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笼中雀

作者:古城青衣

赵钏送完万之褚回去后,傅祁州神?色阴沉。

赵钏走至跟前躬身道:“陛下,万大人出宫了。”

“可有跟你说什么?”

听傅祁州的话?,赵钏摇摇头:“回陛下,万大人没说什么,倒是在出宫的途中遇到了文美人,他们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

赵钏道:“文美人大概是担心自己失宠,所以求助万大人。”

此话?一出,傅祁州皱了皱眉,不悦的问:“然后呢?”

“万大人就说陛下近些日子太忙,说文美人身为宫妃应体谅陛下,待陛下不忙了就会去看她了。”

“就这些?”

赵钏微微颔首,回道:“是的。”

傅祁州沉默了许久才?不咸不淡的说道:“这文美人倒是信任他。”

赵钏心想,一个没有家族依靠的女?人,万之褚将她送进来,不信任万之褚还能信任谁?

但他安静的立在一侧,什么话?也没有说。

当天晚上,傅祁州去了东慈宁宫,正逢晚膳时辰,他到东慈宁宫时李翾他们正准备用晚膳,见他进来,八皇子傅祁琅急忙起身唤了句:“皇兄。”

傅祁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接话?,对他的不喜越于脸上。

傅祁琅以往就和傅祁州不亲近,但偶尔见面请安,虽然疏离但没有厌恶和不喜,反倒是岑婕妤死后,他住到东慈宁宫里?来之后,傅祁州对他的态度才?恶劣了起来。

李翾见状,拍了拍傅祁琅的肩,柔声道:“坐下准备吃饭。”

傅祁琅望着傅祁州有些神?色不安的坐了下去,只听李翾冷声道:“皇帝怎么过来了?”

“朕这些日子忙,未曾过来给?母后请安,现在得?了点空,过来看看母后。”

李翾道:“哀家一切都好,皇帝忙于政务要保重身子,不必为哀家操心。”

话?落,宫人开始上菜肴,李翾也在净手准备吃饭,回头见傅祁州正站在一侧目光阴冷的望着傅祁琅,她垂下眼帘,藏住心中不快,边净手边问:“皇帝可用过晚膳了?”

“没用的话?坐下一起吧。”

说着又?吩咐宫人安置碗筷,傅祁州才?坐了下来。

这一顿晚膳吃得?食不知?味,傅祁琅是,傅祁州亦是。

李翾见傅祁琅吃的少,有些担心,询问道:“你不舒服吗?吃这么少?”

傅祁琅摇了摇头,“刚才?吃晌午吃多了,现在还不是很饿。”

“母后皇兄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看书去了。”

李翾点了点头,叮嘱道:“靠灯近一点,不然伤眼。”

“知?道了。”说着便出了膳厅。

看着傅祁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傅祁州冷笑了一声,“母后对八弟可真好。”

李翾淡淡道:“远没有惠太后对皇帝来得?好,哀家正在向惠太后学习。”

傅祁州放下碗筷,抬眸望向李翾,眼神?炙热浓烈透着放肆,李翾的眼神?冰冷,自顾自的吃着饭。

“母后是想把这个小崽子养大,当做倚靠?”

闻言李翾淡淡的看了一眼傅祁州,“皇帝是对哀家养他有意?见?”

“你们谁也不是从哀家肚皮里?出来的,岑婕妤要是活着,哀家对你们也都是一视同?仁,现在岑婕妤不在了,他在哀家跟前,哀家作为他的嫡母,不该养他?”

说到岑婕妤,傅祁州的心下更不痛快了,轻笑了一声,“岑婕妤死了,不正是母后希望的吗?”

“母后敢发誓岑婕妤一事和您无关??你能保证将来你养大了这小崽子他不会怀疑你的别有用心吗?他真的就比我更靠得?住?”

李翾听着他这话?,眉头紧蹙,面露不悦。

“皇帝觉得?是我杀了岑婕妤?觉得?是我为了争夺八皇子而?害死了岑婕妤,还给?傅祁琅营造一副慈母形象?”

“难道不是吗?”

李翾轻轻一叹,语气中多是无奈,傅祁州瞧着她的神?色竟有一瞬的恍惚,仿佛自己猜错了似的。

“若皇帝是这么想的,不如哀家带着他离宫?在宫外寻一处宅子,将来他到了娶妻的年龄,给?他安排好,他有妻有子有自己的家庭,哀家也算是对得?起先帝了。”

听着李翾这话?,傅祁州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眼神?渐渐的沉了下来,盯着李翾说道:“你何必说这种话?激我?你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你出宫!”

“哀家还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傅祁州被噎了一下,攥紧了手,“你还这么年轻,往后余生真准备一个人在这慈宁宫过活吗?无数个日夜,你真的就能忍得?住寂寞?”

李翾听着他这话?,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讥讽道:“怎么着?皇帝觉得?哀家可以再嫁?”

傅祁州愣了片刻,只听李翾沉声道:“皇帝不回,是说哀家不可再嫁,但可在这深宫里?偷.情??”

