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两跤,这人好像才乖了许多,趴在他背上也没再继续作妖,只揪着他头发,嘴里不知嘟哝些什么。

秋风萧瑟,再加之他们已经湿了个彻底的衣裳,更添上几分冷意。一阵风吹过,楚觞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地往身前的热源处又贴了贴紧。

脑袋在他的颈窝处蹭了个舒服的地方,呼吸逐渐绵长起来。

感受到背后的两团柔软和颈窝处令人无法忽视的滚烫呼吸,虞玉一僵,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就连背后托着楚觞屁股的两只手也灼热无比,似乎怎么放都是错的。

从羽瑶池到他们落脚的客房,路上人说不上多,也绝对不算少,如果就这么一路背着楚觞回去,定然引人注目。左右想骗的人都失去了意识,再装着也没什么意义。

虞玉落脚,一个移形换影,就背着楚觞回到了客房。

花谷为他们准备的统共就一个院子,正房是楚觞的,虞玉则休息在偏房。院中央的古木遮天蔽日,树根如虬龙蜿蜒,盘根错节。

把楚觞往床上一扔,虞玉连忙后退到门槛处,僵挺着脊背,紧紧抿唇。好像嘴唇是烫的,呼吸也是烫的,整个人都热起来。

水珠从发梢滑落,滴滴答答地淌了一地的水渍。楚觞也从头湿到了尾,就这么睡下自然不舒服,她哼哼唧唧半晌,也不见有人来帮忙,就半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叫人。

眼看少女就要睁眼,虞玉手一抖,下意识地一个昏睡咒甩过去。待楚觞的气息再次平稳起来,他才松口气。

远远地掐诀弄干楚觞的衣服后,他转身,穿着一身湿透的衣裳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房中,门“嘭”地一声被重重合上。

紧闭的门内随即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显然是少年走路不稳,以至于把桌上的茶具都撞落在了地上。

花费许久时间才收拾好一地瓷器碎片,虞玉就着一身湿衣服倒头就睡,连把衣服弄干都忘了。

夜深深、星灿灿、雨纷纷,细细密密的小雨落下,无声地浸润大地。朦朦胧胧的迷雾轻拢慢涌,漫不经心。

“哒、哒、哒...”

他一步步穿透迷雾,眼前似乎渐渐出现了什么。

隐隐绰绰的绯红色帷幔随风飘扬,妖娆旖旎。耳畔似乎传来了“叮铃叮铃”的摇铃声,悠长缥缈,一声声,时而远,时而近...

他不自觉上前拉开帷幔,大红的新床上少女侧躺着,衣衫半褪。雪白的肌肤和朱红的嫁衣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少女眼神勾人,轻咬红唇,笑靥如花。他覆身上去,手下的触感细腻柔滑;噙住那抹红唇,软糯香甜。

她承受不住地小声啜泣,他控制不住地用尽全力...

红被翻滚,绯红帷幔也跟着晃动起来...

天渐渐破晓,一轮红日跃然于地平线之上,淡青色的天空还镶嵌着几颗摇摇欲坠的残星。秋雨过后,整个花谷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轻纱里,太阳一照,视野便逐渐清晰起来。

虞玉从梦中苏醒,意识尚且还不甚清晰,只感觉身下有黏滑的触感,让人不太舒服。

他动了动腿,突然间意识到这是什么。猛地坐起,心底涌上一股难以置信的情绪。

昨天那个梦?怎么可能?!...

神色浮动了一瞬,随即感到失惶不安,怎么可以是她?!

他紧紧掐住棉被,手上青筋暴起,魔气自筋脉内逐渐浮现缭绕。牙一咬,“唰”地把被子一掀:至少,绝对不能被发现!

...

楚觞醒来,只感觉头痛难忍,不由得感慨那酒的后劲着实大,她元婴的修为也醉成了这个样子,怕是顾梓瑶现在还得睡着。

她起床,给自己梳洗拾掇。然而床铺整理到一半,才突然想起:若是顾梓瑶也醉了,那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好像...是要去找阿玉来着...?

对了,虞玉!

她忙开门,走到偏房。谁知虞玉恰好开门出来,两个人实打实照了个对面。

虞玉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有经过思考,就把手中揉成一团的衣服往身后藏了藏。

楚觞诧异地看着他,好奇地往他身后望了望:“阿玉,你藏了什么?”

虞玉后退一步,勉强扯着嘴角道:“没有什么,不过是待洗的衣物,怕污了师尊的眼睛...”

听到他说的话,楚觞嗔怪道:“这有什么污不污的,拿来,师尊帮你。”

“不,不必了,”他结结巴巴道:“毕竟是贴身衣物,我还是自己来吧...”

楚觞狐疑地瞧着他,倒也没有继续勉强:“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阿玉你可知晓?”

“师尊你忘了?!”他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楚觞一愣:“是记不太得了。”

虞玉松了口气,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有一种莫名的不满萦绕心头。说不清为何不满,他轻皱了皱眉,随后坦然道:“师尊你昨日来找我,便同我一起回来了。”

“这样啊...那我昨日可有做什么不妥的事情?”

听到这个问题,虞玉心下一跳,还以为楚觞记起来了,可看到她一脸担忧的表情便知并没有。他道,斩钉截铁地:“没有!师尊你回来便睡了。”

“嗯...”楚觞也松了口气,因为她还从来没有喝醉过,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所以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本来还担心自己会发酒疯,到时候可就丢脸了,不过幸好幸好...

不小心瞥到了男主身后露出一角的亵裤,灵光一闪而过。她眨眨眼睛,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师尊便不打扰你了。”

说着便瞬移离开,打算去找另外那个喝得烂醉的人办、正、事。

看见楚觞的笑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又是一股子郁气蒙上来,虞玉一拳砸上了门框,神色晦暗不明,眼底怒气腾腾。

看着被自己揉成一团,皱巴巴的雪白亵裤,上头还留有的痕迹,虞玉只觉得刺眼,漆黑幽邃的火焰从掌心升腾而起,刹那便把亵裤烧得一干二净。

幽冥火委屈地闪跃两下,这还是它第一次吃到这么普通的东西...

虞玉冷哼一声,幽冥火一颤,低着身子缩了回去。

她?...不可能!

...

“当——”

酒缸子被重重一击,发出浑厚的声音,惊得顾梓瑶一下从梦中坐起。

她脸上还沾了一片桃花瓣,惊慌四顾,待看见一脸无奈的楚觞后,又懒散地瘫在桌上:“早上好...”

楚觞挑眉,拎起她的衣襟:“早什么早?还记得你昨天答应了什么?”

“哎哎哎,”她忙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且等三天,三日后我定双手奉上你所求之药。”

忽的忆起虞玉早上的慌乱神色,楚觞蹲了下来,摩挲着下巴思索:“那羽瑶池那边可有掌事的?”

“你怎的问这个?”顾梓瑶眼皮一翻,倏地坐直了身体:“你那徒弟遇到春天了?这么快?!”

楚觞沉默地看着她。

“掌事的倒有,但我既然要给你炼药,人你可就得自己去找了。”

闻言,楚觞笑道:“那就多谢顾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