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嚣尘顺着楼梯一路奔上了九楼，也是这座建筑的顶层。
占据最佳的观赏点，他放下谢灵谕，隔着透明围栏朝下俯视。
丧尸数目不多，远远不及在学校的那次尸潮，谢灵谕粗略计算了下，加上百货店里的那两只丧尸，总共也不超过十个。
这个世界的丧尸没有神智，行为单一，身体脆弱，虽然攻击力和传染性很强，但是按理说应该不难解决。
何况，这里丧尸的数目也不算多。
谢灵谕回想刚才见到第一只丧尸时的情形，那只丧尸挨了枪子儿却只是摇晃几下，行动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应非常迅猛。
还有那只女丧尸，在谢灵谕看她之前，她一直是坐在那里的，完全没有表现出闻到肉类就扑过去撕咬的欲望，就像一个丧尸形状的普通人。
这些丧尸进化了，谢灵谕想。
《末世之致命宠爱》中也曾着重提到过这个变化，就在楚嚣尘觉醒成为丧尸皇之后，其他丧尸受到他的影响，也开始陆陆续续进行了“升级”。
男丧尸应该是身体素质得到了强化，女丧尸则是获得恢复了部分的人类思想和智慧。
积聚在商场门口的那些丧尸应该和男丧尸一样，身体素质得到了强化但是没有进化出神智。
刚才那个女丧尸看谢灵谕的时候，谢灵谕就有朦胧的感觉，只是没有确认，现在看到商场里飞速奔跑四散的丧尸，他终于确定下来。
那个女孩，看着只有十四五的样子，如花般的年龄啊，谢灵谕叹了口气。
四周无人，竟然没有丧尸上到九楼来。
“初初，你能感觉到这里一共有几只丧尸吗？”
“九只。”
谢灵谕歪了下头，看来他算对了。
“你注意到那个女孩了吗？”谢灵谕又问，那是他除了初初之外见到的第一个有神智的丧尸，潜力不凡。
她和初初又不一样，初初是因为契约而唤醒了神智，她则是受到了丧尸皇的影响。
而且，她长得也很漂亮呐，谢灵谕有一丝心动。
楚嚣尘不言，谢灵谕转过头，看着楚嚣尘神情不太好的样子。
他托起楚嚣尘的手，柔声问：“你想要妹妹吗？”
这次楚嚣尘没有丝毫犹豫，极为抗拒地说：“不要，只有我。”
说完，楚嚣尘狠狠地咬住了谢灵谕的手腕。
“痛痛痛！”谢灵谕惊呼，“初初别咬！”
楚嚣尘恍若未闻，直到谢灵谕的手腕有血丝溢出，深深的齿印烙在上面才松口。
谢灵谕看着一秒负伤的手腕，又气又好笑，抬起手想给他重重的一巴掌，临到了又觉得很不忍心，只轻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任性啊你，我是主人你是主人？”
“你是。”
谢灵谕看着楚嚣尘，本来他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听到自家小丧尸的回答，没想到自家小丧尸不仅回答了，还是一种很理直气壮的语气。
……谢灵谕无语。
“好啊，哪有像你这么霸道的小奴隶……”谢灵谕小小声抱怨完还觉得不解气，抓着刚才一直拿着的娃娃，狠狠锤了几下。
要是你知道我在那个世界还有好多好多契约鬼仆，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谢灵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想着楚嚣尘的反应，气也消了大半。
突然，手腕上传来温热潮湿的触感，原来是楚嚣尘在舔舐刚刚的齿痕。
“主人不气，呼呼，不痛。”
谢灵谕剩下的那点气彻底散了，小丧尸还是很懂得心疼人的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受伤小丧尸都要舔他的伤口，又不会加快愈合。
谢灵谕抽出手，反手轻拍楚嚣尘的手，说：“不要舔我。”
“不要她，只要我。”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谢灵谕却听明白了。
自家小丧尸还惦记着他刚说的那句话呢。
“好。”谢灵谕无奈道。
其实在楚嚣尘第一次拒绝的时候，谢灵谕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再契约一个丧尸，有初初就够了。
楚嚣尘将手指挤进谢灵谕的指缝里，十指相扣，还炫耀似的抬起来给谢灵谕看，好像在说，你不让我舔，我就握住，不管什么，反正只能我来。
小孩子一样的独占欲，随他去吧，谢灵谕不管他，往前走去，想看看换个方向能不能看到沈瑞他们在哪里。
楚嚣尘偏头看着自己的小主人，眼睛里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真的很纵容啊……
也真的很好哄啊……
