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被前任搞到手了

作者:安萧苏苏

白?清竹看了眼时间。

上午七点四十,距离开诊还有二十分?钟的空闲时间。

门外已经?有病患在得到确切的开诊时间后等待了,人数不多,零星七八个,可能还会分?流到不同?的诊室去。

她抿完最后一口?带着茉莉香气的茶,看着里面?飘浮着的茶叶,和盛开在茶杯中?的花瓣,似乎还能想到余故里在给她茶叶包时认真给她讲解冲泡方?法?的模样。

“你喜欢吃甜的,记得多放一点蜂蜜会更好喝,蜂蜜也能比较滑,喝完会很舒服的。”余故里那时候连蜂蜜都给她准备好了,是槐花蜜。

她不懂这些什么蜂蜜的味道,对蜂蜜的品种也没有研究。但?是余故里似乎颇有研究,说槐花蜜的味道清淡,也不反酸,又?特别能润喉,很适合她这种比较费嗓子的工作。

茶杯里已经?没有了氤氲的雾气,只有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气还在鼻端环绕。

白?清竹没来由的心?情不错,说道:“去。”

*

外面?的动静闹得不小。

从?白?清竹的诊室到外面?的等候大厅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分?别交错安排着许多座椅,平日里走廊上都会坐着号码靠前的患者,以及陪伴着患者的家属,或站或坐,大多都在走廊里漫无目的的游荡,或是盯着墙上的一些宣传栏出神?。

此刻外面?空荡荡的,所有人都在走廊尽头与等候大厅相接的地方?围成了一团,有阵阵低语的声音传来,听不太清楚。

荆澜一看见这场面?嘴巴就咧开了,不可置信道:“乖乖,这小祖宗到底闹得是哪一出啊?她是真不要……”荆澜把最后那个“脸”字吞进去,临时踩了一脚刹车:“面?子了吗?就这么折腾?”

白?清竹似是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也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在,只是古井无波的说:“断着腿还‘流了一地血’,不管在哪都是一道……”她也停了停,“风景线。人毕竟都爱凑热闹。”

荆澜一耸肩:“行吧,你说得对。”

她平时路上碰见有人打架还会专门去买包瓜子,坐车里跟着一起嚷嚷说打得好呢。

*

人群被跟着一起赶过去的护士分?开了一条路,不少围观的群众围观归围观,可还是会给正经?大夫让路,不会真的耽误到什么事情的。

人群逐渐散开,四周接头私语低低呢喃的声音听不分?明,只隐约有几个比较大声的,似乎是在感叹。

白?清竹也没什么去分?辨这些话语的意思,只是目光在看向场中?唯一坐着的三个人时,目光到底还是有了些许的波澜。

场中?有她十分?熟悉的恩。

“江叔叔,许阿姨。”她喊出了这两个称呼,目光在她们身旁陪着的保姆身上流连不过一瞬间,就把目光定在了其中?的女人身上,没再看那保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都来了啊?”

许岚目光在对上她时一阵的瑟缩,夹杂了太多情绪,显得有些复杂。然而她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女强人,不过一瞬,目光就又?重新恢复了镇定,满脸写着客气的说:“我在公司听到君君出车祸腿受伤了,我们就赶忙过来了……君君,听妈妈的话,咱们去急诊吧,你这要赶快做手术才行,万一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江献君因为腿上加上失血过多,此刻脸色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苍白?,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甚至只能靠在许岚的怀里,根本没办法?凭借着自己?的力气坐直。

然而即便是如此,她目光却也还是死死地盯着白?清竹看,似乎妄图能从?白?清竹的脸上看到些诸如慌乱、愧疚的神?色。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并没有。

白?清竹的脸上只有模板化的公事公办,甚至自她出现在这里开始,她的脸上都一直带着医用的蓝色口?罩,神?色漠然而冷静,哪怕眼睛在看向她的时候,都是不带丝毫温度的,似乎只是一个陌生?的大夫,在观察一个受伤的病患。

