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疯女人会被坑的吧?我可不相信那个诅咒师只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禅院甚尔拿出禅院朔的钱包,付钱买了一份热乎乎的章鱼烧,然后用竹签叉了一个塞进了禅院朔的嘴里,顺手把钱包塞回了他的兜里。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好好地隐藏十年不被发现的,也许他隐瞒了什么?也许他只是想利用我们?现在这些都不重要。”禅院朔顿了顿,不知道自己的钱包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禅院甚尔的手上,但他也只是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有些含糊地说道,“至少在扳倒禅院康太之前,这些都不重要。”
禅院甚尔三口两口地把章鱼烧全都咽进了肚子,顺手把垃圾丢到了街边的垃圾桶内,“所以最后就真看他们俩的了?”
“也不能什么都需要我亲手来做吧,总得给他们一些锻炼的机会。”禅院朔淡定地回答道,丝毫没有表现出其实只是他想偷懒的打算,“而且,甚尔君,你怎么这么自然地就跟出来了,我记得我是叫水谷君把事物汇报给你和梅吧。”
“...这不是怕你自己会遇到危险吗?拿了钱就要尽职尽责。”禅院甚尔强行解释道。
“坑了人家二十万的尽职尽责?”禅院朔轻飘飘地看了禅院甚尔一眼,“钱又输光了?”
“啧,这次只是运气不好,下次一定会赢的。”禅院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
“我对此不抱有希望。”禅院朔也懒得问他为什么一个未成年会出现在酒吧里,不外乎是偷溜进去的,至于打架,那就更不用问了,要是他哪天没和别人起冲突,那才是应该大书特书的事情,“什么时候你能赢一把,我就去买张彩票,说不定也能中个大奖。”
一直到回到家里的时候,禅院朔的心情都非常好,禅院康太的事交给了水谷凌和梅,我只要等着最后给他们把把关就行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需要费脑子的事情发生了吧?哦,对,还有梅的问题,虽然想法上有点极端,但也还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但是为了防止哪天真把甚尔君惹火了,就多分给她些工作吧,只要工作足够多,她也就暂时不会有时间搞事。
禅院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他掰着手指细数了一下自自己重生以来,不过区区几个月的时间,他好像就没怎么闲下来过,一桩桩事就跟生怕他跑了一般拼命往他身上撞,有时候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某些人”在他的转世重生中动了什么手脚。
当然,这个“某些人”特指的就是两面宿傩。但更重要的问题是,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让我转世成功的?
首先我们要知道,所有涉及复活相关的术式代价都非常高昂,而且大多数都和血腥、祭祀扯上了关系,复活过来的也无法确定到底是本人还是什么东西伪装成了本人的样子。而代价不是那么高昂的术式...
禅院朔陷入了思索,难道会是泰山府君祭吗?可是这个的施术方法是需要诚心向东岳泰山大神祈求愿以己命换亡者之命的等价交换。但是这个术式在我死前还暂时只停留在纸面上,根本没有进行过试验,当然也不可能有成功的例子。如果真的是这个的话,又会是谁施展了这个术?这个术施展起来动静肯定不会小,叶王和晴明怎么也不阻止一下?
禅院朔不知不觉就开始了思考,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想着的“安宁祥和的生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床边坐了好长时间,连天色也暗了下来,禅院甚尔也早就悄悄地离开了。
禅院朔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他跳下床换了衣服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手脚冰凉地缩进被子里。
冬天可真难熬啊,禅院朔感慨着,暗自决定明天还是找梅要个热水袋好了,虽然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到底有点热乎气还是会让他好受一些。
希望明天会有一个好天气,别再这么阴沉沉的了。禅院朔想着,逼着自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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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禅院甚尔意外地得知了一个消息,一直被五条家保护得好好的“六眼”终于要出来见人了。得知了消息的有点地位的咒术师都怀揣着几分好奇,像围观大熊猫一样准备去五条家见见世面。
禅院家作为与五条家等同的御三家之一,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正好准备带着年青一代的比较出色的咒术师去试探试探,那个一直被五条家严密保护并吹嘘的“六眼”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禅院甚尔得知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带着禅院朔去凑凑热闹,虽然按理说他这样的家伙是没有资格进入五条家的,但他凭借自己的无咒力和一直以来只要他站在别人背后就几乎不会有人发现他的特殊性,想必还是可以混进去观赏观赏的吧。
想到这里,禅院甚尔不由地朝着禅院朔的屋子走去,一进屋,他就看到禅院朔紧紧地裹在被子里缩在船头,只露出一张有些萎靡不振的小脸。
看到是禅院甚尔进来,禅院朔挣扎了一下也还是没有从被子里出来,只是打了个哈气困倦地看着禅院甚尔,“怎么了?”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禅院甚尔稀奇地凑近了看起来有些木愣愣的禅院朔,用手捧着他的脸打量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又生病了?”
