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消失的背影,他拇指轻轻的佛过刚才李棠按上的指尖,他知道她是想和他贴手掌,可有俗话说未婚男女比手大小姻缘成不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气急败坏的将那帕子扔在了地上,他操什么劳什子心,一个妾室与他有什么姻缘!他的妻与她有何干?
越想越气,一直到去老宅的路上,那气还堵在心口没有散去。
老宅那边,老太□□排青嬷嬷喊万之褚过去用午膳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将军府上,他人还没到老宅,将军夫人白氏就已经带着仆从提着食盒提前到了。
人是入了府,可老太太硬是让人拦住,没让白氏入了寿安堂,万之褚到时,白氏就在门口候着,见万之褚的身影,她攥着手中的白绸帕子,一副委曲求全柔弱可欺的模样讨好的喊道:“阿褚,你来了。”
万之褚眼神都没递,径自朝院内走去,绿芸冲着白氏福了福身,便迅速跟上了万之褚,白氏也随之跟上,一同进了院子。
寿安堂的人是不会拦万之褚的,白氏跟着万之褚一同进来,他是什么态度,大家摸不准,也拦不了白氏。
老太太在院中站着,万之褚走近才道:“孙儿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嗯”了一声,轻轻的拍了拍他胳膊,“进屋吧,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
白氏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儿媳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未应,拉着万之褚就朝屋内走去,老太太没有理她她也不恼,若无其事的起了身,跟着进屋。
饭桌上菜肴已齐,见人到了,丫头婆子端着水上前,老太太、万之褚和白氏依稀净手入座,坐下后,老太太还没说话,白氏就将提来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端了出来放在万之褚面前,一个荇菜鱼羹,一个玉缕鸡,还有一盘糯藕盒子。
“阿褚,这是娘亲手做的,你尝一尝,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白氏言辞恳切,望着万之褚的那双眼眸更是充满了期盼,这一副慈母的样子令人作呕,老太太脸黑如碳,万之褚心如止水,他朝老太太身边挪了挪位置,错开了那三盘菜。
“祖母,吃饭。”
听他话,老太太拿起了筷子,给他夹了点菜,她叫万之褚过来,本来是有些体己话要同他说的,婚姻大事也好,李棠也好,她需要知道孙儿的想法,才好给安排。
谁知白氏来了。
这白氏是没皮没脸的,不管你理不理她,给不给她好脸色,她都能够一往如常的坐着,直至她的目的达成。
饭桌上,静谧无声,因为白氏的出现,导致老太太和万之褚都没什么心情吃饭。
象征性的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白氏看着那三盘未动过的菜,回头然身后的嬷嬷收回食盒里,将食盒递给了绿芸。
绿芸还未接食盒,就听老太太喊道:“绿芸,你过来。”
闻声,绿芸疾步走了过去,刚躬下身还没开口说话,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巴掌,这巴掌来得突然声音清脆,众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弄出一丝的声音。
白氏愣了片刻,不过转瞬间就恢复如常,望向一旁的万之褚,面无表情,好似被打的不是他的丫头。
绿芸被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给打懵了,扑通的就跪了下去,“老夫人息怒!”
“息怒?你这吃里扒外的贱婢!”说着反手又打了一巴掌。
老太太虽然老了,但她年轻的时候习武,还上过战场的,她的两巴掌打得绿芸耳中都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
白氏知道老太太打绿芸是因为她,但没想到是因为今早给将军府报信之事。
绿芸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边磕头一边解释道:“求老夫人明察,奴婢从未过做过吃里扒外之事。”
老太太气得冷哼了一声,“李棠之事不是你散出去的?”
绿芸脑中一片空白,除了相府内,她就只是跟白氏说了,最多也只是将军府的人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
也是这时,她才反应过来,青嬷嬷叮嘱让她一同过来,并非是因为万之褚终于有妾室了,想提她为万之褚的枕边人,而是因为她传了万之褚和李棠的事。
亏她还废了心思特意打扮了才跟着过来。
“回老夫人,奴婢只是……”
“母亲,绿芸传话是儿媳吩咐的,阿褚还未成家就单独住了出去,我这个做母亲的很是担心,所以才让绿芸这丫头有事同我说一声。”
话落,老太太狠狠的瞪了过去,白氏转瞬间就湿了眼眶,哽咽道:“您也是母亲,我以为您能明白我的心思,我只是担心阿褚。”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更气了,抓起了桌上的茶盏直接就扔了过去,茶水洒得满桌都是,盖子掉落在桌上碎了,杯身从白氏的左额擦着而过,额间刮破了一丝皮,并未打中算不得什么伤。
“你的心思?你也配说你是母亲?你这贱妇,弄丢了人是谁?”
