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嚣尘不可置信地看向谢灵谕。
谢灵谕踮脚踮得有些累,但是他想尽力和楚嚣尘平视，虽然依旧没有达到完全的平视，因为楚嚣尘实在是太高了。
他想偷偷地把脚放下来,但是他的小动作还没能做得出来，就被楚嚣尘托住臀抱回了窗台。
窗外电闪雷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雨就会落下。
共感取消，又有雷声掩盖,苏莱和周洛的声音彻底听不清了。
楚嚣尘将头埋在谢灵谕的肩窝里,半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谢灵谕也回抱住楚嚣尘,默默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半晌,楚嚣尘抬起头,用手抚摸谢灵谕毛茸茸的黑发，眼里的愉悦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他冲谢灵谕低语道：“主人,我好开心。”
“嗯哼。”谢灵谕此刻的心情显然也很不错。
谢灵谕显然不是一个会过分抑制自己欲望的人，楚嚣尘真的是会往他的心窝子里戳，明明告诉他自己不想知道他的过去，他还是用这种?方式给他看了，就像以前一样霸道。
本以为自己会心无波澜的，但是当潜藏在记忆深处的记忆与情感共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谢灵谕才?发现心软原来来得这样容易，毕竟自己还是不舍得啊。
埋在心底的东西，又不是说刻意遗忘掉就会真的消失。
尤其是那一幕,同样地在这个教室里，那种无边无际的孤独笼罩在他的小丧尸身上，让他忍不住地眼眶发酸。所有的场景,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人。
就像他自己一样，在“他”出现之前永远都是一个人，“他”走之后也永远是一个人，直到遇到楚嚣尘……
楚嚣尘用手指拂去谢灵谕眼角的泪珠，温柔地问他：“怎么哭了？”
“没事，眼睛累了。”谢灵谕又觉得有些丢脸，怎么又哭了。
“不哭了，我在这里。”楚嚣尘轻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不怕。”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天空只有闪电闪过的光芒，楚嚣尘只当谢灵谕是被这忽明忽暗的场景吓到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是他不会说出口。
他抱着他的宝贝，望着窗外被雨水和狂风摧残得七零八落的荒田，露出了一点儿莫名的笑。
谢灵谕本来没那么想哭的，但是被楚嚣尘这么一哄，竟然哭得越发凶了。
泪水大滴大滴地从他的眼眶滚落，但是没有一点儿声音，看起来分外可怜。
他习惯了没有声音的哭泣。
楚嚣尘胸前的校服几乎都被浸湿了，他只是抱着谢灵谕，任他哭泣。
过了好一会儿，谢灵谕终于勉强止住了眼泪。
他低着头，看楚嚣尘湿了的那片衣料，不愿意抬起头来。
这时候他的下巴被楚嚣尘的手指托了起来，明暗之间，楚嚣尘赤金色的眼眸格外清晰，里面是独属于冷血动物的冷酷以及谢灵谕熟悉的浓重欲望。
楚嚣尘总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主人，你哭的样子好可爱。”在雨声之中，楚嚣尘的嗓音很是低沉邪气。
谢灵谕：“明明很丑……”
“不丑的，只是如果?在别的地方哭，怕是会更好看。”楚嚣尘的脸距离谢灵谕很近，说着说着话题一转，“我不想主人为别人哭，我想主人只为我一个人哭，我想主人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不可能。”谢灵谕带着点哭泣后糯糯的鼻音认真回答谢灵谕。
他不会再纵容楚嚣尘拥有这样疯狂的想法，之前不当他是个人的时候他或许会答应，谢灵谕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满足他的宠物。
因为只是宠物而已。
可是现在的小丧尸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他成?为了和谢灵谕同一高度上的灵魂，谢灵谕需要平等地对待他。
他不会选择欺骗。
谢灵谕看着楚嚣尘，有些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幼稚或霸道的举动来。
但是楚嚣尘只是抱着他轻笑了一声。
“没关系的，主人，我会做到，我会让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谢灵谕有些无奈地扶额，他发现楚嚣尘对“独属”这件事执着得过分，虽然这对谢灵谕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遇到过他的第一只亡灵，或许这件事还有可行性。
楚嚣尘强势地前进了一点，谢灵谕的身体下意识后退，撞上了窗面，楚嚣尘的手保护着他的脑袋，让他没有被撞痛。
“那好，现在，我们来接吻吧。”楚嚣尘似乎不再想谈那个话题了，他认真地对谢灵谕说。
嗯？嗯？怎么就突然要接吻了？
