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胤礽、胤禩、胤禟、胤俄四人在荣顺斋吃过这顿饭以后,胤禛可以肯定这四位阿哥的确待年若兰极好!可是,胤禛却实在想不明白这四人为何?会对年若兰这般好,偏偏这种?好又有别于男女之情,更像是一种?无?法?割舍的亲情,令胤禛更加摸不着?头脑。
胤禛才?不相信四位阿哥是出于亲情才?会对年若兰这般好的,他可以肯定年若兰与这四位阿哥之间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们之间何来血缘亲情?
而若是因为年若兰是他的侧福晋的缘故,四位阿哥才对年若兰另眼相看便更不可能了!他们兄弟每个人都有不止一位侧福晋,怎么没见这四位对其他侧福晋另眼相看呢?
胤禛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且将?这四位阿哥对年若兰好的原因归为两条:
一是这四人的确与年若兰之间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
二是年若兰生的太过美貌,而天下间的男子出于男子的天性与本能,通常都会对如此美貌的女子多照顾一些,这四位阿哥虽然身份贵重,却也不能免俗。
想到此处,胤禛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总有一种?自己珍爱的宝贝被人给惦记上的感觉。由于胤禛心里憋着?一股火,因而在床笫之间的要?求难免更频繁了一些,虽然顾念着年若兰的身子依旧温柔如初,却喜欢哄着?年若兰在情浓之时唤着他的名字,说许多脸红心跳的情话,每次都将年若兰逗得满面绯红、眼泪汪汪才?肯罢休。
年若兰觉察到胤禛的此种转变,心里难免存了些疑惑。莫非天下间的男子在床榻上皆如此油嘴滑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么?即使表面上再?冷漠威严的男子也不例外?
为了解开心中疑惑,年若兰特意将嫁入王府前年夫人送给她的那本书翻了出来,重新仔细的研读了一遍,书中描述的图画与所题之词句看得年若兰脸红心跳,有些尺度之大、难度之高令她瞠目结舌、惊叹不已,心里顿时觉得胤禛在床榻上的表现十分正常了。
年若兰连忙吩咐秋燕重新将这本书藏回箱子底下,心里暗自琢磨着?一定要?将?这本书藏好,千万不能让胤禛发现!否则,若是胤禛学了这本书上的那些招数来对付她可就惨了!
秋燕只在给年若兰端茶点过来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便已经羞得脸红心跳。秋燕按照年若兰的吩咐将?书收藏好,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主子,奴婢觉得天下间这样的书一定不止一本,既然就连您都看过这样的书,想来王爷早就已经看过类似的书了吧?主子这会子将?书藏起来,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呢!那些该知道的事情,王爷应该早就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年若兰心里一想也觉得秋燕所言有理。娘亲不是说这些事情男子要?比女子懂得多一些么?况且胤禛又不是初识情*事的毛头小子了,这样的书或许他在很多年前便已经看过了吧?
想到此处,年若兰忽然觉得胤禛对她已经算是百般温柔、万般体贴了!毕竟,胤禛从来都没有像书中描述的那样折腾过她。
而且,平心而论,胤禛除了有时候会故意逼她说那些脸红心跳的情话,但他也的确让她十分舒服,甚至还有几次胤禛停下来的时候,她心中却被他撩拨得想要更多疼爱……
年若兰捧着自己红得仿佛一颗水蜜桃似的俏脸,眨着水汪汪的杏眼暗自反省,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般不知羞的模样了,都怪胤禛将?她给教?坏了!
为了让自己的心赶快平静下来,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年若兰便又将?前段日子画好的粉钻项链草图翻了出来,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再?修改的更加完美一些,可是,年若兰盯着设计图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好修改的,无?论改动哪里都觉得不如原来的模样好。
恰在此时,门外婢女轻声禀报,称钮钴禄庶福晋带着五阿哥前来请安。
年若兰一愣,连忙吩咐夏荷快将?钮钴禄庶福晋和五阿哥迎进来,心里却不禁暗自纳闷难道王府里还有庶福晋要?向侧福晋请安的规矩吗?怎么她从前没有听说过这个规矩呢?
年若兰为求舒适,在藕香苑中便穿了那套胤禛命人给她做的湖绿色汉服,如今钮钴禄氏忽然到访,也来不及换成旗装了。
年若兰想起胤禛早就告诉过她,在王府中除了特殊的节日以外,她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穿着?汉装,如今她只不过在自己的院子里穿一会儿汉装,想来也算不得违反王府里的规矩吧!