她们之间毫无关系。

江献君嘴唇动了动,突然之间,有一种莫大的委屈袭来:“我都这样了,你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清竹面?不改色的从?导医台拿出了张住院单,几笔填好之后,上前一步将其交给了许岚,淡淡的说道:“我是大夫,遇事冷静是我的基本职业操守。去办理住院吧,李媛把她送去急诊,如果病患不配合就采取强制手段。”

她目光转向了旁边沉默的夫妻,说:“家属会同?意的。”

家属果然没有拒绝,甚至许岚任由医护人员接替了她的位置,把江献君转移到了急救床上。

江献君受伤又?失血,虽然只是腿伤到,可腰部以下的位置其实都不太能动。止疼药的效用缓缓降低,她也终于没有了再挣扎的力气,被车直接拉走了。

说完,白?清竹就要离开,江献君离开前在床上挣扎着,还想说什么,却在话说出口?时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巴一样,只剩下了不断的支吾声。

捂住她嘴巴的居然是她父亲,那个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江明真。

白?清竹又?带着人重新回到了办公室,一进去就摘下了脸上戴着的口?罩,打开窗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荆澜跟在她身后锁了门,没言语,看着白?清竹双手撑在窗台上的背影说道:“之后你还管吗?”

“我开的单子,之后也自然是我负责。”白?清竹失笑,点了点关着的诊室大门:“或者你现在出去问问,看有哪个大夫愿意接她?”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答案是没有。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荆澜问她:“就这么由着她闹?那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经?历点社?会毒打就不可能学?会不是谁都有义务要惯着她的这个道理。你跟她说是说不通的,说不定她还觉着是你骗她你欺负她……等下了手术台有你好受的。”

荆澜说着说着,自己?的头就大了起来,摆着手说:“这给我整的头都是疼的……打一百个民事官司也没这么累,跟个没社?会秩序感的人真是能让自己?早登极乐……所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白?清竹若有所思的说:“我心?里有数,这两天就能给她打包出国。”

荆澜一愣:“嗯?这么快?之前你不是一直犹豫来犹豫去的吗?她能听你的?”

“她当然不会听我的。”白?清竹淡淡的说道:“只是当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摧毁掉,信念感在眼前崩塌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就没有理由一直来缠着我了。从?前是觉得她岁数还小,现在……”

白?清竹顿了顿,想起上一次余故里和江献君见面?时那不愉快的会面?,略略皱了皱眉。

荆澜莫名觉得有点冷。

然而不管怎么说,能摆脱掉江献君,不论对谁都是好事。

“说的也是。”荆澜说道:“为了你未来对象的人身安全和精神?健康,你也得把这丫头给赶紧料理了,整天在这碍手碍脚的算什么事儿?……”

——她可是亲眼看到过,当年还在白?清竹上大学?的时候,江献君因为一个同?年级的女生?跟白?清竹走的太近,结果直接找人在那女生?上下学?路上堵人,甚至当着许多人的面?,骂她是个小三、是个狐狸精。

大学?女生?尤为重视名誉,被人这么说,不过几天的时间就传的学?校满城风雨,最后被迫转学?,当时闹得还挺大——如果不是白?清竹老师力排众议把白?清竹保下了,恐怕白?清竹也落不了什么好果子,一个大处分?怎么也都是有的。

那也是白?清竹第一次动怒,她直接把人带回了江家,把江献君关到了小时候江家父母用来当做惩罚措施的小黑屋里面?,把江献君牢牢的在里面?关了一夜——而他还在外面?竖了一个有走针声音的时钟。

那也是小时候江献君用来整她的东西……当然,这事儿?,没人知?道。

放她出来之后,又?由白?清竹出面?和江献君父母谈妥了对于那个女生?大学?以及之后考研的一切费用需求,并公开道歉,这才算是终于取得了当事人的原谅。

不过自那之后,江献君倒是消停了很久,似乎那一次吃瘪对于她前十几年的顺风顺水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极大的羞辱了,没多久就被闻讯赶来的江家父母送出了国,大部分?是为了逃避这对她而言十分?丢人的现实。

