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书生皱眉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语气不善。

顾辞嘴角扬起冷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丝帕拿回了自己手里,书生想要抢,一直在旁边当壁画的吴云出手了,拦住了书生。

“这是我家侯爷,那是我家夫人,还请这位公子自重。”吴云面无表情的说着,一派忠心?模样。

苏厌衾:为什么没有在他说话的时候就阻止他!

“你……”书生神情黯然的看了一眼苏厌衾,便摇着头离开了。

苏厌衾笑了笑,语气尽量平静:“侯爷,刚刚做什么去了?怎的这么晚才来,妾身刚刚吓了一跳,那人妾身真的不熟……侯爷~”

说完就想去拉他的袖子,然后被他躲开了,苏厌衾伸出的手僵在原地,杏眼眨了眨,出现了一圈水雾,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顾辞看了一下帕子上,一池荷花,里面还有几?对鸳鸯,加上两句聊表心意的情诗,想必随便一个傻子也能看出他们两个之前的关系吧。

他黑眸沉沉,将手上丝帕扔在桌上,面无表情,语气淡淡:“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一旁的人都拿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们,书也不听了,如芒刺背。

苏厌衾抿唇,攥紧了手指,杏眸溢出委屈的神色:“侯爷,一定?要这里给妾身难堪吗?”

顾辞听了这话,又看了四周,皱起的眉头,痕迹更深了,然后转身离开了。

苏厌衾提着裙子追了上去,趁机牵住了顾辞的手,然后下一秒就被他用巧劲挣脱开了,那冰凉的眼神,与平时温柔小意的模样,大不一样。

两次毫不留情的拒绝,一时间,苏厌衾便委屈上头了,红了眼眶:“侯爷,执意生气,都不听妾身解释了是吗?”

顾辞脚步一顿,语气冷漠讽刺:“解释什么?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刚刚茶肆我?问你几?句,你便觉得难堪了?那你与别的男子私会,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苏厌衾瞬间就炸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晶莹剔透,嗓音哽咽委屈:“妾身明明在等侯爷,您作甚这么说?我?与他不过是年少的不谙世事时的懵懂,若要说这些,侯爷那院里娶进来的那两位,又是何意?妾身可这般说过您吗?行,侯爷若真的觉得妾身与旁人有私情,那便觉着吧,是想要休了妾身还是要如何,都随您。”

越说越委屈,说完,苏厌衾便抹了一把眼泪,脚步加快,直接越过顾辞身边,往侯府走了过去。

听见她的哭腔,顾辞便觉得心?中一颤,有些后悔了,但是那丝帕上历历在目的鸳鸯,以及她负气说的休书的话,让他拉不下面子去哄她。

任由她的背影越来越远,也没有追上去。

顾辞回了侯府,一时间不知道往哪去,平日里都是直接往如玉阁去的,不过是犹豫了一瞬,便看见了焦急走来的清乔院丫鬟翠珠。

“奴婢参见侯爷。”她像是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面露喜色。

顾辞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何事?”

“请您移步清乔院,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翠珠喏喏的说道。

顾辞带着吴云,没有怀疑,抬脚往清乔院方向走了过去。

如玉阁的苏厌衾,早就没了与顾辞争吵时的委屈,如花似玉的脸上没了伤心的模样,带着几?抹悠然的神色,将手里的帕子拿剪子剪成了粉末才肯作罢。

“主子,主子。”元白脸色有些不好的从外面回来。

“在呢,怎么了?”苏厌衾见他这般不稳重的模样,不禁蹙了蹙眉,问道。

“奴才刚刚撞见侯爷去了清乔院。”元白低着头,不敢看苏厌衾的脸色。

“小元白,你可不能瞎说,侯爷怎么会……”巧香怀疑的说到。

苏厌衾将剪刀,“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容,但是那杏眸眼底一片冰凉讽刺,语气温和无?害:“怎么不会?男人的承诺若是靠谱,这世界还会有那么多负心?汉吗?还会有那么多让人意难平的话本子吗?”

书珠见状,怕她生气,气坏了身子,轻轻地捏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主子,您可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算侯爷不心?疼,老夫人也是会心?疼的。就算他们都不心?疼,奴婢们也是会心?疼的。”

“我?才不会生气,君若无情,我?便休!”苏厌衾无所谓的说着,下一秒语气一转,变得严厉起来,对着元白吩咐道:“今夜,把我?们院里的门锁死了,谁要是放了侯爷进来,便自己滚进出去!”

