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兰已经看出胤禛似乎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恐怕这些事情便与前几日她的饮食中被人下药有关。可是?,既然胤禛不说,年若兰也便没有多问。
既然胤禛不愿她担心,因而不想对她提及这些事情,她便遂了胤禛的心意,不去管这些事情,只在藕香苑中静心养胎。
身为女子,如果夫君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为她遮风挡雨,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多操心呢?
虽然年若兰不打?算再过问此事,但她却不能给?别人再次下药谋害她的机会,也不愿意与想要谋害她的人虚以委蛇。
因而,年若兰便索性恃宠生?娇,与福晋说刘太医嘱咐她在藕香苑中静养安胎,不要过于劳累,不可受寒着凉,因而,在她调养好?身子之前,便不去向福晋请安了。
胤禛见年若兰愿意乖乖的留在藕香苑中静养安胎,自然支持她的决定。有胤禛护着年若兰,福晋乌拉那?拉氏也不便说什么。
加上福晋也知?道前阵子王府之中在年若兰饮食中下药谋害她和腹中胎儿的主谋之人尚未找到,因而,福晋也乐得让年若兰在藕香苑中静养安胎,省的年若兰在陶然居向她请安的时候被人下药谋害,连她这位嫡福晋都?要被王爷怀疑,跟着吃瓜落。
年若兰自从每日无需向福晋请安之后,日子过得越发?遂心如意。一向饮食规律、作息定时的年若兰如今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比平日里更?加容易疲倦,也更?易犯困,变得十分嗜睡。
由于每日无需早起向福晋请安,年若兰每日可以随心所欲的睡到自然醒。休息好?、心情好?的年若兰脸色都?被养得白里透红,气色都?比从前好?了许多。
秋燕与夏荷发?现年若兰此次怀有身孕以后,容貌变得比从前更?美了。胤禛则敏锐的发?现年若兰不仅容貌比从前更?美了几分,就连个子也长高了一些。
随着月份的增加,年若兰的身材变得更?加妩媚曼妙,白皙水嫩的肌肤,高耸的胸脯,纤细修长的四?肢令年若兰仿佛志怪小?说中魅惑人心的妖精,偏偏她又生?了一张集清纯与妩媚于一体的漂亮脸孔,因而越发?令胤禛对她上了心。
胤禛越是?对年若兰上心,便越是?无法容忍在王府之中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谋害年若兰和她腹中的胎儿。
为了查出谋害年若兰的主谋之人,胤禛此次命粘杆处的暗卫彻查了王府后院里的女人以及与其来往密切的家人,果然被他查出钮钴禄氏大有可疑之处。
胤禛在调查钮钴禄氏的时候,还发?现钮钴禄氏竟然吩咐其身旁的一个不起眼的二等丫鬟素文利用利用其在李侧福晋院子里当差的对食小?李子将一包药藏在了李侧福晋的屋里,而那?包药与当初被人下在呈给?年若兰的羊排中的药是?同一种药。
钮钴禄氏本以为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一定可以趁此机会让李侧福晋栽一个大跟头,令李侧福晋和她的儿子三阿哥弘时彻底失去胤禛的信任与恩宠,却没想到福晋刚刚在她的穿针引线下命人在李侧福晋的屋子里搜到了那?包药,随后胤禛却命侍卫将她身边的婢女素文和李侧福晋院子里的小?太监小?李子带到了众人面?前。
原本已经被钮钴禄氏拿捏住家人的婢女素文和小?李子此时竟然一反常态,将钮钴禄氏吩咐她们做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全部说了出来。
钮钴禄氏大惊失色,心里将婢女素文和小?李子狠狠的咒骂了一遍,连忙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儿,跪在胤禛面?前痛哭流涕的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请王爷明查,妾身从来没有见过这包药,更?不曾命人将这包药偷偷的放在李侧福晋的屋子里啊!
再说,婢女素文半个月前刚刚因为盗窃妾身的财物而被妾身训斥教训了一顿,一定是?素文因为此事对妾身怀恨在心,因而才会想出如此阴险歹毒的计策来陷害妾身啊!
妾身自从入府以来,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奉王爷与福晋,平日里一向谨小?慎微,从不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妾身是?王爷的格格,又历尽辛苦为王爷生?下了四?阿哥弘历,王爷怎可听信两个奴才的谗言,便认定妾身有罪呢?”
