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所装的,正是余殊从原主住处带回来的“珍藏”。
他当时搬得匆忙,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都装在箱子带上,为原主留个纪念。
不想居然被余泽扬翻了出来!
还是当着林放的面!
林放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舔狗吧……
余殊瘫在床上无力的想着。
林放版棉花娃娃嘴唇抿成一条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凝固。
林放显然没有接触过粉圈,并不知道棉花娃娃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粉丝大手根据自己创作出来的。
他只平静地走过去,准备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
余泽扬双手抱起一个娃娃惊呼:“这个限定娃你怎么抢到的!”
余殊:?
“这个太太是林放哥哥老粉了,限量贩卖一万只,当时平台都卡爆了!也没二贩,闲鱼上都炒到4000块一个了!”
余殊:“……”
球球了,闭嘴吧祖宗!
“哦?”
林放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余泽扬手中接过娃娃,仔细看了看。
头大四肢短,肥嘟嘟的。
眼睛有四分之一个脸那么大,还冒着星星。
余泽扬见他感兴趣的样子,给他科普了下圈内裸娃、娃衣的陈规以及林放粉圈比较有名的几个店铺。
林放:“……”
这是粉丝眼中的他吗?
余殊远远看见林放嘴唇抿成了一条缝,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下一紧。
完了完了,蒸煮不高兴了。
林放揪着娃娃的胳膊捏了捏。
然后是光溜溜的腿和桃心屁股。
余殊看不下去了,缩进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热乎乎的脸蛋,“喜欢就都送给你。”
“哼!”
余泽扬显然不信,心想余殊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大骗子,上次还说不喜欢林放的,心机!
不过在林放的批评提醒下,他还是向余殊道了歉,不该乱翻东西。
林放蹲下身子和他一起收拾,不免看到了箱子里堆满的杂志。
从他出道起拍过的杂志封面几乎全都囊括其中,每一份都有好多本,且动用塑料封皮包着,能看出主人十分爱惜。
他眸色深了几分,看向床上假装睡着的余殊。
露在被子外的后颈,有点泛红。
是被揭穿是自己粉丝后的害羞吗?余殊出道前后已有一年,这件事已不是秘密了。他倒像是头一回被拆穿一样……
平日里礼貌友好又坦诚的表象下,他究竟藏了些什么心思。
林放脑袋热得发胀,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他带了余泽扬一道出房间,留下余殊好好休息。
时至傍晚,他才冲了药和湿毛巾一起端进来。
房间里没开窗,平常靠近余殊时才能闻到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他似乎又睡着了,侧躺着身子缩在被子里。
林放唤了他两声,才像只懒乎乎的小奶猫一般,不情愿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人。
林放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坐起来,到时间吃药了。”
熟睡初醒的眼眸中迷了层雾气。
余殊歪过头来,轻哼了一声:“嗯?”
林放怔了片刻,拿了个靠垫扶余殊躺好,用湿毛巾替他擦了擦脸。
余殊脸上还是很烫,像是没睡醒的样子,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乖乖任凭毛巾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被沾湿的头发垂在额前,给眼前人添了一分纯情的味道。
“谢谢。”
嗓音微哑。
中成药的味道并不好,余殊小脸皱了起来,闷着头一口气喝完。
借着刺激的苦味从睡梦中晃过神来。
林放看着他,眼中似乎藏着心事。
余殊心里隐隐有什么在跳动,鼓噪着不安的情绪,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可能只是病了。
他强打起精神,哑着嗓子用气声问:“怎么啦?”
林放清了清嗓子,眉头微皱,隐有愁绪。
他眉骨高,皱眉时像是群山被阴云笼罩,搅得余殊心慌。
余殊一时失神,想抬手抚抚他的眉。
还没碰上,他又尴尬地缩回手。
林放打量着余殊的神情动作,眼中微动,说道:“你病了许多天一直未愈,我就去问了问余家长辈。”
他边说边观察眼前人的神色。
余殊听得很认真,不疑有他,像是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林放心中的猜想更坚定了些。
“温管家说,从前你每年这时节都要生一场大病,要去寺里祈福还愿才能得解。”林放顿了顿,直视着余殊的眼睛,“改天我陪你去吧。”
他有一双和前世余殊一模一样的眼眸。
比旁人略浅的棕色瞳孔,眼底含光,似有一汪清泉在眸中涌动,带着温暖治愈的力量。
林放终于讲完编好的谎话,反倒舒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内心在期待什么,想得到眼前人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余殊笑着说他记错了,根本没有这回事,那所有的猜测都子虚乌有,只是他思念故人的一场妄想。余殊于他只是一纸婚约牵绊住的现代人,只是他生在异乡难得的一个聊得投缘的朋友。
如果……余殊没有察觉到他在撒谎呢?
余殊倚在靠垫上,笑容里似乎在竭力掩饰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你不提醒下我都忙忘了。”
“忘了?”林放小声复述着。
余殊继续道:“不用你特意跑一趟,我让邓祺陪我就可以了。”
他说完这句话,林放没回应。
像是反应慢了一拍,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己。
余殊撑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林放?”
林放“倏”的一下站起身。
他动作太大,带的连凳子也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