“这……”元白为难的看了一眼苏厌衾,又看了一眼巧香,见她眼眸低垂,不看他的眼神,便低低的应道:“是,奴才领命。”

苏厌衾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拢了拢额前碎发,然后便去用晚膳了。

夜里,顾辞纠结了半晌,还是如像往常一般,来了如玉阁却吃了闭门羹。

“侯爷,主子说……今日身体不适,需要好好歇息,伺候不了侯爷了。”元白跪在地上拦在门口,哆嗦着回道。

“……”顾辞一口气不上不下,差点没岔气了,什么伺候他这种鬼话,也只有她说的出口,明明每天晚上,累死累活给她揉腿的人他。

顾辞面无半点颜色,冷峻的眉眼更加带了三?分凌厉,甩了甩衣袖,径直带着人离开了。

而后几天都没有来过如玉阁,苏厌衾被好吃好喝的供着,也是一时半会不想在思考与顾辞的事情了,但是奈何,不长眼的喜欢往她眼前凑。

这不,那最近府里疯传即将受宠的李姨娘,见苏厌衾与肖烟筱在花园喝茶赏花,便走了过来,将那皓腕上的翡翠镯子,扶了又扶,摸了又摸,苏厌衾端茶挡住她的脸,就当做的看不见她。

该配合她演出的我?,却视而不见。

肖烟筱倒是很给面子的问了一句:“你这翡翠镯子看着倒是通透,瞧着应该不便宜吧?”

李若白勾起一抹柔美温柔的笑:“不管贵重与否,这是侯爷赐给妾的,在妾心?中就是无价的。”

肖烟筱随意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那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看戏的神色。

最近,侯爷没宿在如玉阁,并不是一个秘密,倒是在没留宿在如玉阁前,却去了一趟清乔院,据说还赏了不少东西,一时间这侯府是众说纷纭了。

有人说,侯爷终于厌倦了苏氏,苏氏要失宠了。

有人说,这李姨娘要成为第二个宠妾了。

还有人说,这侯爷的真爱其实是李氏,不过是拿苏氏挡刀叭叭叭……

不过这些话,都没能传入苏厌衾耳朵里,她自顾自的过着自己日子,若不是这一次李若白挑衅到了她跟前,她怕一直都不会知道,原来侯爷还给她送了镯子。

苏厌衾笑意未减,喝着手边的茶,眉眼宛若月牙。

李若白瞬间便觉得笑不出来了,不过还是温温柔柔又谦逊的说道:“当?然啦,这些在姐姐面前都是献丑了,想必侯爷给姐姐的,只会更多吧,毕竟姐姐还怀着孩子呢。”

苏厌衾笑了,这茶氏发?言,简直跟她手里的茶,不相上下了。

抬手把手里杯子一扔,砸在了李若白脚边,瞬间将她的脸上的暗爽吓没了,脸色难看起来,而在一旁看戏的肖烟筱也是一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厌衾,没曾想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不好意思哦,妹妹,你怕是不晓得,这怀有身孕之人,总是脾气差些,姐姐我?呢便是这中翘楚。眼里见不得一点脏东西,耳里容不得半点阴阳怪气之话,下次妹妹可以要注意了,不然这热茶可能就砸在你那张喜欢撺掇人的嘴上咯。”苏厌衾擦了擦指甲上的水渍,嗓音甜柔中带着丝丝警告,眼底恍若寒霜。

李若白站在原地忍不住气的发?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想着怎么会有这么野蛮不讲道理的人,明明这些话在平时,见以前府里的其他姨娘说时,都是不关痛痒之言,怎的在她这就如此这般了?

“书珠。”苏厌衾心中郁气消了半分,抬手叫着小丫鬟。

“诶,主子。”书珠脆生生的回道,扶着她的手,满眼小星星。

“走了,回去看看我?们内库已经装不下翡翠镯子,上次给了你和巧香几?个,如今再多赏你们几个,多分给一些侯府你们相熟的姐妹,莫要如那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般,将那鱼目当了珍珠才好呢。”苏厌衾说完这话,便洋洋洒洒地带着人离开了。

肖烟筱看着那气得直发抖的女人,嗤笑一声,低低的笑了起来,语气微叹:“你说你,何必气她,如今可是讨得了好处吗?侯爷为何赏你东西,想知道谁不知道,是因着那清乔院年久失修,前些日子砸伤了人,为了补偿,才赏的东西。”

听到这话,李若白脸色更白了,觉着自己脸上最后的遮羞布被扒开了,没想到她瞒的这么紧,还是被人知晓了。

她强撑着反驳道:“我?做事何须你来教,管好自己便好!”

肖烟筱无辜的摊了摊手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