她讥笑了一声,望着傅祁州的眼神?尽是轻蔑。

“皇帝,你可以疯魔夺臣妻,御史骂骂咧咧几日也拿你无可奈何,总不会让你自己将自己浸猪笼,但那人若是哀家,死一千次都不够吧,你方才?同?哀家说的这些话?,同?惠太后说过吗?”

“朕自能护着你。”

“是吗?皇帝,你让一个人去犯错,等她做下了错事再告诉她,是我保护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桌上的菜肴都凉了,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压抑。

沉默了许久后,李翾沉声道:“皇帝操劳,往后哀家这里?无需皇帝过多操心,也不必勤来请安。”

傅祁州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到嘴的话?,缓缓起身,应道:“好。”

李翾也随着起身,“那哀家就不送皇帝了。”

傅祁州道:“以后母后都不让朕来这里?了,还不能送送朕吗?”

望着他的眼神?,李翾走了出来,淡淡道:“皇帝请吧。”

傅祁州走在前李翾走在后,隔着一步之遥,将人送到宫门口李翾便顿住了脚步。

天色已黑,宫人未在身侧,踏出宫门的傅祁州猛然转身返回,直接就将李翾推到了墙上,俯身吻了下来。

李翾气极,挣扎着想要反驳,双手却被他紧紧的禁锢住,铺天盖地的陌生气息压了下来,李翾心生嫌恶,她狠狠的咬了下去,唇齿间顿时蔓延着浓浓的血腥味。

傅祁州像是疯了一般,竟还伸手去扯她的衣带,她得?了片刻空隙,躬腿朝他胯间撞去,吃痛了才?放开了她。

她的眼神?凶狠,扬起手狠狠的打了他两巴掌,“你这令人作呕的下贱东西,也配在哀家跟前放肆!”

李翾回了屋漱了口沐浴更衣,可怒火却不熄,一直在心底燃烧着。

她要让傅祁州付出代价。

次日里?,宫中便传出了风言风语,说小太后勾引陛下,在东慈宁宫行?不轨之事,朝臣又?见傅祁州嘴唇上的伤痕,便是最好的证据。

山雨欲来风满楼,流言就像是春风里?的野火,浇不灭反而?有愈发大的趋势。

曹皇后迅速将那些传话?的宫人全部控制了起来,而?傅祁州沉溺于歌舞,听说一夜间还宠幸了好几个宫女?。

曹皇后求见他亦不见,倒是福庆宫的文美人,不知?道给?傅祁州送了什么,让傅祁州去了福庆宫,一连数日都沉溺在福庆宫里?。

惠太后是知?道傅祁州对李翾的心思?的,可若说李翾勾引傅祁州那她也不信。

可此时谁信谁不信还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

事情?又?发酵了几日,民?间出了一个话?本,各个酒肆的说书先生说得?不亦乐乎,夺臣妻的荒唐君王,为臣子做主?劝诫君王的小太后,劝诫不成反被诬陷,其心歹毒!有此荒唐皇帝主?天下,要亡国矣!

临近年关?,还出这种事,实属不是什么好兆头。

自傅祁祯死后,这朝中分为两派,一派左相彭鸿章为主?,一派是右相万之褚为主?。

彭鸿章是三朝老臣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傅祁州登基后忙于培植自己的势力和彭鸿章对垒,弄出来了一个右相。

起初彭鸿章对万之褚实在不喜,两派频频摩擦,他以前就颇受先帝倚重,新朝后反而?做了不少冷板凳,老了老了,气性反而?是越发的大,称病不上朝,大殿之上怼天怼地。

后来是女?眷入宫觐见太后,李翾便让其夫人给?带了一封信出去。

信里?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但后来彭鸿章虽然还是怼天怼地,但心思?是收回来放在朝务上了。

民?间话?本出来后,彭鸿章又?上了一道折子,将傅祁州骂得?狗血淋头,万之褚向来是无条件的站在傅祁州那边的,难得?也写了一道折子,望君自省。

傅祁州是在福庆宫看的折子,彭鸿章的折子他扫了一眼就丢在了一旁,万之褚的他还翻开细看了一下,看到望君自省四个字之后,怒气横生。

一把抓过坐在一侧的文茵茵,将裙摆掀了上去。

“朕日日宠幸你,你依靠的万大人都开始不满了,你是在乎朕多一些,还是在乎万大人多一些?”

文茵茵面色潮.红,嘤咛了一声,娇声道:“自然是陛下,妾求着万大人,不也是应该陛下迟迟不来看臣妾吗?”

傅祁州闻言心头愉悦,一把扫开了案几上的折子,将人按了下去。

外面□□,屋内熏香缭绕,娇声阵阵。

那药物本都是男子用的,但傅祁州用了之后尝到甜头,竟也要文茵茵一同?服用,没用几次便就快没了,文茵茵面色发愁,却听傅祁州道:“朕是皇帝,用完了再找太医配就是了。”

文茵茵点了点头,晚间一同?服了药丸才?歇下,她出去拿个东西的时间,傅祁州又?偷偷多吃了两颗,还恶作剧似的含了两颗在口中,强行?喂到了文茵茵口中。

事发的时间比李翾和万之褚预料的早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