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关于梁城垣
在人民医院的食堂里，几名上了年纪的医生围坐在一块儿,静悄悄地讨论着关于梁城垣的命案。
由于命案发生得太突然,所以他们几个人的饭后话题都围绕在这起凶杀案里。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梁城垣是他们的好战友,毕竟大家在人民医院里干了这么多年活,彼此很是熟悉。
无论工作上遇到了任何难题,几个老友都会相互安慰鼓励,因此，他们在医院工作的日子也就过得快一些。
虽然大家下班后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但是长时间在医院里工作的情况下,让他们觉得医院就像是自己的第二个家，而在这里工作的医务人员就像是自己的家庭成员一样。只要一方出事了，另一方就会想办法替他们解决,这样相互关照的行为让他们感情越发深厚。
只可惜，在这几名老医生里,却有一个在昨夜突然身亡，而且还惨死在凶徒的刀下，让他们感叹之余，还免不了害怕。
“老吴,梁老哥和你关系最好，他最近有没有告诉你他遇上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吗？比如有没有人来到他的家里骚扰他？又或者来到他的家里骚扰他的妻子？”汤圆皱着双眉，朝着吴明浩的方向望了过去。
说实话，他内心不知怎么还是有些揣揣不安。
吴明浩摇了摇头：“没有，他没告诉我,而且我看他这几天也没什么异样。你们昨天中午不是也和他一起吃过饭吗？他有没有遇上事情，你们应该也很清楚啊。”
听了吴明浩的话后，他们都点了点头。确实，他们全都和梁城垣在昨天一起吃过中饭了，除了他告诉他们自己想在退休后开一家安老院之外，其它便什么也没说。
吴明浩见他们3人情绪有些低落，便问道：“你们真觉得凶手闯入了梁老哥的家并不是为了钱财吗？”
汤圆见吴明浩再次把话题兜到了劫财上，便沉声问道：“难不成是你杀了他？”
“老汤，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看啊，他一不和人结仇、二，他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根本不想去争什么名利地位，因此凶手什么人不杀，干嘛偏偏会想杀了一个老头？三，他已经好多年都不在手术台上了，要真是因为病患家属想杀了他，早在很多年前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吴明浩挺身坐直在椅子上，滔滔不绝地给他们开始分析案情。
“老汤，其实老吴说得也没错呢。要不是凶手觊觎他的钱财，我想不会有人会去这么残忍杀害一个垂暮老头吧？”坐在汤圆隔壁的唐桓仁说道。
眼见多一个人赞同自己的观点，吴明浩忍不住拍了拍大腿，说道：“对啊对啊！而且钱财是最惹人妒忌和眼红的东西，或许梁老哥无意间向其他人吐露了自己有想开安老院的想法，刚好让凶手听去了也说不定呢。”
汤圆见在场的两个老友都反驳了自己的观点，一时也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唯有闭上了嘴。
而坐在汤圆对面的林盛川却始终不发一言，他低垂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条，这让吴明浩忍不住再次碰了碰他的胳膊，问道：“盛川弟，怎么不说话了？”
被吴明浩碰了一下胳膊的林医生把最后一口面吃完后，才放下了筷子，然后伸手拿起搁在桌子上不远处的一个纸巾盒，抽出了一张纸巾后便往自己的嘴上擦了擦。
他随意的把用过的纸巾往桌子上轻轻一抛，然后转头看向了身旁的3个人，开口问道：“你们既然说梁老哥是因为凶手觊觎他的财物而对他们夫妇痛下杀手，那么我问你们，他和他妻子被凶手开膛破肚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他们胸腹里都藏了最贵重的宝石吗？”
林盛川的这几句话就像是一记当头棒喝，让他们再次堕入了深思中。
对啊，如果凶手只是想偷盗钱财，那么他只需要把他们两夫妇当场击晕，然后快速地把贵重的物品拿走，当晚还可以即刻逃出省。
就算是被捉住了，最多只是落个偷盗别人钱财和私闯别人境地的罪名，不至于把人家杀害呀，更加不至于把他们的腹部都割破。
“盛川弟，所以你的意思是。。。”吴明浩转头看向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了。”林盛川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迅速地把碗筷收拾了一下，起身就端起碗筷走到了食堂后院，随手把碗筷扔到了一个盆子里后，就头也不回地往急诊部走去，留下了有些呆愣的3人。
***
另一边，冷瑜带领了萧程和黄琳来到了人民医院，在他们各自出示了警官证件后，很快就被一名护士领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门口，她对他们说：“三位警官，这儿就是沈院长的办公室。”
冷瑜等人对她点了一下头后，便说：“谢了。”
冷瑜把右手握成拳，在房门口轻轻敲了三下后，便听见里面一把浑厚的嗓音道：“进来吧。”
她扭了一下门把，便和其余两名下属一起踏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里。
当沈院长看见3人强大的气势时，便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连忙站起身，和冷瑜握了握手，说：“3位警官是因为梁城垣医生的案子而过来的吗？”