想到此处,年若兰便不再?去想自己身上穿着汉服这件事情了,心里却在琢磨着?钮钴禄氏忽然带着?五阿哥到访的原因。
庶福晋钮钴禄氏抱着五阿哥弘昼走了进来,正欲曲膝向年若兰行礼请安,年若兰却微微皱了皱眉,阻止道:“庶福晋怀里还抱着五阿哥呢,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
年若兰说罢,又招呼钮钴禄氏抱着五阿哥过来在暖炕上坐。钮钴禄氏在奴婢的伺候下脱了外面的斗篷,抱着五阿哥坐在了年若兰的旁边。
钮钴禄氏见年若兰今儿个竟然穿了一套湖绿色汉服,乌黑的长发只挽了一个已经嫁人的汉人女子常梳的发髻,宽大的衣袖和裙摆越发显得年若兰精致漂亮的容貌恍若神仙妃子,心里便情不自禁的涌起了一阵嫉妒。
由于年若兰并未打算出门儿,因而并不曾盛装打扮,浑身上下连一件首饰都没有戴,只在腰间系了胤禛送给她的那只月白色荷包,发髻上也只戴了两三朵藕荷色的绒花为饰。
可是,即便是如此简单的装扮,却更加显出了年若兰精致漂亮的容貌。钮钴禄氏眼尖,一眼便看出了年若兰白皙的脸蛋儿上的确未施粉黛,可是却依然光彩照人。
真真是眉似远山不画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如此天生丽质的娇美容颜就连钮钴禄氏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钮钴禄氏心中暗想:倘若这幅世间罕有、天下无?双的美貌娇颜若是长在她的脸上该有多好,那才真叫如虎添翼,她必定可以凭藉这副美貌牢牢的抓住王爷的宠爱,顺利的将?自己的儿子扶上世子之位!这样难得一见的美貌长在一个病秧子身上,可真是暴殄天物,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虽然包裹着厚厚的棉被,但小弘昼的小脸儿也已经冻红了,年若兰用手摸了摸弘昼的红红的小脸儿,发现果然冰冷一片,不禁疑惑道:“昨儿个夜里刚下了一场大雪,今日上午雪一停便越发冷的厉害!这么大冷的天儿,你怎么抱着五阿哥过来了?小心可别冻坏了孩子!”
钮钴禄氏笑着?对年若兰解释道:“老话说得好,要?想小儿安,三分饥与寒!您摸摸看,弘昼的小手依然是热乎乎的,可见他其实并不觉得冷呢!
男孩子火力壮,倘若给他穿了太多的衣裳,捂着?了他,反而容易上热,对他的身子也不好。您不曾生养过孩子,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些事情的。”
年若兰摸了摸弘昼的小手,发现他的小手果然是热乎乎的,不禁惊讶道:“还真是呢!没想到小弘昼虽然年纪小,竟然比我这个大人还抗冻呢!小弘昼可厉害呀!”
年若兰是年家最小的一个女儿,在此之后年夫人并未生养其他孩子,因此,这还是年若兰第一次摸到这么小的婴儿的手。年若兰只觉得弘昼的那只小手肉乎乎、软绵绵的,手背上面还有一个一个的小圆坑,实在是可爱极了!
偏巧弘昼这只肉嘟嘟的小手力气却不小,竟然抓着?年若兰的一根手指不肯松手,见了年若兰不仅没有认生哭闹,反而还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呆萌无?齿的笑容,简直将年若兰的心都要给萌化了。
钮钴禄氏见一向认生的弘昼见了年若兰以后不仅没有哇哇大哭,而且还紧紧的握着年若兰的手指不肯松手,心里颇有些惊讶,随即却笑着?打趣道:“没想到小弘昼这般喜欢您,看来,无?论是哪个年纪的男子都是喜欢美人的!”
年若兰倒没注意钮钴禄氏打趣她的话,此时她正忙着?逗弄小弘昼,脸上挤眉弄眼的做着?各种?夸张的表情,想要将?弘昼逗得多笑一会儿,还用自己温暖的手去暖小弘昼凉凉的小脸儿。
钮钴禄氏想了想,笑着?对年若兰建议道:“您既然这般喜欢弘昼,便抱抱他吧!”
