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翾闻言,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李棠并未看出这一丝异样来,只当是李翾在听她说话停了停。
话音落下,李翾望着李棠那双平静的双眸,柔声问起:“外祖母给你来信了吗?”
“嗯。”应承着,她又说:“本应该早就去的,自从家里出事她老人家就牵挂着,我?又怕牵连,所?以也不曾去渝州,如今无事,理应去一趟。”
她说得合情合理,唯独隐瞒了俞世安来盛京的消息,她倒不是故意想瞒着李翾什?么,就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说的必要。
“那是该去。”
“从盛京到渝州路途遥远,你一女子,很不安全。”
“姐姐放心,之前身边的人都还在,护我安全是没问题的。”李棠解释着,李翾微微颔首。
“这没多久就过年了,何?不年后再去?”
“现在去年前应该是能赶回来的。”
李翾闻言笑了笑,“都临近年关了,就算你能赶回来,外祖母又怎么会让你一人回来过年,铁定是要留你过完年再回来了。”
李棠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说道:“那也没什么,我?一个人在哪里都一样。”
李翾望着她,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怜惜,“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在盛京你还有我?,就在盛京过年,到时候我?让人接你来,我?们一起守岁。”
李棠实在是不喜欢这层层叠叠的宫墙内,何?况傅祁州还是个疯的,就更让人心生厌恶了,听闻李翾这话,她微微皱眉,柔声道:“姐姐不必为我如此费心,和外祖母她们一起过也好,还是我自己在宅子里过也好,我?这么大的人了,是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姐姐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可每逢佳节,别人家里团圆喜乐,你环顾周边,偌大的宅院只有自己一人,难免会觉得落寞孤寂,心里怎么都不会好受。”
李棠微微蹙眉,李翾说的这些,她不会这么觉得,但她想到自己身处何?处,望着窗外那红墙绿瓦,再看看坐在自己跟前的李翾,先帝已故,惠太后有傅祁州,就连岑婕妤身边都有一个八皇子陪着,身为太后的李翾,才真?是孤零零的,孑然一身。
一时间竟是有些分不清,李翾这话是说她还是说自己了。
她想了想,犹疑道:“不知姐姐可否出宫?不若我们一同去渝州吧?路上顺便游山玩水。”
话落,李翾笑了起来,眉眼间浮现出一丝柔情,却又在她思索片刻后消失不见。
“我?如今这身份,哪里还能如此自由。”
“不如你年后再去吧,过了年,烟花三月下扬州,再顺道去渝州?那个时候或许姐姐也能同你去。”
李棠抿了抿唇,她原本也没有计划这个时候去渝州,不过是俞世安来了,加上同万之褚的事情,她就想避一避好了!万之褚总不至于会追着她去渝州吧。
等她去渝州一段时间回来,或是习惯或冷静下来,万之褚定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李翾瞧着李棠沉默,眼帘缓缓垂了下来,“你急着去渝州,是想避开万之褚吗?”
李棠半晌没有说话,李翾问道:“上次同你说的,你查清了没有?”
“查清了。”
李棠让京墨寻找那打吊坠的老爹,方闻他们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人,那枚吊坠确实是她们的父亲安排人去打的,而?且不止一枚。
或许,掉了一枚被万之褚见到也是意外,抱着杀人的心思去的,让万之褚知道是谁杀的他?又有什?么意义?
“查清了,那你和万之褚的误会,还没解除吗?”
听着李翾这话,李棠说道:“误会解除了。”
“那怎么……”
李翾的后话还没说出来,李棠就接过话说道:“怎么没有和好吗?”
李翾微微挑眉,只听李棠继续说:“误会是解除了,可我们心里都有心结,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对此,李翾想起顾萧,并不赞同,只问:“不喜欢了?”
李棠未言语,李翾扭头望向窗外,淡淡道:“真?是不喜欢了,对那人无一丝留恋了,分开自然好的,可若是你还喜欢,只是觉得他?有很多地方不好要分开,那也不见得好吧?”
李棠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望着她李翾轻轻一叹,“人无完人,万之褚那样性子的人,也不是生来偏执,从他被万鸿钧和白氏丢弃,到他活下来,六妹,在没有遇到你之前,他?也是自己活下来的,只是没那么光鲜罢了!跟你回到京城,他?也完全可以回万府去的,那两人不喜他?,万老太君却会把他?当心肝宝贝一样疼着。”
“可他为什么没回去?”