福晋见钮钴禄氏哭得可怜,也忍不住为她说话道:“王爷是?不是?弄错了?钮钴禄氏一向谨小?慎微,又是?四?阿哥弘历的亲生?额娘,与府里的姐妹都?相处得极好?,怎么可能做出如此黑心肠的狠毒之事呢?”
胤禛也不与福晋多费口舌,只对福晋道:“我自从怀疑钮钴禄氏以后,便在她身边安插了一个心腹,这才查清了钮钴禄氏的罪证。
福晋不必再为钮钴禄氏求情,此人表里不一、心肠狠毒、狡诈阴险,根本不配做弘历的额娘!福晋仁慈心善、待人宽和是?好?事,可是?,也要看清此人是?否值得你如此对待才是?。看来,福晋以后要带眼识人了,以免再被人蒙骗。”
福晋被胤禛当着后院诸位侧福晋、格格、侍妾的面?如此教训,自然面?子和里子都?有些挂不住了,心里懊恼之余,不禁忍不住瞪了钮钴禄氏一眼,也不肯再开口为她向胤禛求情了。
李侧福晋刚刚眼睁睁的看着福晋身边的两个嬷嬷从她的屋子里搜出了一包药,福晋命太医验过这些药后,还说这些药便是?前段日子被人下在年侧福晋晚膳里的药,是?用来谋害年侧福晋和她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儿的,会导致子强母弱,引发?难产。
李氏都?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身子都?不停的发?抖。李氏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句,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偏偏方才瓜尔佳氏和武氏还对她落井下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她一定是?心里有鬼,因此说话才会结结巴巴的,还指责她一定是?前段日子下毒谋害年侧福晋的主谋之人。
这会子李侧福晋方才缓过神来,见胤禛已经查出了下毒谋害年侧若兰与设计陷害她的幕后主谋之人便是?庶福晋钮钴禄氏,李氏顿时怒不可遏。
李氏指着钮钴禄氏的鼻子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胆敢用如此阴险歹毒的诡计陷害我!
你费尽心思做这么多事,一定是?为了你的亲生?儿子弘历吧!你以为你害得我被王爷厌弃了,便会同样?厌恶我的弘时对吧?如此一来,你的弘历便是?王爷的长子,将来便可以成为世子,继承王爷的爵位和整座雍亲王府?你可真是?白日做梦!
四?阿哥弘历有你这样?心肠歹毒的亲生?额娘,恐怕将来也会像你一样?心狠手辣,做出残害兄弟手足的事情来!王爷明察秋毫,怎么可能让如此品行的弘历登上世子之位呢?”
李氏越看越觉得钮钴禄氏面?目可憎,觉得只骂钮钴禄氏几句实在是?太便宜她了,便竟然亲自走?上前去,左右开弓狠狠的扇了钮钴禄氏五六个耳光,直到自己觉得手疼了方才停了下来。
这个紧要的关头钮钴禄氏自然不敢躲避,只能硬生?生?的受了李氏的五六个巴掌。由于李氏正在气头上,一肚子的怒火都?撒在了钮钴禄氏的身上,因此自然一点情面?也没留,这几个巴掌打?得极重,钮钴禄氏的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眼看钮钴禄氏被李氏打?成这副模样?,胤禛和福晋都?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因为此事指责李氏。李氏见此情形,越发?得意起来,认为胤禛之所以会纵容她亲自打?钮钴禄氏的耳光,便是?为她撑腰呢!
李氏望着胤禛冷峻威严的面?容,情不自禁的微微红了俏脸。幸好?众人皆以为李氏之所以会脸红,一定是?被钮钴禄氏给?气得,这才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钮钴禄氏也不去擦嘴角流下来的鲜血,只默默的流着眼泪,哽咽的小?声为自己辩解道:“王爷,福晋,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从来没有见过那?些药,也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功效的药……
妾身从来没有下毒谋害过年侧福晋和她肚子里的胎儿……妾身自己也是?做额娘的人,怎么会忍心对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下此毒手呢?”
尽管钮钴禄氏哭得泪流满面?,十分可怜,但胤禛却依旧阴沉着脸色,不为所动。
胤禛一想到钮钴禄氏对年若兰做过的事情,便觉得怒不可遏,倘若不是?年若兰福大命大,恐怕早就已经被钮钴禄氏害得一尸两命了!