年若兰微微一愣,心里的确很想抱抱可爱的小弘昼,但却又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我从来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倘若不小心伤了他就不好了!”
钮钴禄氏却笑着?鼓励年若兰道:“这有什?么打紧!天下间哪个女人又是天生便抱过这么小的孩子的?这不都是有了孩子之后才学会的么?
不过是抱孩子的技巧罢了,您这般聪明,只需要?听我说一遍,便一定可以学会的!”
钮钴禄氏说罢,便仔细的将?抱孩子的技巧与注意事项对年若兰讲述了一遍。年若兰听了以后,觉得只要多注意一些,抱孩子的确不难,便伸手接过了钮钴禄氏递到她怀里的小弘昼。
婴儿的小身子软软的,带着清甜的奶香味,抱着小弘昼的年若兰第一次发现原来小宝宝竟是如此招人喜欢,那胖嘟嘟的小脸蛋儿令年若兰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亲一亲他的念头!
钮钴禄氏见年若兰如此喜欢小弘昼,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她今日抱着弘昼特意来藕香苑向年若兰请安,其中有一个目的便是让年若兰喜欢上小弘昼。
年若兰现在越喜欢小弘昼,将?来她便越会因为自己无?法?生育子嗣而痛苦不堪,当这种?想要拥有自己亲生骨肉的执念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甚至还有可能为了怀孕产子而做出一些不顾自己身子的鲁莽之举,即使明知此举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她也顾不得了。
哼,年氏生得美貌无?双又如何??她只需略施小计,仅用子嗣一事,再?配上一些助孕的药物,便可以将?她给活生生的熬死了!
况且,以年氏病弱的身子,又能生出什么健康的孩子?即便是年氏幸运的熬到了生产之日,生下了小阿哥也不足为惧。她已经打听清楚了,严重的心疾极有可能会祸延子女。
一个天生患有心疾的小阿哥,她只需要?略略动动手指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他的性命!这样的小阿哥哪里配和她的弘历争夺世子之位?
如今对她的儿子弘历而言,登上世子之位最大的阻碍仍旧是李侧福晋所生的三阿哥弘时。如若不是为了对付李侧福晋,她也不必如此费心的来讨好拉拢年氏了。
钮钴禄氏一边与年若兰闲话着?家常,一边打量着年若兰屋子里的摆设,不禁笑着?感叹道:“人人都说阖府上下就数年侧福晋最受王爷的宠爱,今儿个妾身算是彻底相信了!
从前我还觉得我屋子里那些家具摆设都是极好的,爱得跟什?么似的,今儿个到了您这里方才算是开了眼界了!就您的这间屋子,怕是连神仙都是住得的!可见,王爷多疼您呀!”
听到钮钴禄氏提及胤禛,年若兰这才?想起怀中的这只软绵绵的、奶香味十足的小团子就是胤禛和其他女人所生的儿子,心里面顿时没有了想要亲亲小弘昼的念头。
恰巧此时,钮钴禄氏走到了桌子旁边,见到了年若兰放在桌上未曾收起来的粉钻项链的草图,忍不住将其拿在手中仔细观看,不禁惊讶的赞叹道:“好漂亮的项链呀!不知您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么漂亮的设计图?”
年若兰不大喜欢给不相熟的人碰触观看她的设计图稿,便对钮钴禄氏解释道:“不过是我随手画的游戏之作,并不是什么名家大师设计的作品。”
“您随手画出的游戏之作竟然都这么美,您可真有本事,难怪您能将衣锦阁打理得有声有色呢!”钮钴禄氏羡慕的望着?年若兰,摇着?头感叹道:“这条项链若是做出来,还不知会有多美呢!不知您打算何?时命人将?它做出来呢?”