禅院甚尔的手很热,禅院朔有些冰凉的脸贴在他的手上不由地微微蹭了蹭,“没生病,只是没有睡好。”
禅院朔昨夜半梦半醒,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却又能明显地感知到自己在打颤,勉强清醒过来后就一直睁着眼到了天亮,导致他现在根本一点精神都没有。
讨厌的冬天。
禅院朔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打起精神,“好了,大清早来找我做什么?还没见过你这么早来呢?”
“五条家的‘六眼’出来见客了,本来想带你去看看的,你这样还是算了吧。”禅院甚尔皱起了眉,“别半路上就昏迷了。”
“‘出来见客’不是这么用的,你这是从哪学来的词。”禅院朔从记忆里翻出来关于“六眼”的描述,“就是那个据说无敌的‘无下限’?”
禅院朔在平安京的时候也听过“六眼”的名号,但奈何他和对方的年龄差有些大,他死的时候,那个“六眼”好像还不到十岁,所以他也一直是处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
要不去还是去看看?禅院朔稍微提起了几分兴致,“我的身体我知道,还不至于半路上昏迷。”说着,他指使着禅院甚尔去帮他把衣服拿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穿了好几件。
“...真的有这么冷?”禅院甚尔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又伸出手感知了一下室外的温度,感觉果然是禅院朔自己的问题,“你能行吗?”
“试试看吧,谁叫我想看‘六眼’呢?病一场就病一场吧。”禅院朔一脸的无所畏惧。
“到时候真病了可不怪我。”禅院甚尔抱起了禅院朔,以一种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悄悄地跟在了人流的后面。
禅院朔贴着禅院甚尔的胸膛,不自觉地把冰凉的手探进了他的后衣领里,感觉到火热的温度才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禅院甚尔的脚步顿了一下,“你真是去看‘六眼’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只是想找个暖炉。”
“确实是去看‘六眼’的,不过正好有个‘暖炉’不用白不用。”禅院朔被热意熏得昏昏欲睡,“甚尔君很暖和,要是我一会儿睡着了记得叫醒我,加钱。”
禅院甚尔刚想说点什么,听到最后两个字瞬间就把话咽了下去,“看在钱的份上。”禅院甚尔嘀咕了一句,认命地当好交通工具、暖炉和闹钟,悄无声息地缀在人群最后。
禅院朔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地听到禅院甚尔的声音,才勉强睁开眼睛,五条家那位传说中的六眼天才就站在不远处。
“醒了?有趣吗?据说有人称呼他为‘神子’哦。”禅院甚尔饶有兴趣地伸手指了指处于前方的白发男孩,他不知什么时候带着禅院朔像个幽灵一般无声地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大大咧咧地打算凑上前去仔细瞧瞧那个白发小鬼的模样。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就在禅院甚尔打算靠近他的时候,那个五条家的“神子”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在侍女的环绕中回过头来,准确地找到了禅院甚尔的位置。
禅院甚尔还在自信地跟禅院朔说着话,见到这一幕,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眼,确定他是看着自己,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禅院甚尔有些意外,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立于人群后被发现,看来...
“...看来‘六眼’果然有特殊之处。”禅院朔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所以甚尔君以后再稍微谨慎一点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能一直这么胡来啊。”指的是禅院甚尔光明正大的“潜行”。
五条家的“六眼”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睛里空茫一片,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照进了每一个人,冰冷地不带一丝人气。禅院甚尔看着他,却有些微妙的觉得这个家伙跟禅院朔有那么一点相似,但是他却找不出究竟相似在什么地方。
禅院朔会开玩笑,有时候也会吐槽他们,明明身体不好经常生病,还总会做出一些“任性”的事情,想到这里,禅院甚尔不禁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一丝好笑,明明一点都不一样,我为什么会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
“看也看过了,也该走了吧。”禅院甚尔低声对禅院朔说,似乎不想在这里多待。
禅院朔有些意外,但还是遵从了禅院甚尔的意愿,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走吧。”
在他们走后,白发的神子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很久,直到侍女的呼唤声传来,他才一言不发地回头跟上了队伍,好像两条铁轨只是短暂的交汇,就向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并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