淡,缓步走着,当出了西院后,瞬间变得不一样起来,丫鬟婆子们都在忙碌着,那些人见到林奚月也不停下脚步,全当过她是空气。匆匆从她身边略过,有几人小声嘀咕着什么。

林奚月没有去细细听,也懒得去理会这些人。走至正厅发现前面三个人正喜乐融融吃着饭,三人脸上都是笑颜。

“大小姐,老爷正在里面吃……”

声音响起,三人齐齐看向门口,那候在门外的丫鬟声音还未说完,林奚月已然抢先走了进去,嘴角勾起,柔柔的声音轻缓吐露:“给父亲请安。”

林瑞阳给了那丫鬟一个眼色,丫鬟便退了下去。而杜柔则用询问着眼神看着林奚月身后的冬莹,冬莹忙低下头。

林惜朝笑容一僵,握着筷子的手渐渐收紧,直勾勾盯着此时站在门口的林奚月。

果然如林奚月所料,三人见到她神色都变了,尤其林瑞如一脸的不耐烦,将筷子放下,怒视着她:“你来做什么!不去你的西院跑这里干什么?”

回应他的直视林奚月的温柔的笑意:“女儿来这里,当然是吃饭了?”

杜柔则温柔道:“奚月来啦?刚巧才开始,芸芸,去给大小姐添副新的碗筷。”

“是。”

林奚月眼帘垂眸,这等能让他们心情不好的事,自然不能错过。找了个座位坐下,嘴角时常带着温和笑意,等那唤芸芸的丫鬟将碗筷放置到她身前,便端起若无旁人的吃了起来。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林瑞如紧皱眉头,望着坦然且毫不再无旁人注视的林奚月,心里泛起略略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