年若兰并不想与钮钴禄氏多谈有关这条项链的事情,便敷衍道:“这只不过是还没有定稿的草图罢了,我暂时还没有将?这条项链做出来的打算。”
正在年若兰想要将?钮钴禄氏拿在手中的项链手稿要回来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了胤禛熟悉的脚步声。年若兰微微一愣,没想到胤禛今日竟然回来得这般早。
胤禛回藕香苑的时候从来不喜欢让奴才们通传,他喜欢亲眼看到年若兰见到他回来时脸上惊喜的神色和温暖的笑容。
胤禛刚走进暖阁便看见年若兰抱着弘昼与钮钴禄氏一起迎了上来向他请安。
胤禛任由钮钴禄氏向他行礼请安,却在年若兰尚未曲膝的时候便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柔声对她道:“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在藕香苑里你不必与我这般多礼,见了我也不必向我行礼请安,随意一些便好。”
在扶着年若兰站稳后,胤禛才?对钮钴禄氏叫了起。
钮钴禄氏脸上带着笑容,正欲开口向胤禛解释她为何?会带着弘昼来藕香苑,可惜胤禛却不再?看她,只皱着剑眉问年若兰道:“你抱着五阿哥做什?么?你身子弱,别累坏了。”
年若兰见小弘昼也有些困了,便将他交给他的乳母,笑着?对胤禛道:“小弘昼很乖巧,一点也不闹。况且,我才?不过抱了他一小会儿而已,并不觉得累。”
胤禛知道年若兰身子娇弱、且患有心疾,无?法?孕育子嗣,这恐怕是年若兰一生的遗憾,因而,胤禛从不会在年若兰面前提及他的儿女,尤其不愿年若兰多接触这些后院其他女人生养的小阿哥和小格格,以免勾起年若兰的伤心事。
天知道刚才?胤禛看着?年若兰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五阿哥抱在怀里的时候,心里不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惊出了一身冷汗。
胤禛不禁暗自庆幸幸好当初没有将?弘历养在年若兰身边,否则,比弘昼更加漂亮可爱的弘历恐怕会更得年若兰的欢心。
倘若年若兰只是喜欢弘历或弘昼倒也罢了,可若是两个小阿哥勾起了年若兰想要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的心思?,不顾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坚持生下他们的孩子,到时候,年若兰不止会被这个执念害得一生郁郁寡欢、难展欢颜,甚至还会因为这个执念而枉送了性命!
就像……当初他的皇额娘孝懿皇后佟佳氏一样。
平心而论,孝懿皇后待他也算不错,只不过,她更想有自己的亲生骨肉罢了。
想到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的孝懿皇后,胤禛只觉得一阵后怕。他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他的若兰,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年若兰落到当年孝懿皇后那般悲惨的下场!
想到此处,胤禛不禁对抱着弘昼来藕香苑打扰年若兰休息的钮钴禄氏多了几分不满与厌恶。
胤禛皱着眉头,沉声对钮钴禄氏吩咐道:“五阿哥也困了,你这便带着?五阿哥回梧桐苑休息吧。
另外,年侧福晋体弱,太医说年侧福晋需要?静养,忌讳吵闹,以后你不要?带五阿哥来藕香苑,以免打扰年侧福晋静养。”
年若兰虽然没觉得钮钴禄氏抱着弘昼过来会打扰她休息,可是,她也不想和这个看起来颇有心机、又没礼貌的擅自动她设计稿的钮钴禄氏多加来往;况且,她也无?法?确定她的心胸是否足够宽广到能对胤禛与别的女人所生的小弘昼一直和颜悦色。既然如此,还是少来往得好些。
想通此节,年若兰便没有向胤禛解释钮钴禄氏和小弘昼并没有打扰她休息静养,只是乖巧的站在胤禛身边,对钮钴禄氏也没有半句客套的挽留。
钮钴禄氏没想到胤禛竟然会如此小心翼翼的护着年若兰,简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眼珠儿一般,又见年若兰这会子在胤禛面前竟然连一句话也不为她说,好像她带着?弘昼来藕香苑果真打扰她休息了似的,心中不由得又嫉又恨。
可是,既然胤禛已经发了话,钮钴禄氏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规规矩矩的向胤禛行了礼,便欲带着抱着弘昼的乳母和两个婢女离开藕香苑。
年若兰见钮钴禄氏这便要直接走了,只能蹙着?黛眉提醒道:“庶福晋等一下!”
钮钴禄氏心中一喜,还以为年若兰终于想起来要挽留她了!钮钴禄氏笑着?转身望着?年若兰,没想到年若兰却只盯着她手里已经被她不自觉的揉成?一团的手稿,直言提醒道:
“在庶福晋离开藕香苑之前,是不是应该将你手里拿着的手稿还给我?”
原来年若兰这个贱人唤住她竟只是为了这件事!钮钴禄氏忍住心中的不满将手稿还给了年若兰,却在递出手稿的时候方才发现原本平整漂亮的手稿已经被她不小心给揉成?了一团!
