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鱼圈养了

作者:鲱鱼不臭

第捌章

这只是?一个无比平常的工作日,对很?多人来说和昨天没有什么分别?。

连早间新?闻女新?闻主播都说着和昨天差不?多的话:“天气晴朗,微风,适合出行,早晚温差大,注意保暖…”

街道上的来来往往的人匆匆忙忙。

所有的人步履不?曾停歇,他们?匆忙地,从一个地方?赶往另一个地方?,这个过程被称作为生活奔波。

在湍流不?息的人群中,鱼月月是?模糊人群中唯一清晰的剪影。

这个平常的日子,对很?多人来说和昨天也没有区别?。

但是?对于程芙的亲人来说,这个日子是?不?同的。

程芙沉眠的地方?是?公墓,管理严格的公墓并不?允许烧纸钱。于是?,聊以寄托哀思的,只能是?一束花。

鱼月月从拥挤的人群走出。

她看见一间花店。

花开的正茂盛,绿色的枝叶托着灿烂盛开的花朵,粉的红的、白的紫的、黄的蓝的,各色缤纷。

阳光从透明的玻璃从上而下将花朵照耀。

花店的门上挂着一块猫猫头?形状的木牌,粉色的猫耳下写?着:欢迎光临。

鱼月月推开门走入花店,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悄悄告诉花店的主人,有客人上门。

阳光房玻璃窗,一间花店里全都是?灿烂的花木。几个透明的鱼缸摆放在花木之间,小拇指长的各色鱼儿在其间游动。

在大片大片的花木中,鱼月月看见盛开在其间的各色月季。

月季花藤长大高大,累累的花朵盛开其上,她站立在阳光房的角落,自顾自地绽放,不?知觉吸引其他人惊艳的目光。

鱼月月乱花迷眼?,在被开辟的过道上,停驻良久。

“好久不?见啊,小朋友。”

火红的月季盛开。

在养护充足的条件下,月季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每月都会盛开。

鱼月月听见声音,诧异回头?。

花店的老板拿着一把?剪刀,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我…您…”鱼月月指了指自己,想问她,自己与她认识吗,怎么叫她小朋友,她这个年纪,虽然不?大但也不?小。

花店老板年岁不?小,编制帽下漏出一两缕华发,拿着剪刀的手更是?有岁月流转的痕迹。

“我虽然岁数大,但是?记性比你们?不?少年轻人都好,你以前?上学还来我这花店买过花,你肯定不?记得,但是?现在你父亲每个月都还会来买花。”

花店老板将剪刀揣在围裙兜里,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小喷壶,对着鲜嫩的花枝喷水。

“我父亲?”鱼月月的声音太过疑惑,让花店老板放下小喷壶,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睛。

“对啊,一个高高瘦瘦、文质彬彬、还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一个男人,有一次看见他手机没电用现金付钱,他钱夹里转的还有你和你母亲的照片。”

鱼月月了然。

花店老板看见的应该是?鱼淮,那张照片也是?她和小姨程芙的照片。她父亲和鱼淮是?堂兄弟,母亲和程芙是?亲姐妹,她长得像两人实在不?足为奇。

只是?,她的母亲,早在她回到家庭之前?就去世了。她又怎么可能有和母亲的照片呢。

那不?是?我父亲,那是?我叔叔。

鱼月月本来想解释,可是?一想,鱼淮和程芙,在她生命力担任的角色几乎就是?父母的角色,说是?父亲也不?为过。

这样一想,鱼月月也就熄却想要解释的心情。

花店前?端是?玻璃顶的阳光房,放在这里的花木可以充分沐浴日光,各色各样的花朵在阳光房里开的肆意。

鱼月月看见盛开在角落的一树白色月季,指着它,对花店老板说:

“要一束月季花,白色的。”

花店老板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手上浇花的动作都停下。

“这树白色的月季可能不?行,她已经被人早早定下,若不?然你看看其他的花,你若是?想要白色花朵,还有百合、雏菊、马蹄莲…”

鱼月月摇头?,她的目光停留在白色的百合上,剔透的水珠缀在白色百合之上,清新?淡雅的百合开的安静。

“百合就不?用了,我小姨她不?喜欢的,还是?月季更适合。”

花店老板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实在不?好意思,店里只剩下这一株白色月季。”

鱼月月摇头?,“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祝您生意兴隆。”说完,她拉开门,走出花店。

外?面阳光盛大,鱼月月打开遮阳伞,走入一家又一家花店。

月季有很?多,但是?白色月季很?少。找遍了整条街,她也没能找到一束白色月季花。

最后?,鱼月月还是?回到最初的那间花店,她路过那间花店,看到阳光房里的白色月季,白色月季开得灿烂,还没有被人从枝头?摘下。

花店老板隔着玻璃窗看到她,连忙丢下手中的剪刀,从花店里跑出来,对鱼月月喊道:

“小姑娘,月季花你还要吗?”