胤禛如今对钮钴禄氏只剩下满心的厌恶,倘若不是?念在钮钴禄氏是?弘历的亲生?额娘,胤禛早就已经下令赐她三尺白绫了!
尽管如此,胤禛依旧夺了钮钴禄氏的位份,将她贬为奴婢,囚禁于荒凉的北苑,令其永远不能踏出北苑一步,并且当众宣称四?阿哥弘历从今以后便是?福晋的儿子了,与钮钴禄氏再无半点瓜葛。
听了胤禛的话,众人脸上不禁神色各异,各怀心思。
福晋意外的竟然多了一个儿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感受。虽然胤禛现在将弘历记在她的名下,让她做弘历的额娘,她的心里的确十分感激胤禛的安排,可是?,在福晋心中,最疼爱的始终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大阿哥弘晖。
倘若弘晖当年没有夭折,福晋现在哪里有兴趣给?别的女人养儿子呢?她有弘晖一个亲生?儿子也便足够了!
可是?,谁让弘晖命薄,小?小?年纪便离开了她。而她又偏偏在生?下弘晖的时候熬坏了身子,今后都?无法再遇喜有孕了。
为了她自己和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未来,她一定要拉拢一个小?阿哥,将他养成她的心腹,让小?阿哥与乌拉那?拉氏一族亲近,唯有如此,将来她与乌拉那?拉氏一族才能有所依靠。
虽然钮钴禄氏不争气,作茧自缚,闹出了这样?的丑事,丢了她的脸,可是?却让她阴错阳差地得了弘历这个儿子,也算是?错有错着吧。
福晋想到聪明伶俐的四?阿哥弘历,心中为自己和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未来感到高兴之余,竟越发?思念起自己的亲生?儿子大阿哥弘晖来。
李侧福晋正因为胤禛为她做了主,严惩了设计谋害她的钮钴禄氏而欣喜不已,便又为胤禛将四?阿哥弘历记在福晋的名下,让弘历成了福晋的儿子而心烦气躁。
李氏百思不得其解: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下令将四?阿哥弘历记在福晋的名下,让四?阿哥弘历做了福晋的儿子?如此一来,四?阿哥弘历岂不是?摇身一变,成了王爷的嫡子?
原本,福晋乌拉那?拉氏这些年来都?未能再为王爷添一个小?阿哥,王爷既然没有嫡子,那?么,她的三阿哥弘时便是?如今王爷膝下最年长的阿哥。弘时虽然是?庶长子,但这世子之位也理应是?她的弘时的!
可是?,如今王爷却下令将四?阿哥弘历记在福晋名下,这岂不是?让弘历成了福晋名正言顺的儿子?
如此一来,王爷既然有了嫡子,那?么她的三阿哥弘时在王府中的地位便尴尬起来,日后,弘历必定成为弘时争夺世子之位道路上的一块巨大的绊脚石。即便日后王爷要将世子之位传给?弘时,也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李氏打?量着胤禛的神色,忍不住小?声问道:“钮钴禄氏犯下如此大罪,一定要重重的责罚才行。既然王爷都?已经下令将钮钴禄氏贬成奴婢了,一个奴婢生?的孩子,怎么配做福晋的儿子呢?王爷为何要如此抬举四?阿哥弘历呢?”
胤禛看了愤愤不平的李氏一眼,沉声道:“虽然钮祜禄氏犯下了重罪,但不应祸及子女。”
钮钴禄氏方才为了弘历的大好?前程,心里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在福晋面?前以死?明志了。
即便是?拼了这条性命,她也一定要在福晋的心中留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福晋怀疑王爷只不过是?为了给?年若兰一个交代,哄年若兰开心,便听信奴婢的谗言,让她做了替罪羊。
而她为了保住弘历的大好?前程,便只能以死?明志。因为她的弘历将来可是?要做雍亲王世子、甚至还会有机会成为大清的皇太子的人,怎么可以有一位罪人奴婢做额娘?
钮钴禄氏相信只要她在临死?之前,诚恳的将弘历托付给?福晋,以福晋仁慈宽和的性子,一定会善待弘历。如此一来,无论是?眼门前的雍亲王世子之位,还是?将来的大清皇太子之位,都?是?她宝贝儿子的囊中之物!
只要她的弘历将来能够做世子、做太子、甚至做皇帝,就算让她赔上这条性命,她也甘之如饴、绝不后悔!