钮钴禄氏顿时羞愧难当,红着脸赶忙将?手稿抚平了一些,而后才将?手稿还给了年若兰。
胤禛知道年若兰一向对她亲手绘制的设计手稿十分珍惜,就连那些废弃的手稿也都是干净平整的,如今见年若兰的手稿竟然被钮钴禄氏弄成?了这幅皱皱巴巴的模样,胤禛心疼年若兰之余,心里不禁动了怒。
“这是怎么回事?”胤禛冷冷的看了钮钴禄氏一眼,沉声问道。
钮钴禄氏被胤禛动怒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胤禛和年若兰面前,红着眼睛为自己辩解道:“王爷容禀,妾身真的不是故意将年侧福晋的手稿弄成?这样的!
妾身刚才?只是觉得年侧福晋的画的项链手稿太好看了,因此才将?它拿在手里多看了一会儿。妾身正想将它还给年侧福晋的时候,王爷便突然回来了。
妾身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王爷了,所以才会急着过来向王爷请安,便忘记手中还拿着年侧福晋画的手稿了。”
钮钴禄氏说罢,又向年若兰解释道:“都怪妾身不好,不小心弄坏了您的手稿!幸好妾身还记得手稿中项链的模样,妾身再?重新画一幅手稿赔给您吧!”
年若兰见自己辛苦画出来的手稿被钮钴禄氏弄成?了这幅皱皱巴巴的模样,心里既心疼、又惋惜,更暗自后悔刚才?看见钮钴禄氏动她手稿的时候,她就不应该顾着?钮钴禄氏的颜面没有立即阻止。
可是如今事已至此,手稿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再?责怪钮钴禄氏也于事无?补。可是,她一定要?将?该说的话和钮钴禄氏说清楚,以免自己的宝贝手稿再遭殃!
年若兰看着?手里的手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既然你不是故意的,也无?须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我一向不喜欢有人未经我的同?意便碰触我画的手稿,望你以后牢记这点,不要?再?碰我画的手稿便可以了。”
钮钴禄氏心里又气又怒,认定年若兰有意在胤禛面前这般不客气的对她说话,便是故意在胤禛面前给她没脸。
钮钴禄氏顿时面露委屈之色,咬着嘴唇又惧又怕的望着?年若兰,委委屈屈的小声答应了一声,仿佛年若兰令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年若兰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我都已经让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了,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胤禛见年若兰如此说,便皱着眉头对钮钴禄氏道:“你没听见年侧福晋的话么?还愣愣的跪着做甚?五阿哥也困了,你赶紧带着五阿哥回去休息吧,没事不要?来藕香苑打扰年侧福晋静养。”
钮钴禄氏见胤禛如此说,自不敢再有片刻耽搁,连忙再?次向胤禛和年若兰行了礼,而后便带着小弘昼退了下去。
胤禛见年若兰如此惋惜的看着?这幅手稿,便从她手中将手稿取过来仔细一看,只见这幅手稿的确被钮钴禄氏弄得皱皱巴巴,很不好看,但却并不影响看清楚手稿上所绘制的项链的细节。
胤禛展臂将?年若兰拥入怀中,笑着?安慰她道:“这幅手稿的确被弄得皱巴了一些,不像你其他手稿保存的那样完好,但却并不会影响工匠们看清楚手稿上的首饰设计图。
这样吧,你这幅手稿先暂且放在我这里,我拿去请内务府最好的工匠把这条项链给赶制出来,一定让你在过年的时候可以带上这条项链。
至于这幅设计图,你也不用急着重新画。等你心情好、有兴趣重新画的时候,再?重画一副也便是了,若是不想重画也不打紧。反正项链已经做出来了,也不是一定要?重新画这幅设计图不可。”
年若兰想也想,也觉得这幅设计图的确不需要?再?改动什么地方,只不过做这条项链需要?的粉色钻石最是难得,可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得到的,便笑着?对胤禛解释道:
“做这条项链所用的粉色宝石可不是芙蓉石或碧玺等物,而是粉色的钻石。此种宝石只能从洋商手里才?能买到少量的货品,而且大多都是没有颜色的钻石。
