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笼中雀

作者:古城青衣

月察阔坐下?,老太太目光如炬的打量着他,被这?么一?打量,月察阔这?心里生出一?丝诡异之感,他好像有些过于?在?乎老太太对他的看法,反而紧张了一?些。

细想了一?下?,他是真想将李棠带去楼兰,老太太是李棠的外祖母,她若是不同意,李棠估计也走不了。

所以,老太太对他的印象就变得很重要。

“你喜欢我们家六娘。”老太太淡淡一?问,月察阔点了点头,只听老太太继续问:“那她喜欢你吗?”

月察阔回道:“以后?一?定会?喜欢的。”

“那就是现在?不喜欢。”

老太太望着月察阔,相貌不错,看谈吐气度也不是一?般人,但她还是想把李棠留在?身?边,所以就算面前这?人不错,她也不喜欢。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父母不在?了,所以我会?替她做主,你呢?”

这?个问题来得太快了,月察阔还没有准备好,李棠替他掩藏了真实身?份,俞世安还在?怀疑他的身?份,面对俞世安的盘查他可以随意扯谎,可面对老太太他这?慌瞒不了一?辈子,若将李棠真能同他一?起去楼兰,那谎言势必会?被拆穿,到那时就伤人了。

他的沉默让老太太脸色微微变,“老身?这?问题公子无法回答?”

月察阔道:“不难。”

就在?这?时,李棠出来了,站在?廊下?轻唤了一?声:“外祖母。”

老太太和月察阔一?同回头,李棠刚在?屋门口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月察阔这?身?份要是被晋王知道了真不是什?么好事,这?人要是能早点送走最好。

她想着才打断了月察阔和老太太的对话。

“起来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李棠回道:“睡得挺好的,祖母怎么也起这?么早。”

老太太笑道:“醒了就起了,早上空气好还可以在?院中走走。”

这?一?天李棠都跟在?老太太身?边,抽不得空出来劝月察阔回去。

*

此时的盛京,因为吃贺老太医开的那些药,万之褚身?子渐渐好转,至少是不像前些日子那样一?天比一?天消瘦。

万之褚收到了李棠派人送去的吊坠。

但仅仅送来了吊坠,没有回信,没有带任何一?句话,就只是将那坠子送了过来。

拿着那坠子,万之褚心情低沉,他将最想同她说的话藏在?了信封内,他想,便是她拿到了信也不会?看到藏在?里面的话。

人就是这?样复杂,既希望她看到,又希望她没看到。

捏着手中这?坠子,他也算是明白了,李棠定是没有看到的,若是看到了可能还会?带一?句其?他的话来吧。

万之褚将坠子给了陈恪,让他送去贺老太医瞧一?瞧,查验一?番。

陈恪匆匆而去,还想着会?遇到贺灵,但最后?也没碰到,他又饶了路去了医馆,贺灵也不在?医馆里,不知是去谁家府邸出诊了。

又隔了两日,陈恪收到了从渝州来的信,李棠从临安还去了渝州,此时人在?俞家,一?同进俞家的还有一?陌生公子,应是从临安一?起去的。

万之褚紧攥着手中的信,一?同从临安去的……还一?起住进了俞家,手中的信被攥得皱巴巴的。

陈恪见他脸色阴沉,眸中生悲,担忧的问道:“主子,可是六娘子出了什?么事?”

“她无事。”

话落后?陈恪没有再追问,万之褚也没有多说什?么,原不想李棠跟着俞世安去渝州,一?是因为晋王恐要造反,二是俞家想要李棠嫁给俞世安。

后?来李棠没有去成渝州,转而去临安,按理说临安无故人,不像她去渝州那般让他恐慌,但不知为何,李棠离京的那日他就预料到了今日。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她喜欢那人吗?带着人去了渝州,见了她的外祖母,俞家人会?喜欢那人吗?她会?嫁给那人吗?

一?个接一?个的念头从心头升起,紧捏着那信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若插手了她的事情,她会?生气会?恨他吧?

可要怎么办呢?他不敢想某一?天她会?嫁给谁,他怕他会?疯魔,会?忍不住杀了那人。

陈恪站在?一?旁,感受着万之褚身?边不知不觉生出的浓浓戾气,眉头紧蹙,过了半晌,万之褚才开口吩咐道:“让人去临安查一?查,她在?临安这?些日子都跟谁走得近?再将那人的身?份摸清楚。”

顿了顿万之褚又叮嘱道:“让在?渝州的盯紧了,若有异样及时来信。”

