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虞玉的许肯,接下来几天,楚觞跑贪殿跑得愈发勤快了,三五两头就去拜访一次。
可巫亓又哪是那么容易被搞定的?一回说有事,二回说有事,后来直接来了个闭关,连人都见不到了。
楚觞瘫在榻上,愁苦思索着出路。
其实若真的想打通巫亓这一条路也不是没有办法。最简单的就是请虞玉出马,若是九极宫魔主的要求,想必巫亓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可先不说以云姬的身份能不能请得动虞玉,她现在就是个冒牌货,躲着他都来不及,还上赶着去送人头?
更何况自那日虞玉主动问她去找巫亓一事之后,他们就再无任何对话。每天晚上除了研墨就是研墨,难道薛从云就这么给他研了几百年的墨水?
脑补着那个画面,楚觞不自觉笑出了声,转而神色严肃起来。
巫亓的娃娃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通常要经历炼骨、抽魂、融身三个阶段,这过程少则三五月,多则七八年,全看炼制人的“手艺”。
但巫亓修为臻至化神,他要出手必定不会耗费太久。从阿凡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月,留给她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为了避免被虞玉发现,掌星选择沉睡,她自身却是修为全无,想要强闯贪殿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件事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想清楚这一点,楚觞深吸一口气,从榻上一个鲤鱼挺身站起。走出房门对着一直等在门口的金丹女修道:“更衣,我要再去一次贪殿。”
...
又被叫了出去,魔罗神色不耐,心头暗骂。
近日那云姬总是时不时地来找巫长老,吃了几次闭门羹也不长记性,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厚的脸皮?
再说那云姬以往不是躲着巫亓长老都来不及,如今怎得赶上来做哈巴狗了?
再怎么烦躁,走出殿门魔罗还是得挂起一副笑脸。她视线一扫而过楚觞身后金丹侍女手中托着的木匣子,福身道:“云姬大驾光临,可惜巫长老吩咐过他如今事忙,恐怕无法招待,望云姬见谅。”
言下之意:巫长老不想见你,你还是该回哪回哪吧。
这一番话文绉绉的,差点没让魔罗咬着自己舌头。
前两回还让她进殿吃些茶水,现今却是直接堵门口了...楚觞心里头嘀咕,脸上还是笑盈盈,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无事无事,是我来的不是时候。阿艺...”
那金丹侍女忙上前两步,将匣子递上,魔罗顺手接过。一点也不避讳楚觞,直接开了匣子瞅里头的东西。
硕大的玉珠差点闪瞎了她的眼,此时魔罗脸上的笑才带上了几分情真意切。
真是个冤大头...
“不知巫长老如今在忙何事?可是还在闭关?”
“最近九殿议会又要开始了,巫长老正忙着统筹贪殿的事宜,兴许等议会结束了便空闲下来了吧...”
“九殿议会?”楚觞心里一动。
“是啊,九位长老都要出席,咱们巫长老也正忙着这事儿呢。”
“呀,看妾身这脑子,”楚觞一拍额头,装作苦恼的样子:“平日里只关心些无聊的闲事儿,竟是连九殿议会都忘了...不知此次议会何时召开呢?”
魔罗看着她,倒也没怀疑:“按照惯例应当五日后吧,不过具体的日子都随魔主的心意,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揣测的。”
“那妾身着实打扰了,便待九殿议会结束后再来叨扰吧。”
“云姬慢走。”
送走了楚觞,魔罗回去继续修炼。
这边楚觞回到宫殿,心里头便有了主意,乖乖等待夜晚的降临。
这一次,她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意将自己盛装打扮。刚进了熟悉的殿门,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伪装成薛从云后,几乎见一次虞玉她就得跪一次。
没有浪费时间,楚觞直截了当道:“妾身有罪。”
虞玉一顿,幽幽的目光投向她:“你有何罪?”
楚觞斟酌了一下措辞,随后泫然欲泣道:“妾身不该掺和九殿议会之事...”
她在试探。听到这话,虞玉心中当即肯定。可她在试探什么呢?
他看向她,试图从楚觞的神色上探出个究竟,可惜她一直低着头,只露出个头顶。
虞玉开口道:“九殿议会...”
顿时,灵光一闪,他立即改了语气:“你如何掺和九殿议会的事情了?”
感觉到虞玉的愠怒和不满,楚觞反而松了口气。
她的确是在试探虞玉没错。先前因着贪殿一事,她怀疑身边有虞玉的“眼线”,会将她每日的行为上报给虞玉。但后来转念一想,薛从云是谁?不过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罢了,虞玉何苦每日找人关注她的动向?更何况,如今整个修真界怕是已经没人能够打过虞玉了。
对于他来说,薛从云不过一介蝼蚁...
想到这里,楚觞反而不禁打了个寒颤。正是因为虞玉的深不可测,也许他无需借助他人,自身就能够掌控整个九极宫的情况呢?
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一早就暴露了身份?所以楚觞要试探,要确认虞玉是否能够直接感知到她的行动,也为了之后的计划...
楚觞猜对了,但也猜错了。虞玉的确能感知到她,但是那是在发现她是“楚觞”之后,才不自觉地去关注她。
洞悉了眼前人的想法,虞玉有些愤懑,气她的小心翼翼,也气她的不信任,更气她像敌人一样对待他...
敌人?他一愣,心里头忽的升起一股子莫名愉悦的情绪。
是了,她该恨他的,她理当恨他的,因为他“杀”了她,背叛了她啊...
楚觞在意他,所以恨他。想到这个事实,虞玉瞬间气消了,也完全不介意楚觞的小动作。
他开心地眯起眼睛,第一次起身去将跪在地上的楚觞扶起:“云姬,你不必如此,不过九殿议会罢了,你若是好奇,大可随我一同前去。”
感受到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楚觞一愣。来不及多想,忙推辞道:“魔主大恩,云姬又怎能不识趣。”
“你是我的人...谈何识不识趣?”他说着,把她额际的碎发轻柔地别到耳后。冰凉的指尖从耳畔一路滑下,流连在脖颈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