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带着人赶到灵毓宫时,灵毓宫已经被大火吞噬了。
而李翾刚冲进火海中将?八皇子救了出来,还因为护着八皇子被木板砸破了头。
岑婕妤还没有出来,火势已经大得进不去了,八皇子哭喊着要去救亲娘,李翾紧紧的拽着他。
曹皇后望着李翾狼狈的样子,心中大骇,唤了一声:“母后!”
李翾回头望向匆匆而来的曹蔻,松了一口气,刚才被砸那一下?,现在她还头晕目眩的,听着曹蔻的声音,她轻声道?:“皇后来了。”
曹蔻急忙走近询问道?:“母后没事吧?”
“哀家没事。”李翾应着转过头。
这一转头,曹蔻就看到了李翾耳后有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她急忙拉住李翾,伸手摸了一下?,血还是温热的,曹蔻的脸色惨白,“母后,你怎么流血了?”
李翾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头发都被鲜血浸湿了。
望着满手的血,她看了一眼曹蔻的的神?色,轻笑道?:“无事,无事,可能?就是磕破了皮。”
“得宣太医过来瞧一瞧!”曹皇后说道?。
李翾摇了摇头,“不用,哀家都没觉得疼,现在这乱糟糟的,一会儿再说。”
听她这么说,曹蔻没有再坚持,总觉得若是真?的很疼,李翾也坚持不住,便?忙着安排宫人去扑火,还想着能?不能?救出里面的岑婕妤。
还在哭闹着的八皇子看着李翾手上的那血,像是有什么哽在了喉中,他想救岑婕妤,可是已经救不出来了,就连他这小命,都是李翾救出来的……
不到一会儿,惠太后和傅祁州都赶过来了,宫人禁军都在扑火,大火扑灭后从里面抬出来几具烧焦了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只凭身上佩戴的首饰才能?认出身份来。
岑婕妤就在其?中。
八皇子看着岑婕妤的尸体哭得不能?自已。
李翾也就撑到八皇子认出岑婕妤来就晕过去了,透着清晨的第一缕微光,曹蔻看着面色惨白的李翾,后悔不已!
直至她晕了,宣来了太医,傅祁州才发现他受伤,一时间有火无处发,冲着曹蔻劈头盖脸的就来了一顿,惠太后看着曹蔻也是折腾了一晚上一脸的疲色,还被傅祁州这么凶,当?场也没有给傅祁州留面子。
“凶什么?这火是皇后放的?”
说起来,这是惠太后为数不多的凶傅祁州了,傅祁州愣了一下?,终是不敢跟惠太后顶撞,抱着李翾回了东慈宁宫。
曹蔻虽疲惫,但?她也后悔没有那个时候宣太医来给李翾看一下?伤势,导致李翾后面晕倒。
所以,傅祁州后面这一通无能?狂怒,她也没放在心上,看着惠太后安慰的眼神?,她微微颔首柔声道?:“母后也回去歇息吧,天亮了,寒露重,回去后让小厨房煮一碗姜汤喝下?,免得着了寒。”
惠太后轻轻的拍了拍她,“哀家知道?了,你也回去,这里让他们来弄。”
“好!”
天渐渐亮了,冷风吹过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气息,曹蔻感?觉有些冷意?卷席而来,打了一个寒颤,她带着人去了东慈宁宫看李翾。
东慈宁宫内,李棠睡得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平日?里睡得不是很深,可昨夜李翾起来离开?了,宫内闹哄哄的都没有?她闹醒,她醒来还是因为傅祁州抱着李翾回来吵醒的。
李翾受了伤,幸好不是很严重,但?傅祁州的脸色是真?难看,她担心李翾,想要靠前去看,可傅祁州紧紧的守在一旁。
太医给李翾处理了伤口,傅祁州站在贵妃榻前,死死的盯着李翾的脸。
那样子,像是对李翾有通天恨意?一般,李棠心头咯噔一下?,却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
她望着李翾身上的那身衣裳,已经脏了,让白苓去取来一套干净的。
“陛下?,妾身先给太后娘娘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
傅祁州回头看到李棠手中的那身衣裳,冷着脸起了身走了出去,白苓急忙过来说:“六娘子,奴婢来吧。”
李棠道?:“搭?手,我们一起。”
李翾这是发生了什么李棠完全不知,趁着给李翾换衣裳的时间,问了白苓:“宫内发生了什么事吗?太后是如何受伤的?”
白苓面露难色,低声道?:“灵毓宫走水了,主?子为了救八皇子受的伤。”
李棠的脑海中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她没有抓住。
傅祁州在外面,望着天际泛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来。
东慈宁宫离灵毓宫是最?近,就算她最?先到那里,派人进去救人不可吗?何必要自己去救人?