鱼月月脚步一停,连忙回头?,“要!”

花店老板要用色纸和丝缎将月季包起来,鱼月月阻止。

花店老板拿着花不?知如何,鱼月月看着桌面上剩下的红色缎带,指着缎带对花店老板说:“用这根缎带绑住就行。”

老板一愣,还是?动手帮她绑住,但是?在将花递给她时,一直叮嘱,“小心花枝上的刺,会扎手。”

接过花,鱼月月写?过花店老板,捧着花,从花店出来,她站在路边等?待计程车。

白色月季的花香是?淡淡的甜味,鱼月月捧着花,站在街边,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她的正对面就是?就是?那间阳光房花店。

花店的右侧,白色月季花藤仍旧站在哪里,亭亭玉立,枝头?的花朵在阳光下舒展枝叶。

鱼月月捧着花束,看着对面那颗月季花。

真好啊,做一棵花藤,只要盛开就好。

网上叫的车停在面前?,白色的新?能源汽车被洗刷的很?干净。

鱼月月拉开车门,最后?向那颗月季花树看去。

却看见阳光房内,花店老板正和一个男子说话,男子的身影被郁郁葱葱的花木遮挡,他的手上拿着一束艳丽的火红月季。

是?同样喜欢月季花的朋友。

计程车在街边停了一会儿,司机有些不?耐,赶忙催促道,“快上车吧。”

鱼月月点头?,捧着白色月季坐进车中。

司机想来是?很?着急,鱼月月刚一坐下,车子就飞速向前?跑去。

鱼月月只能扒着车窗,朝同样后?移的花店看去,窗外?飞速移动的景物中。

花店门外?,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拿着一束红色的月季花,火红的月季花灼灼开放,比天上的火烧云还要热烈几分。

男子的身影不?断的被遮挡、被模糊,鱼月月看不?清,心里却觉得那个高瘦的剪影十分熟悉。

车开得快,没有色纸包裹的花朵,花瓣受不?住风吹,鱼月月小心护着花瓣,又重新?坐回车内。

白色月季被安稳的放她在身侧。

计程车在公墓前?一段路停车。

鱼月月走入公墓,她顺着石板路找到程芙的墓碑。

墓碑周围略有几片旧叶子,灰尘也不?少。

鱼月月掏出手帕,擦拭墓碑。

灰尘拂落,鱼月月坐在墓碑旁,偏头?看着前?方?。

“小姨,好久没来看你,又是?一年,我给你带来一束白月季,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鱼月月絮絮叨叨,将最近她身边发生的事情说给程芙听。

父亲从北极回来,又跑到南极去观察南极企鹅,对南极企鹅数量增长速度下降的现象找出原因。

“从前?,我觉得我父亲最没心肝,母亲去世,他还沉浸在企鹅、北极熊当中,满世界跑。只把?我当成筏子,逼着我学医。可是?现在看看,其实父亲看得很?清楚。”

就是?太清楚才不?甘心。所以自私的让她承继母亲遗愿。

鱼月月想到落在程芙腮边的那一滴泪。

“小姨,你是?不?是?也清楚。”

最可怕的是?程芙连自私都不?愿意自私一下。

鱼月月叹息一声,公墓寂静并没有人能回答她。

“好了,时间不?早,我也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呢。”

鱼月月忽然转头?,“对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当姑奶奶喽。”

公墓的风静悄悄,两旁刚冒头?的青草随风摇摆,好像在说知道了。

鱼月月回头?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挺阔的警服,戴着警帽,微翘起的唇角是?压抑不?住的快乐,灿烂如烈阳。

“真的走了。”

鱼月月低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周围的风听。

鱼看着墓碑前?两束月季,一红一白,安静的躺在墓碑前?,灿烂的花朵如同照片上女人灿烂的笑容。

鱼月月看着晴朗的天空,天上白云稀疏,天空是?水洗过的蓝。

她低下头?,笑一声,摇摇头?,大步的向前?走去。

——“一颗子弹杀不?死他,他还活着。”

在她走后?,墓碑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脖子上带着一根红绳,红绳上绑着一个白色小瓷罐。

男人视线盯着墓碑,握住小瓷罐,定定看了好久。

最后?离开,留下一句,轻声的,“知道了。”

风将周围得草叶吹起,草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追逐男人的脚步,风止、草停,草叶依依不?舍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