“为什么？”谢灵谕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要给我一次机会吗？”
“但是给你机会并不是说我们就可以接吻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主人原谅我了，我还是主人的丧尸，以前都可以亲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楚嚣尘压迫性地逼近。
“不是……”谢灵谕发觉自己真的有些说不清了，“以前的你和现在不一样，起码我知道了不一样。但是随便接吻是不可以的话……”谢灵谕磕磕绊绊地解释，但是发现自己越解释越乱。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头疼地回想自己为什么会说出给楚嚣尘一次机会的话来。
“为什么不可以？”楚嚣尘煞有其事地追问：“我们是情侣不是吗？”
“可是……”谢灵谕的脑子越发乱了，有些词穷，怎么就变成情侣了？
“主人刚刚哭过，不想快乐一点儿吗？”楚嚣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诱哄，“我吻主人的时候，主人很舒服不是吗？”
谢灵谕的脸忽的红了，刚才?思考的问题也全部都糊成?了一团。
那种极端亲密的触感在谢灵谕的脑海里重现，就好像刚刚才?发生过那样清晰。
或许是楚嚣尘的语气太具有诱惑性，或许是那股巨大的孤独感依然萦绕在谢灵谕的心头，他内心深处竟然迫切地想要用某种?方式来证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不是一个人。
只是他还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不该轻易地答应，否则很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主人，我饿了，我好难受。”楚嚣尘换了种?当时继续恳求谢灵谕，“主人，我好久没喝你的血了，我只想喝你的血，我只有你，主人……”
他不奢望能真的吻到谢灵谕，他只是想更亲密地碰碰他的主人。
楚嚣尘放低了点身子，仰视着谢灵谕，谢灵谕觉得他就像一头装模作样的小狼崽，用拙劣的方式对着他唯一认定的人类撒娇。
谢灵谕颤抖着抬起手，他不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会颤。
他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捧住楚嚣尘的脸，说：“好，答应你。”
楚嚣尘看到谢灵谕伸出了一点儿艳红的舌尖，上面还带着明晃晃的血迹，仿佛在邀请着谁去品尝这无上美味。
他的小天使在主动向他这个恶魔献祭。
恶魔全身上下都兴奋地颤栗，毫不吝啬地席卷走了小天使奉上的一切，他缓而不容忽视地按摸着小天使的肩胛骨，仿佛想找找那消失的翅膀去了哪里。
与手上动作相反的是他的吻，谢灵谕几乎要承受不住，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楚嚣尘的手最终游移到了谢灵谕的腰窝上，不轻不重地揉，谢灵谕整个身子骤然软了下来。
分开?的时候，楚嚣尘还紧紧地扶着谢灵谕的腰，防止他一个不小心滑下去。
“主人，很好喝，我很满足。”他断续地吻着谢灵谕的嘴角，“你舒服吗？主人。”
“嗯……”谢灵谕的脑子更不清楚了，只知道顺从心意地回答。
楚嚣尘真心诚意地笑了，说：“还有更舒服的。”
“什么？”谢灵谕下意识接话。
“以后你就知道了。”楚嚣尘把谢灵谕从窗台上抱下来，“下雨了，我们回家好吗？”
“好……”谢灵谕丝毫没有考虑到没有伞的问题。
楚嚣尘抱着他回到了这幻境里自己的家中。
谢灵谕早已经窝在他怀里睡着了，楚嚣尘把他放到床上，开?启了一盏小夜灯。
他的床极小，两个人挤着睡显然很不舒服，睡梦中的谢灵谕也感觉到了，他摸索着将整个身睡在了楚嚣尘的身体上。
谢灵谕的头刚好枕着楚嚣尘的胸膛，楚嚣尘可以明确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流，就像在他的心口呼吸一样。
他摸摸谢灵谕的脸颊低语：“今天可真是让我占足便宜了，真希望出去之后你也能这样对我。”
一种?极端浅淡的气味在空气中漂浮，谢灵谕闻不到。
楚嚣尘闻到了，上个幻境至这个幻境的每个角落都存在着这种?气味。
如果?更早地说，在楚嚣尘到那座坍塌医院所在城镇的时候，他就发现这种?气味极护浸透了那城镇。
起初，他没过多在意那气味，可是谢灵谕表现得那样反常，脑子也糊涂得不得了，傻子才?会发现不了异常。
这气味对丧尸无效，却会让正常人类逐渐迷失心智，然后对这感觉成?瘾，最后屈服于制造气味的人。
同时，这气味对身体还有很强的破坏性。
楚嚣尘划破自己的手，将血液喂到谢灵谕的嘴中，谢灵谕像是渴极了，用力地吮吸着这血液。
“不急，想要多少有多少。”楚嚣尘也不管谢灵谕听不听得见，只纵容地安抚，“明天就会好了。”
谢灵谕一点点放慢了动作，最后嘴巴彻底不动了，依旧安然地继续睡着。
“宝宝，他敢这样对你，你说给他哪种死法比较好呢？还是让他……生不如死……”楚嚣尘点点谢灵谕湿润的唇，仿佛历史上那种只要美人不顾江山的暴虐昏君。
而谢灵谕就是那祸世的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