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粉丝告别后,三人怕被尾随,在小区附近绕了一大圈才回?家。

刚进客厅,余殊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许骄阳看他?一直不接,瞅了眼屏幕上一串没备注的号码问:“骚扰电话吗?”

余殊摇了摇头。

他?对数字很敏感,即使没有存联系人,仅仅联系过两次,也记得很清楚。

是林放的号码。

“你们自便,我先?上去了。”

一口气跑上楼、关好房门,等周围安静得只剩手机铃声和自己的心跳,余殊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过分?反常了。

有?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在心口漾开,等弥漫至整个胸腔时,他?才开始疑惑这股期待从何而来。

就因为许久没联系的婚约对象吗?

也许吧。

他?刚准备点接听,原本响个不停的铃声已经停了。

随之一瞬间骤停的怦怦心跳,也缓缓平静下来。

四周再度归于平静,似乎连风声都被浸染上了失落的情绪。

电话另一头,听筒里响起一阵忙音。

宁原一直在悄悄听着的,见余殊没接,立马绷直了脊背。

完了完了,余少不是生气了吧!他?就不该多嘴让老板打电话过去。

林放眉头微皱。

以余殊的性子,不至于因为个人情绪做出不接电话的决定。

难道是被什么事耽搁,或者是被什么人缠上了?

他?立即又拨了一个过去。

几乎是刚呼叫成功,余殊那边就接通了。

林放松了口气。

还好,是他多虑了。

接通后,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余殊一直没听到人说话。

听声音那边似乎是在车上,难道是林放按错了?

“喂?”他?语气中带了些等待后的轻微烦躁。

“我在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殊觉得林放的声音似乎没有?平日里那么镇定。

几乎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悦,急忙安抚似的。

两人已许久没聊过天,简单的问候后,一时无话,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余殊躺在床上,密闭的房间里毫无人声,他?只能听到林放那边车水马龙的声音。

他?在路上。要去哪儿?公司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好在沉默很快被打破。

林放微凉的嗓音穿过人潮涌动的街区,驶向一片安静。

车似乎达到目的地了。

“有?空吗?婚宴的礼服已经做好了,方便的话可以来试穿。”林放以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片刻后又补充,“没有时间的话也没关系,我派人送过来,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还可以改。”

这样的林放让余殊感到陌生?。

他?一时也找不到从前交流的状态,只匆忙应道:“我可以的。只是邓祺被安排了别的工作,没时间送我。那边离得远吗,我怎么过去比较合适?”

前座的宁原,看着后视镜里的老板,觉得他?似乎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林放抿着唇,嘴角隐有?笑意,“你下楼。”

下楼?

余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别墅外的小道上,有?一辆黑色商务车停着。

后座的车窗被慢慢摇了下来,林放正往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余殊心里翻涌起一阵暖意。

混杂着冬日里的日光,晒化?了心上蒙着的尘埃。

他?回?忆着方才听筒里停下的嘈杂声,已经有?一小会儿了。

从那时起林放就在等他?了吗?明明一副商量似的口吻,却已经做好了他?应允就随时出发的准备。

许骄阳正在客厅榨果汁喝,听见一阵脚步声,就见余殊从楼上飞奔下来。

他?刚刚出门散步还是穿得那件好几天都没换过的黑色羽绒服,就这一小会儿已经换上了一件春季新款的大衣。

“你去哪儿?”

余殊一边换鞋一边喊道:“我去去就回来!”

如果电话没挂断,林放大概能从翻箱倒柜、衣物摩擦的声音中听到余殊隐隐的兴奋和期待。

余殊没穿视频里的那身衣服,换了件蓝灰条纹相间的大衣,配了顶浅灰色的帽子,沿着别墅门口的小道大步走了过来。

林放就在道路尽头等他?。

视线中的少年身量单薄,却朝气活力,连阳光都眷顾地在他头顶洒了金粉,使他不受严寒侵扰。

“怎么穿这么少?”