“你想着把他?交给万老太君,希望他?好,希望他?有所?改变,若你只是单纯的希望他?好,你能看着他?娶妻生子与别人携手一生,那你当我?没说;若是你想他改变后还依旧爱你,你们重新在一起,那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不然你会后悔的。”
李棠被李翾这三言两语说得心口堵得慌,沉默了许久说道:“既然说分开了,那定是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他?娶妻也好,生子也好,是他的人生了。”
“果真?如此吗?”李翾问,李棠没有回答。
“若真如此,你何?必躲呢?”
李棠说道:“避开是后话,主要是去看望外祖母。”
见李棠主义已定,李翾说道:“年后再去吧,年前你在京城陪陪我。”
陪李翾她自是愿意的,可要在宫内,她不太愿意。
“我?是很愿意陪姐姐一起的,只是我实在不想呆宫内,还请姐姐谅解,待我?到了渝州,我?就及时给姐姐来信好不好?”
她话落,李翾的脸色凝重,李棠也皱了皱眉,感觉出了不对劲,李翾今日所有的话都是在劝她不要去渝州。
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李翾又不能直接同她直接说?
她蹙了蹙眉头,轻声问:“姐姐不想我去渝州?”
李翾看着她清澈见底的双眸,终是点了点头,“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见李棠并未往深处想的样子,李翾沉沉一叹,幽幽道:“看似天下太平,实则暗流涌动,棠棠,你不能因为你不是傅祁祯的未婚妻了,不是国公府的六娘子了,就不再关注这些事情了。”
李棠点了点头,寻思了片刻问道:“和晋王有关吗?”
李翾的眼神一定,李棠已经心神领会,她沉默着往深处想了想,李翾百般拦她去渝州,说不定最近要发生大事,她是去外祖家,可晋王镇守渝州数十年,说他是渝州的土皇帝也差不多,俞家在渝州,俞世安又还是晋王的军师祭酒。
外祖母想念她接她去渝州,真?只是小住吗?
可若不是单纯的小住,俞世安又怎会告知万之褚?
她想着觉得太伤神,如果她去了渝州和俞家人在一起,介时战事起,俞家可带着她,亦或者……她想着便笑了,她这样人,哪里有那么重要?
“近期会有战事吗?”李棠问道。
李翾笑了笑,“谁知道呢?”
这一说,李棠的心里可发愁了,她不能去渝州,但其他地方应该还可以去吧?若真是要有战事起,那她或许还要做点什么事。
就算是她再不想呆宫里,那李翾留,一晚上总是要住的。
天黑定后,傅祁州来过一趟东慈宁宫,到宫门口听说李棠来了,在里面陪小太后,他?便没有进去,转身回了养心殿。
坤宁宫内,曹皇后自从前段日子自己琢磨出点事情来之后,便一直很关注着傅祁州的动向。
看着傅祁州频频去东慈宁宫,她觉得自己之前琢磨的事情都是真的,傅祁州这一碗水端平的背后,他?心中藏了一个人,是李翾。
初确定时有些惶恐,平静了几日后又觉得正常,李翾虽然有太后的名声,但她和傅祁州并无任何血缘上的关系,加上李翾生得又那般好看,她常听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李翾不一样,平日里端着太后的严肃,但私下里她拆了珠花脱下华服,她不仅皮囊美,骨子里也魅。
之前李翾头疼时,她给李翾按穴位,就是这么觉着的。
听见宫人来禀,说傅祁州去了东慈宁宫但未进宫门就回去了,她点了点头,询问道:“东慈宁宫里有事吗?”
宫人摇了摇头,说:“回娘娘,无事,今日是李六娘子入宫了,今夜宿在东慈宁宫。”
“知道了。”
曹蔻应下之后,想着又是好几日没去东慈宁宫给小太后请安了,明日李棠也在,可以去一趟,晚上没坐多久就乏了,洗漱后早早歇下了。
再醒来时,耳边都是宫人焦灼的声音。
“娘娘!娘娘醒醒!灵毓宫出事了!”嬷嬷的声音响着,曹蔻从梦中惊醒,脑中一片空白,她杵着手起了身,“灵毓宫怎么了?”
“灵毓宫忽然走水。”
曹蔻闻言急忙下床更衣,“怎么会忽然走水?”
灵毓宫里住着岑婕妤和八皇子,这走水若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岑婕妤每日足不出户,没有人会想着去对付她,但对付八皇子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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