然而,此时钮钴禄氏听了胤禛的话,得知?胤禛并没有因为她的罪过而怪罪她的宝贝儿子弘历,而且还做主将弘历记在了福晋的名下,让弘历正式做了福晋的儿子,钮钴禄氏便忽然打?消了先?前为保儿子的大好?前程、以死?明志的念头。
如今虽然她马失前蹄,因一念之差被王爷抓住了把柄,被贬为奴婢,可是?,她的弘历却因祸得福,摇身一变成了福晋的儿子,如此一来,她的弘历便是?王爷的嫡子了!
既然如此,她不止不能死?,她还要好?好?的活着。她要好?好?的活着,等着她的弘历做世子、做太子,甚至登基为帝,君临天?下,成为大清天?子,成为这万里山河的主子!
等到那?个时候,她便是?天?下最有福气的女人!她知?道她的弘历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如今弘历都?已经长大记事了,弘历知?道她才是?历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将他生?下来的额娘,也知?道她是?为了他的大好?前程,才忍痛将他送到福晋身边去的。她相信她的弘历一定不会忘记她!
只要她的弘历将来做了大清的皇帝,那?么,她作为弘历的亲生?额娘,便不再是?囚禁的奴婢,而是?名正言顺的圣母皇太后!
到了那?一天?,她便可以彻底扬眉吐气,将昔日看不起她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到了那?时候,无论她想要什么好?东西,想要办什么事情,弘历一定都?会一一命人为她做好?!她现在不得王爷的欢心与宠爱又如何?总有一天?,她的儿子一定会将她宠上天?,好?好?弥补她现在为他吃的苦、受的罪!
钮钴禄氏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接连向胤禛磕了几个响头,一边哭,一边谢恩,“妾身……奴婢多谢王爷恩典!”
而后,钮钴禄氏又向福晋磕头道:“从今往后,四?阿哥便是?您的儿子了!福晋只当奴婢已经死?了吧……今后,四?阿哥只有一位额娘,便是?您!”
福晋见钮钴禄氏的额头和嘴角都?在不停的流着血,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的几乎说不清话,心里也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福晋看了看胤禛的脸色,见胤禛依旧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也便没有再为钮钴禄氏求情,只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胤禛不愿再看到钮钴禄氏,当即便命人将奴婢钮钴禄氏关进了北苑。
福晋和钮钴禄氏、李氏等人哪里知?晓,胤禛之所以会将弘历记在福晋的名下,既不是?为了福晋乌拉那?拉氏,也不是?为了四?阿哥弘历,而是?因为康熙。
想到康熙前几日才刚刚夸赞了弘历,似乎对弘历颇为喜欢,胤禛这才动了将弘历记在福晋名下的心思,想要以此试探康熙的心思。
胤禛将此事禀报给?康熙以后,康熙果然对胤禛的安排极为满意,并且笑?着提点胤禛道:“既然弘历从小?便被养在乌拉那?拉氏身边,你如今这样?安排就很好?,可以将处置钮钴禄氏对弘历的伤害降至最低。
只不过,你在行事之时,也要顾及一下王府之中其他小?阿哥们的情绪。王府的世子之位,便与大清的皇太子之位一样?,理应由能者居之,不应只由嫡庶论短长。”
胤禛耳聪目明,当即便听懂了康熙言语之间隐藏的含义。胤禛虽然心中大喜,但面?上却丝毫不显,脸上依旧是?那?幅严肃冷漠的神色,并没有说其他什么话,只是?认真的向康熙保证道:
“儿臣谨遵皇阿玛旨意。儿臣受教了!请皇阿玛放心,儿臣会从小?阿哥之中挑选资质出众者继承世子之位,绝不会将雍亲王府交到不适合之人的手上。”
康熙见胤禛一点就透,又聪明的只做到心中有数便是?,并不言明,心里对胤禛的沉着冷静更?多了几分满意,认为胤禛有这样?聪慧的心思、出众的能力、不凡的定力与极深的城府,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胤禛得到了康熙的首肯,很快便于宗人府将玉牒上四?阿哥弘历的生?母改为福晋乌拉那?拉氏,抹去了庶福晋钮钴禄氏的名字。
福晋得知?胤禛已经更?改了玉牒,将弘历正式记在了她的名下之后,不禁背着当差的奴才们偷偷的哭了一场。至此之后,福晋待弘历越发?尽心尽力,将弘历照顾得无微不至。弘历也对福晋更?加孝顺,母慈子孝的模样?儿简直羡煞旁人。