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曹皇后来时,傅祁州正站在外面,她走近微微福身,“陛下?。”
“你怎么过来了?”傅祁州问。
曹蔻起身抬眸望向他,柔声说道?:“臣妾过来看看母后,她怎么样?”
傅祁州未语,脸色阴沉,曹蔻也不在意?,淡淡提醒:“马上就要早朝了,不如陛下?先去忙,母后这里交给臣妾。”
看着曹蔻这张不闹不怒的脸,傅祁州有再大的气也不好再发泄,甩袖离去。
后来,灵毓宫失火的原因也没有查出来,傅祁州下?了旨晋了岑婕妤的位份,以太妃之位葬入皇陵。
八皇子年纪还小,岑太妃死后伤心绝望惶恐不安。
一直到李翾伤势好了许多,她才问起白苓:“八皇子怎么样了?”
“回主?子,皇后将?他安顿在灵福宫住下?了,有人伺候着,情绪低落,倒是没有再哭闹了!”
李翾眉头轻蹙,八皇子若是到年龄了,娶了妻那可以去宫外开?府了,可他也还没有到开?府的年纪,在这宫内跟着母亲住,如今岑婕妤没有了,先帝的孩子惠太后和她,总要有人出面。
李棠本只想在这宫内住一晚的,偏偏李翾受了伤,她没有办法,只好在宫内陪着李翾。
听李翾提起了八皇子,她坐在一侧,那曾经没有抓到的感?觉又生出来了,这次更清晰了一些。
她皱了皱眉,询问道?:“姐姐,八皇子如今年纪还小,需要安排人养他到开?府吧?”
李翾闻言眼神?缓缓的看了过来,白苓亦是,看了一眼李棠。
姐妹俩四目相对,李棠知道?自己猜对了。
在回想起傅祁州那阴骇的眼神?,李棠总觉得这宫墙之内像是一张深不见底的网,勒得人难以喘息。
八皇子最?终还是交给了李翾抚养,不过事不是李翾自己办的,岑太妃下?葬后,曹蔻觉得八皇子一人住在灵福宫不太合适,先去问了惠太后,惠太后有傅祁州,还有俩公主?,无心养其?他孩子,再想到李翾跟前一个孩子也没有,便?让曹蔻问问李翾。
按理来说,李翾还是嫡母,交给李翾也是合情合理的。
曹蔻询问了李翾,李翾说要问八皇子的意?思?,若是八皇子愿意?,那便?留在东慈宁宫。
八皇子傅祁琅愿意?跟着李翾,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搬到了东慈宁宫,衣食住行都是李翾在照管。
曹蔻是最?后告诉傅祁州的,知道?消息时,傅祁州有一种想?曹蔻掐死的冲动。
但?他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晓罢了。
望着曹蔻的眼睛,若不是这双眼眸这么平静,他都要怀疑曹蔻是不是故意?的了!
可曹蔻是皇后啊,若真?知道?他喜欢李翾,那怎么可能?还会和李翾这么要好?
在傅祁琅搬到东慈宁宫后的第三日?,李棠看着李翾气色也好了,伤也快好了,就提出了要出宫。
李翾问她:“还要去渝州吗?”
在这宫内一住就是快一个月了,宫外是什么光景,俞世安是走了还是还留在盛京她都不知道?,去不去渝州,她也得再考虑了。
“应该不去了,我回去给外祖母写一封信,等年后再说吧。”
李翾点了点头,亲自送她出宫,到了宫门口李翾才说道?:“六妹妹,你很聪明,所以姐姐不用明说,你也知道?我要做什么的是不是?”
看着李翾的样子,李棠微微颔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原因你就不要问了,答应我,年前就呆在京城,哪里都不要去。”
李棠微微蹙眉,“不去渝州,其?他地方也不行吗?”
“你想去哪里?”李翾问。
李棠说道?:“临安,姑苏,衡水都想去。”
她话落,李翾笑了笑:“你说的这几个地方,入冬天了冰天雪地的,特别冷,要去也等春天后再去吧。”
“我不怕冷。”
“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
出宫回府,京墨她们都在宅院中等她回来,俞世安已经离京了,给她留了信。
最?近大宛那边频频派兵骚扰边境,可能?会起战事,晋王催他回去,他不得不提前返回渝州,要她出宫后务必回信,若启程来渝州务必写信告知,他派人来半路接她。
李棠想着李翾的叮嘱,沉沉叹了口气,她是很想去看外祖母的,但?李翾千叮咛万嘱咐的,她也不能?给李翾添麻烦,只好给俞世安回信,去渝州的时间改到了年后。
信送出去后,京墨看着有些沮丧的李棠说道?:“娘子,奴婢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事?”
“表少爷他离开?前来了一趟这里,但?奴婢看他的状态特别不对,便?和方闻跟了出去,有不少人在追杀他,不知道?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