她始终都不觉得是她自己?做错了,而只是被她父母逼着按头道歉了而已,甚至还觉得十分?憋屈,十分?委屈。

一直到前不久回来,不光没什么改变,看着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苗头。

“你有数就行。”荆澜叹了口?气,“你想的东西总比我周全一点。”

白?清竹很随意的扯了扯唇角,也没拆新包装,就着先前杯子里剩下的茶叶重新冲了一杯水。

味道比不得第一次那么浓郁,却多了一些茶叶本身的苦香,更为提神?。

不多时,清淡却香甜的茉莉花茶的香气重新飘满了整个屋子,饶是荆澜这种平时就着可乐喝红酒的,大早上的闻到这么清新的味道也有点遭不住,不由嗅了嗅,说道:“你这什么茶,怎么这么香?闻着还不腻味。”

“小鱼给我的。”白?清竹一笑,“给我了好几包,你喜欢?”

荆澜点点头,手都已经?准备好伸出去了——

然而她紧接着就听白?清竹说:“我也很喜欢。”

荆澜:“……”

荆澜:“?”

这个时候,“你喜欢”的后半句不是应该说:“那我送你一点?”吗?

或许是荆澜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露骨,脸上“你还是个人吗”的表情实在是太昭然若揭,白?清竹终于良心?发现的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她,说道:“给你一包尝个鲜。”

“小气巴拉的。”荆澜小声嘟嘟囔囔。

白?清竹看了她一眼,“你喝红酒都用灌得,味觉传达速度都没你吞咽速度快,给你再好的茶也是牛嚼牡丹。”

荆澜一琢磨还真是,被她说服了:“也是,不浪费是咱中?华人民的传统美德……一包就一包,心?意重要,也成吧。”

荆澜如获珍宝的捧着翻来覆去看半天,也没看出点什么稀奇的东西来,左右看了看,白?清竹这里也没有别的杯子了,只得作罢,打算回去再品尝。

不过她还是顺手揣到了自己?口?袋里,一边抬起头说道:“那我下午就不过来了,有个朋友约我谈事情,你有事再喊我。”

“嗯。”白?清竹看了她一眼,趁着开诊前最后几分?钟,难得的关心?了一下朋友现状:“工作的事?”

“不算?”荆澜看了眼白?清竹,还是给瞒下了,若有所思的说:“一起侵权案件吧,可大可小,就看她们是想走民事调解还是走刑事诉讼了。”

“哦。”白?清竹耐心?告罄,对朋友的关心?用完了一整天的量,打开电脑阅览了一下近期的疑难病例,目不转睛,头也不抬的说:“一路走好。”

荆澜:“……?”

她捂住半边脸,目光没着没落的飘在下面?车流湍急的马路上,一脸牙疼的表情:“你这张嘴……”

白?清竹终于施舍给了她一个眼神?,似乎从?手机上看到了什么消息,一边回复一边说:“刚喝完茉莉花茶,嘴挺甜的。”

荆澜看着白?清竹的手在屏幕上的语音输入框上飘了会儿?,十分?怀疑她下一句就会蹦出来一句“你要不尝尝?”。

“……小余?”荆澜问。

“不然呢?”白?清竹面?对她时又?回复了面?无表情:“跟你说我嘴挺甜?我有病吗?”

明知?道是自取其辱,她为什么还要问那么一嘴。

荆澜出离愤怒的推开大门,怒气朝天的走了。

白?清竹这才轻笑一声,收回了视线,重新着落在手机上。

她不想荆澜因为她的事儿?再操心?那么多,能把她心?思转移走是最好的。

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还在继续。

【余故里:最近好像有点上火了,醒来之后嘴巴总是发苦,你有这种感觉吗?】

【白?清竹:没有,刚喝完你送我的茉莉花茶,嘴巴很甜。】

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复信息。

白?清竹的手在对话界面?虚虚碰了碰,开诊时间到了,大门被人敲了几下。

她收起手机,漫无边际的想余故里会怎么回她,一边像是期待着盲盒的收礼人一样,漫不经?心?的喊了声:“进。”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怎么回复比较好,在线等,挺急的。

下一章明早十一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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