李氏听闻此事之后,却恼怒的砸碎了屋子里的所有瓷器,而且还抱着三阿哥弘时大哭了一场。耿格格从来不曾期望过自己的五阿哥弘昼可以继承雍亲王世子之位,因而得知?此事之后不过一笑?置之,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开心。
胤禛原本以为年若兰知?道他奏请康熙恩准他将弘历记在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名下,难免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
毕竟,四?阿哥弘历的亲生?额娘钮钴禄氏便是?那?个多次谋害她的人,可是?,如今他却将弘历抬举成了嫡子,即使年若兰心中不开心,也是?有情可原。
可是?,胤禛没有想到年若兰知?道这件事以后,竟然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依旧开开心心的带着长宁与福宜玩笑?,安心在藕香苑中静养安胎。
福宜在知?晓此事之后,也没有生?气动怒,依旧认真的写着自己的文章,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毫无任何关系一样?。
胤禛见此情形,不由得想到李氏整整砸碎了一屋子瓷器,抱着三阿哥弘时母子俩哭成一团的模样?,再看年若兰和福宜现在的反应,心里不禁颇为安慰,对年若兰母子更?多了几分宠爱。
自从当日得知?胤禛已经命宗人府更?改玉牒,正式将四?阿哥弘历记在福晋乌拉那?拉氏名下以后,李侧福晋便一直觉得心气不顺。
李氏自然不敢在福晋面?前嚼舌根,便想出了一个让自己出气的好?方法。
李侧福晋今日用过晚膳以后,又吩咐厨房做了一份两荤两素的晚膳,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提着食盒去了北苑看望被贬为奴婢的钮钴禄氏。
虽然李氏在王府之中住了许多年,但这还是?李氏第一次走?进北苑。
李氏一走?进北苑,便惊讶的发?现原来王府之中竟然还有如此荒凉偏僻的地方。不仅整个院落之中荒草从生?,连几间屋子都?是?破败不堪,甚至连王府中的奴婢们住的屋子都?比不上。
李氏微微勾了勾唇角,冷笑?着走?进了钮钴禄氏住的屋子。
李氏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颓废落寞、自暴自弃的钮钴禄氏,却没想到眼前的钮钴禄氏虽然穿着陈旧的深蓝色棉布衬衣,却将衣裳洗得十分干净,就连头上的发?髻都?梳得整整齐齐,虽然盘辫上没有戴任何头面?发?饰,脸上也未施粉黛,却十分干净清爽。
钮钴禄氏已经将自己的尾指和无名指上精心养护得又长又漂亮的指甲给?剪掉了,但是?双手却洗得干干净净,连指甲里都?没有任何黑泥。
钮钴禄氏见李侧福晋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子按照王府里奴婢向主子请安的规矩,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向李氏行礼请安。
李侧福晋并未立即命钮钴禄氏平身,而是?任由她继续跪在地上。
李侧福晋轻蔑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钮钴禄氏,嗤笑?道:“这是?谁呀?不过半个多月没见,我都?要认不出来你了!还以为你是?王府里新买来的奴婢呢!”
钮钴禄氏低垂着头,令旁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口中却用卑微的语气说道:“李侧福晋说的是?,奴婢就是?王府之中的一个奴婢。”
李氏掩口轻笑?道:“什么奴婢是?奴婢的,你是?不是?在这里住了几日,整日吃不饱肚子,给?饿傻了?
我猜你这段日子吃奴才们吃的饭菜,一定会吃不惯,所以刚刚吩咐厨房按照我的份例,给?你做了一顿晚饭。”
李氏一边说,一边对身旁的两位嬷嬷使了一个眼色,两位嬷嬷当即便从食盒中取出了丰盛的晚饭,却故意当着钮钴禄氏的面?,将丰盛的晚饭都?倒在了地上。
李氏故意踩了几脚地上的饭菜,对钮钴禄氏道:“这是?本福晋赏给?你的晚饭,你这个奴婢可不要不知?好?歹,必须将地上的饭菜全部都?吃干净才能去干活。如果你胆敢违抗我的命令,便是?对本福晋不敬!到时候,可就别怪本福晋狠狠的责罚你了!”
钮钴禄氏看着地上沾满灰尘的饭菜,恭敬的对李侧福晋道:“奴婢多谢李侧福晋爱惜赐饭!”