开口就是教训的语气,很符合林放的形象了。

余殊心道。

“还好吧。”他?瞥了林放薄薄的西服一眼,没察觉到原本紧绷的神经在开口和他?说话后,就自然放松下来,“你穿的不比我少。”

林放站在午后的暖阳中,似乎比上次匆匆一别精瘦了许多。

眉宇间是一贯的锋利,在望向他?时才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放没反驳,“上车吧。”

余殊给驾驶座那侧站着的宁原也打了招呼,正准备去拉车门,林放先他?一步拉开了,侧身站在旁边,示意他先?进。

“谢谢……”

后座很宽敞,有?足够的空间够林放处理公务。

两人即使并排坐着,也没有交错的呼吸和一不小心就会碰上的双腿。

林放叮嘱将空调温度打高了些,又问:“有?新毯子?,要披上吗?路程有?点远,可以睡一下。”

“不用了。”

余殊最近烦忧多,此刻是有些困倦。但他?警惕惯了,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去。

林放还是把毯子递了过来,盖在他身上。

座椅靠着格外舒服,车厢里温度又格外高,余殊抱着毛绒绒的毯子躺着,旁边林放已经在看文件了。

手边是一沓装订好的文件,印刷纸上线条密密麻麻的,相比企划案,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场馆的布置图。

以岭悦的业务范围来看,绝不可能做与林氏竞争的房地产,那一定就是婚礼举办的场地了。

“能给我看看吗?”

嘴上说着不冷、不用,却把自己裹在毛毯里的余殊凑了过来。

林放打量了一眼肩头靠过来的余殊,拒绝道:“不必,晚些时候宁原会带你去熟悉场地的,车上看文件头晕。”

“那你呢?”

“什么?”

半晌,林放才反应过来,将手边的文件放下,一时间不知道双手该往哪里放。

余殊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了笑,侧躺去另一边闭目休息。

*

约莫一小时后,周围的城市建筑越来越少,远处都是连绵的青山。

他?只当林放要带他去裁缝店之类的地方试衣服,不想竟驱车开到城郊。前头绿地上有?修剪花坛的工人,灌溉林木、搬运花盆,忙得不可开交,余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处就是婚礼的举办场地。

不在酒店、不在家中,而是城郊的一处庄园。与群山相连的百亩之地都被围了起来,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处是林放挑选的,已打理了许久,不知是否合余殊心意。

刚下车,就见他?一直张望着周围的情况,应该是有兴趣、不太差的印象。

林放送他?进了前厅,“我还有?个会,先?失陪了,有?什么问题就找宁原。”

余殊点点头,在宁原的陪同下往三楼试衣间去。

随宁原一路走过,工人脸上都写着好奇,却没有?出声张扬,只敢偷偷瞄上一两眼,应该是林放提前叮嘱过。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周到。

路过升降电梯,宁原径直带他?往楼梯口走,余殊不免有?些意外,为何舍近求远。

“宁先?生?,电梯有?故障吗?”

宁原生?怕余殊误会工人检修不及时,忙道:“是好的,都检查过了,保证不会出故障。”

“那为什么不坐电梯?”

林放一向心细,工作上、生?活上的琐事协调得滴水不漏,那天同乘电梯时他表现出的异样难道被林放察觉到了?

宁原没想到余殊会这样问,带余殊走楼梯的指令是林放下达的,他?当时虽奇怪却也没多问,此刻只含糊道:“是我疏忽了。”

余殊笑了笑没深究。

宁原倒在捏了把汗没敢放松。这位余小少爷看着温润有?礼、年轻活泼,却不时有种由内而外的威压施展在周身,两句平平无奇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添了分?威慑。

他?领着余殊从电梯里出来,想快些将人送到试衣间,走到门口时却脚步一顿。

试衣间门开着。

钥匙在他手里,备用的那把只有信得过的管家才有?。除非得到了总裁应允,应该没人能从他?那里拿到备用钥匙才是。

难道是……

“怎么了吗?”余殊不解地问。

话音未落,试衣间的门就向里打开了。

里面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性站着。

他?眉眼间和林放有几分?相似,只是眼中少了宽容气度,多的是狠戾与算计。

“终于回来了啊。”

宁原低头问候道:“大少。”

那人没理睬,目光掠过宁原直勾勾向余殊看过来,一脸玩味的笑:“你好啊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跪豆腐[撇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