冷瑜见沈院长是个明白人，便也不和他客套：“嗯，我们来到这儿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梁城垣在这家医院工作时是否曾经遇上了麻烦，甚至是否曾经遇上了难缠的病患家属，又或者是沈院长有什么一些关于梁城垣医生的重要信息，也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下线索，让我们尽快破案。”
冷瑜一口气说出了他们过来人民医院的目的，沈院长也很快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含义，便满脸堆笑地指了指面前的两张椅子，对他们说道：“坐吧。”
萧程伸手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站在了冷瑜身后，而黄琳则取出了笔记本，和冷瑜坐在一块儿，准备笔录。
待三人坐定后，沈院长对冷瑜说道：“警官，不如你先开个话头，我要是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
冷瑜一点头，便问：“梁城垣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儿上班的？”
沈院长听后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了一个橱柜旁，他取出了梁城垣的个人资料文件夹，翻了一翻，便把翻开的那一页摊开在冷瑜和黄琳的眼前，指着他入职的年份，说道：“1985年2月5号。”
“35年。”黄琳边写边念着。
“那么，他入职了过后，就一直呆在急诊部吗？”冷瑜问道。
沈院长微微一笑，眼角里堆起了鱼尾纹，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厚重黑框眼镜，说道：“当然不是了，梁城垣入职的第一天就是个外科医生。”
冷瑜一挑眉：“所以，他做过的手术算是不计其数了，是吧？那么，他的职业生涯里是不是也常常和医闹这样的事情挂钩？”
“当然。”沈院长简短地答道。
医闹这种事对于一个在医院里干了35年的医务人员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而同样的，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他是不是能把躺在手术台上的病患从死神手里救回来也是个未知数。毕竟手术台上病患的病因可以说是各种各样，所以医生只能够尽全力地去把病患救回来，却不能完全确保手术一定会成功。所以，尽管梁城垣是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他也未必能够从死神的手里救回每个病患。
可是，这样的道理对于一个病患家属来说是说不通的。他们只知道自己已经把全部信任都委托在了一个医生身上，要是医生救不活自己至亲至爱之人，那么这名医生就必须负上全责。所以，这无形中已经给医生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手术上的失败和病患家属的医闹让医生背负了双重压力，导致很多外科医生都无法长期的工作下去。
梁城垣是个外科医生，他一定也曾经遭受过来自病患家属的施压，只是他以强大的心理素质克服了这些压力。
但是，没想到他在人民医院里服务了这么多年，就在他即将退休的当口却惨遭杀害，而嫌疑人或许就是他曾经遇到过的病患家属。
冷瑜把自己的想法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后，便对沈院长问道：“沈院长，梁城垣生前做过任何争议性的手术吗？”
沈院长背靠在椅子上，他想了想，说道：“没有。”
随后，他再次补充道：“至少他在这家医院服务的时候，是没有过的。”
冷瑜一点头，再问：“那么，要是手术失败出现医闹的情况时，梁医生又是怎么处理的？”
沈院长回忆起医院里曾经发生过的一次严重医闹的情景，便对她说：“梁医生是个善良老实的医生，他就算是遇到了病患家属的撒泼、咒骂，甚至是严重得产生了肢体冲突，他都不会还口，更别说还手了。有一次，他手术失败后，那个死去了的病患的家属曾经尾随他来到了停车库，然后以汽油泼向了他和他的车子，就在那名家属想点火把他连人带车烧掉的时候，幸好被保安发现，才阻止了这一场祸事。而且，这件事还要是发生在7年前，当时梁医生已经51岁，他妻子知道了这件事后，就马上让他停止呆在外科部门，让他申请调来了急诊部，而他在急诊部里一呆就呆了好多年。”
冷瑜“嗯”了一声，又问道：“沈院长，你见过梁城垣的妻子吗？”
“那倒没有。”沈院长回答道。
冷瑜又再问：“那么，梁城垣和这儿的医务人员关系怎么样？”
“还不错，至少没听过任何人抱怨过他有态度问题。”沈院长再次回答道。
眼见从沈院长的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冷瑜便从椅子上站起身，随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沈院长，既然梁城垣已经逝世，那么他的工作暂时由哪位医生来代替？”
沈院长见冷瑜等人就要离开，跟着也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房门口处，替他们打开了房门，说道：“暂时由林盛川林医生来替代。”
“好，谢谢沈院长配合。”
冷瑜再次友好的和沈院长握了一下手，然后步出了他的办公室，往医院的前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