钮钴禄氏说罢,竟然当真当着李侧福晋的面?,用手抓着地上脏兮兮的饭菜,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李氏原本以为钮钴禄氏一定不肯吃这样?肮脏的食物,还打?算让两个嬷嬷压着钮钴禄氏,强迫她将饭菜吃下去,却没想到钮祜禄氏竟然如此配合,居然主动一口一口的将地上的饭菜全部吃的一干二净。
李侧福晋惊讶的看着钮钴禄氏,拍着手笑?道:“没想到钮钴禄妹妹还真是?能屈能伸啊,你的毅力实在令人佩服呢!难道你刚才在学那?个受跨下辱的韩信,还是?想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呢?”
李氏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顿时难以置信的望着钮钴禄氏,阴阳怪气的嗤笑?道:“你莫不是?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自己以后能够翻身吧?你不要再白日做梦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后王爷还会娶年轻漂亮的女子进府,可是?你却在这个地方做奴婢,干粗活,连个护肤的脂粉都?没有。用不了多久,便会将你熬得比实际年龄老上十岁不止。
等你的脸上长满了皱纹,生?了满头花白的头发?的时候,你拿什么去和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争宠呢?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安心的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奴婢吧!”
钮钴禄氏心里不以为然,暗自将李氏对她的折辱记在了心里,口中却依然用卑微的语气对李氏道:“李侧福晋教训得是?,奴婢会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奴婢。”
李侧福晋见钮钴禄氏如此反应,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无趣。见钮钴禄氏已经将地上的饭菜都?吃光了,又对她如此毕恭毕敬,李氏觉得自己心里的气也出了一大半了,便带着两位嬷嬷离开了北苑。
李侧福晋去北苑闹了一出,故意折辱钮钴禄氏这件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王府,众人皆对此事议论纷纷。
胤禛听闻此事之后,却并没有责怪李侧福晋,反倒是?福晋乌拉那?拉氏听闻此事之后,觉得李氏做得有些过分,心里有些可怜钮钴禄氏。
于是?,翌日上午,福晋便亲自去了一趟北苑看望钮钴禄氏,一来福晋想要看看如今钮钴禄氏的情况,二来福晋看在钮钴禄氏终究是?弘历的亲生?额娘的情分上,打?算亲自安慰钮钴禄氏几句。
福晋琢磨着虽然如今弘历被改了玉牒,名义上是?她的儿子了,可是?,弘历现在也已经长大了,早就记事了。
弘历自然知?道钮钴禄氏才是?他的生?母,只不过因为钮钴禄氏犯了错,被王爷贬为奴婢,禁足于北苑,这才将他记在她这位嫡母的名下罢了。
为了不伤弘历这个孩子的心,福晋也打?算在她力所能及的时候护着钮钴禄氏一些,总不能让钮钴禄氏被旁人欺负得太惨,否则,她日后也无法向弘历交代。
福晋一走?进北苑,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侧头对身旁的嬷嬷道:“北苑也太过荒凉了一些,竟然比奴才们住的地方都?破败不堪。哎,的确是?有些委屈钮钴禄氏了。”
福晋原以为钮钴禄氏见了她必定会急着向她诉苦,告李侧福晋一桩,却没想到钮钴禄氏只是?按照王府里奴婢向主子们请安的规矩,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请安,对于李侧福晋昨儿个晚上故意来这里折辱折腾她的事情只字未提。
福晋见钮钴禄氏即使被贬为奴婢,禁足于北苑,还要干各种粗重的活计,却依旧将自己收拾的整齐干净,虽然素淡着一张脸,眼神中却不见任何颓败之色,不由得对钮钴禄氏另眼相看。
福晋此番也给?钮钴禄氏带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却没有故意将晚饭倒在地上,而是?让她慢慢吃,吃饱了再去干活。
钮钴禄氏默默的将福晋带给?她的晚饭吃的一干二净,而后忽然红着眼睛扑通一声跪在福晋面?前,哽咽道:“奴婢多谢福晋恩典!福晋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唯有整日祈求上天?保佑福晋凤体康宁、万事如意,以报福晋于万一!”
福晋吩咐身边的嬷嬷将钮钴禄氏扶了起来,柔声安慰她道:“你不要担心,从今往后我会护着你一些的,不会让李侧福晋再像昨儿个那?样?欺负你。”
钮钴禄氏闻言自是?感激不尽,又跪在地上激动的向福晋磕了几个响头。
福晋亲自弯腰将钮钴禄氏扶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叹息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看着聪明伶俐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要去谋害年氏和她腹中的孩子呢?之后更?加不该一错再错,去栽赃嫁祸给?李氏。
王爷一向治府甚严,眼里可是?揉不得半点儿沙子,他查出你做下的这些事情之后,又岂能轻饶你?”