只是不知道……如果你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楚嚣尘，还会这么纵容吗？
楚嚣尘自己下意识地不去想那个场面，心里有滴滴点点的酸涩无知无觉爆开来，他更紧地握住谢灵谕的手。
谢灵谕边走边看，都没有发现罗宁他们，只有沙哑的吼叫和沉重的脚步声离谢灵谕的方向越来越近。
在一处早已停止的自动扶梯口，谢灵谕终于看到罗宁和周洛一道奔跑的身影。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百货店里的那个男丧尸。
周洛的体力显然比罗宁要好，周洛眼尖地看见谢灵谕，调转了方向就朝他们跑去。
罗宁下意识地跟上。
那丧尸在发现周洛往他们这里奔来后，竟然踉跄般的脚滑了一下，险些跌倒，很是滑稽。
丧尸迟疑了一秒，像是接到什么指令一样继续追赶周洛。
周洛看到谢灵谕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内心窃喜。
这时罗宁也发现了周洛的方向不对，他抬头看着站在那的谢灵谕，大喊：“谢灵谕！快跑！”
就在周洛快到抵达楼梯口的时候，丧尸略过罗宁，追上了周洛，手化成爪几乎要抓碎周洛的肩膀，尖利的牙齿也从周洛的脖颈上撕下一大块皮肉。
“——啊！”
周洛痛苦的喊声响彻整片大厦，身体也软下来，他距谢灵谕只有一掌之距，却再也无法靠近。
谢灵谕冷冷地看着周洛，说：“救他。”
楚嚣尘松开谢灵谕，走上前，一手捏住丧尸的头颅，把周洛的脖子解救出来。
有骨头的碎裂声响起，丧尸不住地挣扎，下一刻，楚嚣尘脱手将他甩到空中。
丧尸扑腾着想抓住什么，几秒过后一声巨响，商场一楼的空地上多了一团凌乱的血肉和飞散的褐红血迹。
彷佛被这巨响震颤吸引，谢灵谕看到商场内所有的丧尸都往九楼楼梯口的方向跑来。
不过，丧尸群里没有那个女孩。
罗宁赶忙扶着周洛上楼，谢灵谕看到周洛的伤口处已经开始转变成了青白色。
楚嚣尘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丧尸，显然令罗宁极为震惊，但此刻他顾不得这些了。
“他要变成丧尸了。”谢灵谕看了眼周洛，冷漠地指出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是！不过还有机会！只要我们快些回去！”罗宁语速极快，“沈瑞应该已经在车上了，我拖住丧尸，你们快逃！”
罗宁想把周洛交付到谢灵谕手上，却不想周洛死死拽着罗宁，颠狂大喊：“别管他们！快走！”
喊着，周洛扬起左手一直攥着的东西朝楚嚣尘挥去，是一个塑料小袋，里面装着某种灰白色的液体。
楚嚣沉拉着谢灵谕闪避，塑料小袋掉落撞在地上，液体崩洒出来，彷佛流不尽般，在周洛和楚嚣尘之间形成一条宽宽的水流。
彷佛被一种无形的气味吸引，商场里的丧尸瞬间狂暴起来，嘶吼声大了将近一倍，刺刮着人的耳膜。
“你放了什么？”罗宁冲周洛大吼。
“好东西！别管他们了！快走！你想咱们都死在这吗？”周洛回吼，青筋迸发，拽着罗宁就朝应急通道跑去。
有了那东西，丧尸就只会找你们了！谢初！是你不幸啊！周洛边跑边笑。
罗宁咬咬牙，不忍地看了眼谢灵谕，紧跟住了周洛的脚步。
很快二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哎！”谢灵谕明晃晃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可惜什么。
楚嚣尘伸出一只手，给他看刚才战斗后留下的血污。
“嗨呀！脏了。”谢灵谕拉住他还干净的手腕，“走，带你洗洗。”
他慢悠悠找到一处卫生间，打开水管，细细洗去楚嚣尘手上的污渍。
水声哗哗，卫生间里的灯忽明忽暗，应该是电压不稳。
楚嚣尘用另一只还干净的手将谢灵谕搂在怀里，说：“只有我，在。”
“是啊。”谢灵谕低声附和。
他抽了张纸给楚嚣尘擦手，说：“把他们解决掉吧。”
“都听主人的。”楚嚣尘把自己的额头贴到谢灵谕的额头上。
两人出了卫生间，丧尸们整整齐齐地站在楼梯口，低吼着蓄势待发。
谢灵谕如果能听懂丧尸语就会知道这群丧尸此刻的心态绝不是战意蓬勃，而是害怕还要硬上。
外面的灯稳定白亮，有些晃谢灵谕的眼。
果然是虚拟的书中世界吗？一切都为了苏莱的爱情服务，这么一座弃用已久的大厦，供电水流竟然还都是稳定的，一点也不科学。
谢灵谕看着站在身旁的楚嚣尘，虚幻感突然漫上心头。
突然，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彷佛是世界在修正bug。
与此同时，机械的电子音在谢灵谕的脑海中响起。
“滴——！233系统，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