而做这条项链需要?大量颜色一致的粉色钻石,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根本无法?在短期内办到。因而,我根本没有打算在过年的时候戴这条项链的,王爷不必费心为我做这条项链。”
胤禛听年若兰如此说,心里忽然想起九阿哥胤禟时常与洋商打交道,喜欢从洋商手里买一些洋玩意儿,或许胤禟有门路可以买到这些粉色钻石。
然而,胤禛想到要去请胤禟帮忙,心里又有些不大舒服。胤禛看着?手中的设计图,觉得倘若他收集一些成?色上好的紫翡配上黄金做成?这条项链,应该也会十分好看。
胤禛想到此处,便将手里的手稿还给了年若兰。反正他方才已经认真记下了手稿中项链的每一个细节,今晚等他将?年若兰哄睡以后,再?重新画一幅给内务府的工匠看也便是了。
当晚,胤禛将?年若兰哄睡以后,便趁着?年若兰睡得最沉的时候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书房将这条项链绘制了出来。胤禛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将?项链的每一个细节记得如此清楚,看来,凡事只要有心便更容易将?其做好。
胤禛想到等过年之前他将?这条做好的项链送给年若兰的时候,年若兰喜不自胜的模样,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角,溢出一抹愉悦的浅笑。
站在胤禛身旁为胤禛磨墨的青砚看见自家主子脸上露出了这样温暖的笑容,不由得暗自抿着嘴偷笑。
看来王爷果真是爱年侧福晋爱到了骨子里,不仅大半夜的不睡觉亲自为年侧福晋绘制项链草图,而且脸上还带着如此罕见的温暖愉悦的浅笑。
在年侧福晋进府之前,王爷只有熬夜读书、写折子的时候,哪有亲手为心爱的女子设计首饰的时候?
想来,也就只有年侧福晋才?能一向冷漠威严的让王爷露出和平日里大相径庭的一面,多了许多温暖的烟火气。
此时夜已经深了,雍亲王府里很多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可是藕香苑的书房之中依然燃着?一盏温暖的灯,与此同?时,距离主院最近的陶然居中也灯火通明,福晋乌拉那拉氏刚刚亲自看着?两位乳母给小弘历喂了奶,将?小弘历哄睡着了。
福晋将?困劲儿给混过去了以后,一时之间也睡不着?,便吩咐素云给她端了一碗红枣桂圆燕窝粥,一边喝,一边与素云说着家常。
素云瞧着福晋的脸色,向福晋禀报道:“主子,奴婢听说钮钴禄庶福晋今儿个下午带着五阿哥去了年侧福晋的藕香苑,一直待到王爷回了藕香苑以后,庶福晋才?带着五阿哥离开了藕香苑,回自己的梧桐苑去了。
主子,您说这庶福晋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带着五阿哥去向年侧福晋请安呢?难不成?,她还想要去投靠年侧福晋么?”
福晋不紧不慢的小口喝着?燕窝粥,淡淡的瞥了素云一眼,轻笑道:“你这个丫头就是无事忙,竟胡思乱想的瞎着急!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多去研究其内在的原因。
你只打听到钮钴禄氏带着五阿哥去了一趟藕香苑,便担心钮钴禄氏去投靠年侧福晋,可是,你怎么也不仔细的想想,钮钴禄氏怎么可能去投靠年侧福晋?
钮钴禄氏倘若真想投靠年侧福晋,当初,她便会带着四阿哥弘历去见年侧福晋,央求年侧福晋将?弘历养在身边了。
钮钴禄氏可是弘历的亲生额娘,她怎么会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她若是此时去投靠年侧福晋,难道她就不怕我不高兴,苛待她的儿子么?钮钴禄氏是一个聪明人,她不可能做这样的傻事。”
素云这才?恍然大悟,可是,想到钮钴禄氏近来的行为,素云又不禁疑惑道:
“福晋所言极是,天下间的母亲自然都会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可是,奴婢实在想不明白,自从主子将?四阿哥养在身边以后,庶福晋就没来看望过四阿哥一次,反而整日对养在她身边的耿格格所生的五阿哥百般疼爱,简直比对她的亲生儿子四阿哥还要?更好!
