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顾辞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神还有些迷离,不知所措。
苏厌衾战战兢兢的向他伸手,无辜的看着他,颤着声叫到:“侯爷……”
顾辞意识还没清醒,但是却先条件反射的牵住了她的手,随着眼神逐渐清明,他站了起来,捏了捏她的手,声音不算柔和,但是也绝对不冷漠:“你将爷踹下床了?”
她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嘟嘟囔囔的说着:“妾身不是故意的……”
见她捂着肚子,顾辞并未纠结此事,嗓音有些哑然:“肚子痛?”
“不是,妾身饿了。”苏厌衾跪坐在床上,如花似玉的小脸有些纠结,墨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烛光撒在她脸上,看起来有些温柔。
顾辞看起来有些无奈,神色并不好看,因着被折腾的有些狠了。
见状,苏厌衾咬了咬唇,眼神一暗,扯出一抹笑容,让出旁边的位置,嗓音轻柔又温柔:“妾身……不是一定要吃的,侯爷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顾辞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连捂着胃的手都放了下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间一角泛起了心疼。
不知道是因为这烛光太过温柔,还是女人眉宇间的柔弱太让人心疼,他弯腰在她粉嫩的脸上亲了亲,神情带着一丝宠溺的说着:“我去叫膳房做,你在这呆着不要动,吃面可以吗?”
苏厌衾怔愣片刻,傻傻的点头,见他穿着外衣便去了外间,倏地觉得被他亲的一边有些发烫,手不自觉在身下锦被上画着圈,一圈又一圈。
并没有让她等很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便被书珠搬了上来,顾辞跟在她后面,背着手走了过来,鬓角的发丝有些湿,剑眉星目。
苏厌衾趿拉鞋子便下床了,先是抓住顾辞的手,拉着他一起坐了下来。
“侯爷,你不饿吗?”苏厌衾看着一碗面,又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问出声。
“无碍,爷不饿。你快吃吧,吃完了咱们便早些就寝了。”顾辞摇了摇头,但是与他嘴上说的完全相反,本来还没有什么饿意的,随着那香味扑鼻,肚子响起了反调。
但是碍于他侯爷的面子,是断做不出与孕妇抢吃食的勾当。
苏厌衾吃的一脸汗,胃口出奇的好,因着还考虑到顾辞明日还要早朝,吃的很快,不过一刻钟的样子,便已经见底了。
她擦了擦嘴,然后漱口洗漱了一下,才一下滚进了顾辞怀里,两人一齐躺在床榻上。
苏厌衾环住顾辞的腰,贴在他胸前,顾辞抱着她到底是挺舒服的,她体温有些低,皮肤柔滑中带着一丝凉意。
她餍足的打一个哈欠,凑近他的下巴亲了亲,这才软糯憨娇的道:“侯爷,晚安。”
顾辞从胸腔挤出一句“嗯”,抚了抚她的头,黑眸眸色有些深,这饿肚子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如此这般,苏厌衾倒是吃饱喝足睡香了,而顾辞则是熬到了天空微微吐白,他小心将怀中的女人放下,顶着黑眼圈离开了。
日子渐渐过去,进入深秋,天气变得凉爽起来,秋雨缠绵,一簇簇树叶开始泛黄,苏厌衾也彻底融入了侯府生活,无事剪剪花,酿酿酒,给和安堂那位做做吃食,晚上则和侯爷培养着感情,时间倒是也不难过。
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宽松的衣服已经遮不住那形状,而她早也没了孕吐的感觉,原本的瓜子脸变得越发圆润了。
多了一份可爱甜美,少了一丝病弱可怜。
苏厌衾将自己亲手做的淮南牛肉汤,放在食盒里,又做了些小的点心食材,便带着巧香和书珠出了侯府。
直奔大理寺去了,她给顾辞送饭送汤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起初顾辞还会背着些下属,觉着有些害羞,如今已经是可以面不改色的牵她手手了。
隔很远就可以看见那块硕大的匾额,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台阶有些高,像是预示着什么。
今日在门口聚集了一些人围在门口,男男女女的人在一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苏厌衾有些好奇,点了点站在她前面妇女的肩膀,柔声问道:“这位姐姐,大理寺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何大家纷纷驻足在此处呀?”