老太太气得红了眼,万之褚起身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扶着她说道:“祖母,何必为不相干之人生气,不值当的,我陪您出去走走。”
老太太听着这话,回头望向万之褚,眼泪就落了下来,万之褚伸手给她抹了泪,柔声道:“走吧。”
出了院子,祖孙俩都沉默了一阵缓和了情绪才开口说话。
“我早间刚起来,这府中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说你收了李棠为妾,还有半夜又将人赶出去之事,这些本是你房中事,由着你自己喜欢来,但李棠的身份特殊,我难免担心。”
“祖母放心,官家那边是同意的。”
他话落,老太太沉默了片刻道:“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李家虽没了,但前太子还囚禁着,这六娘子到底是何那人有过婚约的人,帝王心难测,你这般行事,要小心。”
老太太语重心长,万之褚点了点头,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那句到底是有过婚约的人,关于李棠和傅祁祯的婚约,他最清楚不过了,毕竟,李棠为了傅祁祯能让他死,他怎会不清楚。
“孙儿知道,祖母放宽心。”
他轻声应着,老太太侧眸看了他一眼,试探问道:“给你谈一门亲事吧。”
眉宇未动,良久未语,老太太解释道:“不然再收两房妾氏也行,若只有李棠一人,太过招风,祖母是觉得还是谈一门亲事更为合适,只要说给你说亲,各府一传开大家也就不盯着李棠一人了。”
他脸色有些松动,老太太继续道:“你想这满京城有多少张嘴,背后说得多难听,她那样的姑娘,听见了指不定多伤心。”
老太太是觉得万之褚心中有李棠,刚才那么说他还有松动意向,向着李棠的方向去劝说他,他说不定就应下了,但没想到话说到这份上,万之褚忽然笑了起来。
“她听了会伤心吗?那改天得带她出来听一听别人是怎么说的。”
老太太顿时无语凝噎,看着万之褚的眼神变了又变,她这是顺错藤了?
咬咬牙,老太太换了个方向,继续道:“就算不是为了李棠,那为了你自己,你需要成个亲,你那府上需要一个女主人。”
看老太太这锲而不舍的样子,他拧着眉,良久才道:“以前总想着若成亲的话,得找个两情相悦的。”
老太太急忙接话,“现在也可以,成亲也不是一时就要成,人得慢慢相看,相看对眼了喜欢了,两情相悦了再成亲也不迟。”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说同意也没拒绝,老太太说道:“我当你是同意了,那我给你张罗一下,你再自己相看,看对眼了咱们再下一步。”
“成。”
这事儿定下来,老太太心头顿时敞亮了,白氏带来的那些晦气瞬间就烟消云散。
临了她还是唠叨着叮嘱了万之褚几句,“李六娘子挺好的姑娘,若不是定给了太子,李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如今李家没了,她跟了你,多余的祖母也不唠叨了,但事事要有分寸,过了的话,以后追悔莫及。”
“孙儿知道了。”
他离开老宅的时候,没再见到白氏的身影,绿芸红肿着脸跟着他回了相府。
在老宅发生的一切,万之褚没有再提一字,老太太生气打了她,被打了就被打了,她更想知道的是万之褚的想法,他是什么意思?
可万之褚不说,她也不敢问,不敢自己找事或自讨没趣。
回到东厢房,炎炎夏日里阳光炙烈,经历过风雨的花草耷拉着头了无生机,宝儿和俩小丫头坐在回廊下绣着荷包躲日头。
见万之褚回来,几个小丫头被吓一跳,急匆匆起身,将东西收在身后。
“她人呢?”
宝儿急忙说道:“姨娘睡着了。”
万之褚脸色阴沉,砰的推开了门,沉声道:“谁让她睡的?”
一众丫头不敢吭声,宝儿心中腹诽,睡觉困了就睡,还能要谁同意?但她也只是心里想想,不敢出声。
将手里的荷包塞给身后的丫头带回去,自己则在门口候着。
只见万之褚怒气冲冲的进了屋内,李棠是真困,这么大的声响也没吵醒她。
走到床榻边掀开床帐,她睡得很沉,脸颊通红,被子只有一个角盖在肚子上,胳膊上颈部胸前肌肤上有大片的红痕,眼神顺着移下去,她的脚踝处也有淤青,他皱了皱眉,轻轻掀开了她裙子,只见她双腿膝盖上,腿上,几乎无一处好的。
那些红痕是昨晚留下的,可她腿上那些淤青,定是有些日子了,昨夜他失心疯了,竟没有发现,他轻轻按了一下,她在睡梦中冷嘶了一声,呢喃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