庶福晋岂不是太过狠心,竟然不疼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去疼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福晋微微勾了勾唇角,“你懂什?么?其实这正是钮祜禄氏聪明的地方。钮钴禄氏如此做不但不是不疼四阿哥,反而是在向我表忠心。
钮钴禄氏心甘情愿的让四阿哥做我的儿子,如此才能让四阿哥与李侧福晋所生的三阿哥有一争之力,才?能让四阿哥有机会登上世子之位。
而钮钴禄氏之所以如此疼爱五阿哥,多半也是将对四阿哥的思?念与宠爱转移到了五阿哥身上罢了。
况且,四阿哥虽然养在我的身边,但她终究是四阿哥的亲生额娘。钮钴禄氏既然想要给她的四阿哥谋一个光明的好前程,她自己的品行也不容有失。
王爷和我将?五阿哥养在钮钴禄氏的身边,已经是抬举她了,她现在好好的将?五阿哥养大,还能让王爷和我对她另眼相看。有了这样一个品德出众的亲生额娘,对四阿哥的将?来自然也有好处。
这些道理,钮钴禄氏早就已经想得清楚明白。因此,即使她今日带着?五阿哥去了年侧福晋的藕香苑,也不意味着她便是投靠了年侧福晋。”
福晋在心里琢磨着?钮钴禄氏带着五阿哥去看年若兰的原因,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看来,钮钴禄氏带着五阿哥去见年若兰,不是故意带着五阿哥去刺生不出儿子的年若兰的眼,便是想要在藕香苑“偶遇”王爷,想要以此引起王爷注意的。
无?论是哪个原因,还是二者兼而有之,她都乐意坐山观虎斗的看看热闹。
她就喜欢王府的后院之中,在她的统御下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妄图霸占王爷的心,想要一枝独秀,占尽春光。既然钮钴禄氏想要去分年侧福晋的宠,她自然乐见其成。
福晋越想越觉得钮钴禄氏聪明的恰到好处,对她又忠心耿耿,心里对钮钴禄氏又多了几分好感。
福晋一边吃着?香甜美味的燕窝粥,一边喃喃低语道:“希望你能一直这般聪明下去才好……只可惜我的弘晖未能养大,否则,即便你再?聪明、四阿哥长得再?像王爷,世子之位也断轮不到四阿哥的头上!”
福晋想到早夭的亲生儿子大阿哥弘晖,难免情绪有些低落,也不张罗着?亲自带着?四阿哥弘历睡觉了。
福晋喝完燕窝粥以后,便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思?念着弘晖,想象着?弘晖如果现在还活着,会长成什?么模样?
想着想着,福晋便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睛,又独自一人因为思念爱子而在夜深人静之时掉了一回眼泪。
康熙原本以为他派遣才能出众的钦差大臣彻查江南科考舞弊案,一定可以很快便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可是没想到江南科考舞弊案的水深的很,越查越发现迷雾重重,尤其这其中还牵连到几位朝中重臣,偏偏又查不到有力的证据,无?法?查出谁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令康熙颇为心烦。
幸而此时,皇太子胤礽和八阿哥胤禩分别向康熙呈了两道奏折,献上了以牛痘防治天花恶疾以及用氮肥增产粮食的方法。
康熙大喜之余,不禁再?次怀疑八阿哥胤禩的用心。太子胤礽贵为储君,有这样的功绩是一件好事,可是,八阿哥胤禩也有可以与太子匹敌的功绩便难免令他担忧了。
胤禩在康熙试探他的时候,竟直接跪在康熙面前,向康熙表达了自己“愿为贤王、辅佐明君”的决心,将?一众兄弟和满朝的大臣们都看傻了眼。
为了彻底打消康熙对他的怀疑,胤禩当即便在康熙面前发了毒誓,倘若他日后有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便让他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亦不能入宗庙,还要?堕入大焦热地狱,受烈火焚*身之苦。
同?时,胤禩向康熙坦言,他在前几个月闭门思过的时候迷上了种?田,如今他只想助康熙完成?让大清百姓都能吃饱、永不挨饿的心愿。
康熙不禁感慨万千,当众夸赞了太子胤礽和八阿哥胤禩,尤其感叹八阿哥比以前懂事了许多,如此忠君爱国,有担当、有抱负的好男儿,才?是他的好儿子。
待大朝会结束以后,胤礽便皱着眉头将胤禩拉到了毓庆宫,心急火燎的胤禟和胤俄也跟了过来。
胤礽刚一回到毓庆宫,便将屋子里的奴才们都赶了出去,一把将?胤禩按在了椅子上,拧着眉头直言问道:
“我说大哥,你究竟是在搞什?么啊!你今日当着?皇阿玛、诸位兄弟和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说什么愿为贤王、辅佐明君,还发了这样的毒誓,你这是要将?皇位拱手让给胤禛?还是想要将?这个麻烦的皇位丢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