钮钴禄氏默然半晌,却忽然感叹道:“王爷的眼中的确揉不得半点沙子,可是?,王爷对年侧福晋却是?例外。”
福晋见钮钴禄氏的神色和语气,觉得她似乎有话要说,便直言询问道:“此话何意?莫非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钮钴禄氏面?露纠结之色,犹豫半晌,方才对福晋道:“此事事关重大,奴婢只能将此事告诉给?福晋一个人知?晓!”
福晋见钮钴禄氏神色如此严肃,便知?道钮祜禄氏即将说的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便挥了挥手,吩咐身旁的嬷嬷暂且到门外等候。
等到屋里便只剩下钮钴禄氏和福晋两个人的时候,钮钴禄氏才谨慎的凑在福晋耳边,小?声的将秘密告诉给?了福晋。
“此话当真?”福晋震惊的望着钮钴禄氏,“此事可不是?儿戏,事关皇室血脉,非同小?可!你可不要胡言乱语,无中生?有!
倘若以后让我查出你故意捏造谎言,污蔑年侧福晋和七阿哥福宜,本福晋一定饶不了你!”
钮钴禄氏跪在福晋面?前,郑重其事地起了一个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话虚言,便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福晋见钮钴禄氏如此郑重其事的起了誓,对她刚才刚才说的事情又相信了几分。
难道说当初年氏在热河行宫被神秘人劫走?之后便已经失去了清白?难道说七阿哥福宜果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福晋虽然觉得钮钴禄氏绝对不敢故意捏造如此荒唐的事情污蔑年若兰,但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倘若王爷知?晓年氏被劫一事,为何王爷不仅不在意年氏失去清白,而且还要亲自费尽心思为年氏遮掩隐瞒?
难道说王爷明知?福宜极有可能是?别人的野种,却还要心甘情愿的为了年若兰而将这个野种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吗?
福晋越想越觉得怒不可遏,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起来。
钮钴禄氏见福晋气成了这副模样?儿,连忙柔声劝解道:“福晋莫急,奴婢在热河行宫之时无意中发?现王爷之所以对年侧福晋如此在意,其实不只是?因为年侧福晋世间罕有的美貌,更?是?因为一个特别的原因。”
福晋疑惑的看着钮钴禄氏,好?奇的追问道:“究竟是?什么特别的原因?你快些直言道来。”
钮钴禄氏在福晋耳边小?声解释道:“奴婢发?现当初王爷染上时疫,病情危重,连太医们都?素手无策的时候,是?年侧福晋故意割破了自己的手臂,将她自己的鲜血混在汤药之中,才医好?了王爷的疫病,将王爷救回来的!”
“此话当真?”福晋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实在无法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难道说年若兰不仅生?的美貌,她的血竟然还有医治百病的神奇功效么?
福晋不禁再次想到了她可怜的弘晖,心里一时间滋味复杂难辩。
倘若王爷是?因为年若兰这个可以令人延年益寿、医治百病的珍贵体质才对年若兰如此宠爱,她心里倒是?可以理解王爷的打?算。
试问天?下之人有何人不想长命百岁延年益寿?就连普通寻常百姓都?希望自己可以多活几年,更?何况是?手握重权的王爷呢?
胤禛贵为大清的和硕王爷,从小?到大皆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住过的宫殿和府邸宅院是?许多普通人家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富贵荣华,这样?的好?日子难道有人会嫌多么?
倘若她是?王爷,她在得知?年若兰有如此珍贵的体质之后,也要好?好?的哄着她,将她牢牢的拴在自己的身边!
福晋想到年若兰不惜暴露自己珍贵的人参娃娃体质,也要用自己的鲜血救回胤禛,不由得摇头轻笑?:
“原来,这天?下间的女人呐都?一样?的傻。而当一个女人真心爱上一个男人之后,便会越发?死?心塌地的对这个男人好?。
有时候,女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男人,做许多男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只可惜,天?下间的男子却大多薄情寡义,只希望女人对他言听计从,任他予取予求,可是?,当他们有了新的猎物之后,便会将原来的女人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