陈恪应下?,匆匆忙忙去办。

临近过年?越来越近,由于?今年?盛京多雪,各府都早早开始热热闹闹的备年?货。

但也就是这?样热闹的腊月里,被囚禁的傅祁祯死了,尸体被埋在?大?雪中,宫人发现时估计已经死了至少两日了,万之褚跟着傅祁州一?同去看。

宫人将尸体从白雪中刨出来,尸体僵硬,皮肤青紫,在?旁边还找到了一?个被摔碎的酒坛。

傅祁州大?怒,将所有伺候的宫人都抓了起来。

后?来才知,给傅祁祯酒还是先帝允许的,据宫人说,傅祁祯整日溺酒,一?天喝两三坛都是常事,经常喝醉了便躺在?外面也是常事……

查来查去,傅祁祯就是喝酒醉了躺在?外面,宫人没有尽心伺候,才导致傅祁祯冻死。

但最后?这?一?原因也被隐瞒了下?来,所有伺候的宫人都被赐死,外人只知傅祁祯是病死。

虽然众人也不相信这?个原因,大?家还觉得是傅祁州容不下?这?个废太子,直接弄死了。

傅祁祯下?葬后?,傅祁州便将万之褚留在?了紫崇殿下?棋。

上次他们君臣对弈还是好几个月前了,那时李棠还在?,傅祁州提起李棠他心里的不痛快还记忆犹新。

到如今,傅祁州又提起了李棠,不过却不再是当初那番话了。

“之褚可曾因李六娘子的事情怨过我?”

万之褚手执白子,观着棋局,闻言后?淡淡道:“陛下?何出此言?”

傅祁州轻轻一?叹,“若不是那日朕醉酒说了那样的话,六娘子大?抵也不会?离开,你们也不会?生出这?些波折。”

万之褚面色未改,放下?棋子,端起一?旁的茶盏捧在?手心,身?子微微前倾,露出些许散漫之态。

“分?开是臣与她之间的一?些矛盾没解决,与那日无关,陛下?切勿放在?心上,臣也没放心上。”万之褚话落,傅祁州沉默了一?阵,“原以为你能娶了皇后?的胞妹,咱们的关系也会?更近一?步。”

万之褚轻笑道:“微臣祖母对赵夫人还是当亲生女儿?一?般的,曹府小辈同我们相处都如亲姐弟,陛下?莫不是觉得微臣和曹家的兄弟姐妹不亲?”

傅祁州扬声一?笑,“按卿这?么说,你反倒成朕的舅兄了。”

“陛下?若不嫌弃,那是臣的荣幸。”

万之褚这?话一?落,傅祁州顺杆上走,“那年?后?朕可要关心关心舅兄的婚姻大?事了。”

万之褚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还带着笑意,“那就等年?后?吧,临近年?关,微臣可再没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傅祁州笑道:“朕知你们忙,朕也忙啊,这?才浮生偷得半日闲。”

君臣二人下?了四五局也就停了,依旧是赵钏送万之褚出宫。

出宫的路上竟偶遇了文茵茵,她是要去紫崇殿,赵钏微微颔首唤了句:“奴婢见过美人。”

文茵茵柔声道:“公公不用多礼。”

话落眼神就落在?了万之褚身?上,“相爷要出宫了吗?”

万之褚神色平常,眼神冷了几分?,淡淡应了一?声,赵钏看了看文茵茵又看了看万之褚,只见文茵茵看着赵钏说道:“赵公公,可否让我跟相爷单独说几句话?”

赵钏询问万之褚,只听万之褚说道:“赵公公不是外人,美人有什?么话请说。”

“陛下?……他是不是厌弃我了?”

她说着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又饱含恐惧和担忧,赵钏心中其?实也清楚,原来大?家传傅祁州是为了气傅祁祯才让她入宫,如今傅祁祯死了,那担心失宠也是正常。

加上她又是万之褚送进来的人,有事想找万之褚帮忙就更正常了。

万之褚看着她,眉宇微皱:“美人多虑了吧,陛下?近日诸事繁忙,美人身?为宫妃,应多体谅陛下?,想来过些日子陛下?忙过了就好了。”

他话落,文美人微微颔首,“多谢相爷。”

“宫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全凭美人的本事。”

这?话在?送她入宫之前万之褚就说过了,当时她还想要万之褚做她的靠山,可当时万之褚说让她先站稳脚跟再说。

直至今日再说起这?话,她觉得万之褚这?话里有话。

去了紫崇殿,没见到傅祁州,她又去坤宁宫给曹皇后?请了安才回的福庆宫。

福庆宫内,就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知是谁在?她的梳妆台下?放了一?盒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有熏香,还有西域传进来的秘药,她以前就听闻过这?些药的功效,也知如何使用。

想起了万之褚方才说的话,她自觉得万之褚那话中话就在?这?些东西里了,既然派人送了东西过来,那估计近几日傅祁州就一?定会?来。

她心情不错的将东西收了起来,静等傅祁州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