妇女转过来,头上围着一个蓝色的帕子,脸上的纹理有些深,瞧着像是三十多岁的人的样子。
女人转过来见苏厌衾客客气气的,又长的甚是好看,便和她唠了起来。
“嗐,这还是为了那秦王世子,那秦世子酷爱残害幼女,奸.淫百姓,无恶不作,就是这紫禁城的大害虫,如今还不知道顾大人要怎么判呢……”
说道后面,女人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愁云惨淡的语气。
苏厌衾刚想接话,只见她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便收起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那秦王可是先帝的孩子,可是嫡亲的皇族血脉,之前也闹出了好几件这样的事情,那南街卖豆腐的老人,他家啊,原本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双胎闺女,长得那是一个清秀可人,两人是长得一模一样啊。”
“唉,你瞧,多好的闺女,不过是因为秦世子帝景,路过瞧了一眼,便被人当街抓走了,那卖豆腐的周老头啊,在地上,头都磕破了,也没有用啊……啧啧……”
随即妇人眼眸一转,低声在她耳边说着:“据说啊,那秦世子床上极其残暴,在他床上的便没有活下来的女人,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会被赏给下属,都是一样的命运。倒是那世子妃,我悄悄告诉你啊。那世子妃之所以活下来,还是因为她啊,根本不是帝景的女人,而是他老子的女人,总得来说啊,这秦王府没一个好东西……啧,你长得这么好看,可别被他瞧着了哦。”
苏厌衾震惊睁大眼睛,着实不想到如此骇人,不由扪心自问我当初写的时候,真的有写的这么离谱吗?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这么写,这是世界自己补充生成的。
“那后来如何了?”苏厌衾咽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接着问道。
“如何?哼,那老汉在联系不到女儿的第三天,就告到了大理寺,你猜怎么着?被打了二十大板,妻子一头撞死在了秦王府,自己呢,拖着一副病驱,被赶出了紫禁城。那处理此案的大人也换了,如今到了这顾大人,唉,才上任不久,怕是……”
她的语气中不无担忧,带着对秦世子的厌恶和对朝廷的不信任:“这次,却是一家胭脂粉铺的老板,据说妻子去的早,就留下一个女儿,千娇万宠着长大,这次那老板放话,说是只要顾大人能救出他女儿,愿意将自家铺子双手奉上。唉,还好我生的两儿子,不然出了这种事,定一头撞死在那宫门口。”
苏厌衾语气中带着对顾辞的信任:“大姐姐,放心,我相信顾大人,定不会让百姓失望的,姐姐且看着吧。”
大理寺里面一片阴沉凝重,如黑云压近一般,顾辞看着手中宫里传来的信,皇帝登基未满三年,此刻正是臣心动荡,民心不齐之时,现在动在朝堂扎根已久的秦王府,实属下下之策。
秦王一派党羽,势必负隅顽抗,到时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顾辞捏着那张纸,似有千金重,下颌线鼓动,冷硬的脸上更加寒气逼人,疏离的眉眼更加杀气肆意,骨头敲击地板的声音,声声入耳。
原来那是苦主的父亲,在外面一声声磕头的响声,
他血迹已经将脸迷糊,额头上一个大窟窿,靠着自己意志在坚持扣头。
“求大人申冤,求大人申冤,求大人申冤,求大人……”一声一声宛如泣血泪歌,拳拳父爱。
守在门口的侍卫不忍心的低头,众人皆知皇权难为,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
屋里的众人皆小心观察着坐上顾辞的表情,他们差不多都知道了上面的指示,心里也很不好受,明知帝景罪该万死,却容忍他一次次践踏底线,身为为百姓请命的朝堂命官,实在愧对于百姓。
半晌,顾辞将手中的信纸一扔,站起身来,声音坚定清冷:“来人,出动所有金威军,秦世子帝景草菅人命,奸.淫百姓证据确凿,即刻捉拿归案!”
随着他一身令下,众人精神一震,气势如虹的回答道:“是!”
站在外面的侍卫扶起了那位父亲,那人已经被血糊住了眼睛,意识有些不清醒的看着扶起他的来人,嘴里哆哆嗦嗦的说着:“大人?”
“没事了,我们家大人已经下命令去捉拿秦世子帝景了,你家闺女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他安慰着这位父亲。
只见原本还腿软靠他才能起身的父亲,如同有了神助,抹了一把脸,感激涕零,哽咽的说着:“谢谢大人,谢谢青天大老爷!娟儿有救了,我家那婆娘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们的女儿的。”
说完便,一瘸一拐的追着远去的大部队去了,血和泪滑落,他不管不顾,还嘴里念着,自说自话:“娟儿别怕,爹爹来接你回家了,别怕啊,以后爹再也不将你一个留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