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表演结束后,一张观众席前排的合照引发了广泛关注。
Fairyland时隔一年再度合体,各家粉丝纷纷赶来凑热闹,追忆陪六人度过的低谷,以及江添亦的出走、其他人的再露锋芒,惹得不少人唏嘘感慨。
然而?引起更大讨论的,还是照片边缘的林放和余殊。
#罗骁话剧首演#的词条在前排热搜挂了整整三天,热门被?放出合照的那条微博固着,实则是一场掩盖了两?家粉丝撕逼的虚假繁荣。
林放、余殊各自的唯粉这些年撕得一直没停,尤其是《落日》送审国际大奖,原本双男主?的影片只能在两?人中选择一位竞选最佳男主?角,更是将?两?家原先?的矛盾极具放大。
时过境迁,余殊粉丝随着两?部综艺、电影已经积累到了不小的规模,跻身流量,久违的露面自然激起了不小的热度。
除了两?家唯粉撕逼对?立,还有质疑余殊一年来荒废正事、恋爱脑的话题也再度被?提起,各家粉丝浑水摸鱼踩上?一脚。
一时舆情混乱,岭悦员工不堪其扰,可惜自家总裁夫夫两?个向来不在乎这些,随便网友怎么抹黑揣测也从不回应。
这一次,乱七八糟的言论却被?正面击溃。
话剧结束后的第三日,余殊新歌发布,预告一月后将?有新专辑与大家见面。
“啊啊啊啊啊新歌!我没做梦吧”
“呜呜呜跪着听完,也太?好听了吧!殊殊牛逼!”
“新专??公司居然一直捂着吗?事业粉猝不及防。”
“十首歌?!我没看错吧!所以殊殊最近一年都是在专心做音乐吗!”
“请无脑黑人士都看清楚了,别人谈恋爱也没耽误正事,麻烦阴谋论绕道”
随着数字专辑的流行,传统唱片的发行耗时长?、工作量大,逐渐被?市场边缘化?,许多歌手都以单曲的形式发歌,而?一张十首歌的专辑制作周期几乎要一整年。
原本无力回应的粉丝听闻余殊即将?有新专辑,自然脑补了他一整年来潜心音乐、不问流言的样子,一边表示支持,一边以强硬的态度回击黑子言论。
下午五点,林放正在会?议室开?会?。
部门经理在演示下季度规划时,林放微博特关提醒亮了一下。
【@Fairyland-余殊:新歌,来听。】
原本表情淡淡的林放一下子面色沉了下去。
部门经理吓了一跳,看着幻灯片上?自己列的规划表,开?始了自我怀疑。
半个小时后,会?议提早结束。
拿不准总裁脾性的员工们仓皇而?逃,生怕走慢了一步就被?总裁抓去单独问话。
“林总怎么突然冷着脸……”
“咦惹,还好吧,后面我看老板笑了一下,比平常冷着脸还恐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郑,好惨……”
会?议室内,被?留下的唱片制作部郑经理暗暗叫苦。
总裁提前结束会?议、点名要他留下,肯定不会?是要给他升职加薪啊!他最近犯啥错了吗!
林放没看他,手上?在翻阅各部门没来得及汇报完的报告,随意问道:“殊殊近日,很喜欢往你?们那边跑吗?”
郑经理先?是被?这亲昵的称呼酸到了牙,接着一愣。
总裁夫人……
没常常往他们部门跑啊?
也就近两?日,突然拿着现成的曲谱和唱词要赶一首歌出来,他们不敢怠慢,紧赶慢赶两?天内就搞了出来完成送审,算是突破了一首单曲完成的最短时间。
他如?实回答,顺便报告了他刚刚来开?会?时,还见到余殊在音乐室里。
正看着时间,以为余殊在等他的林放:“……”
他没多说什么,示意郑经理可以离开?,待看完文件后才回办公室。
时至六点,不少部门都已经结束了工作,公司大楼里不似工作时间安静,此刻倒有些平凡的喧闹。
林放搭乘专属电梯回到顶楼,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那把椅子孤零零地立着,没有等得不耐烦的少年,左左右右地瞎晃悠。
他独自在这间办公室里工作了五年,对?着冰冷的数字和报表,从未感受到过特殊的情绪。
只是连着许多个月能在办公室里见到余殊挂着笑的脸庞,此刻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桌上?的几盆绿植和小动物摆件,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孤独。
一如?没见到殊殊的林放。
耳机里播放的财经新闻换成了余殊的新歌。
他嗓音听不出年龄的痕迹,清澈如?山间清泉,汩汩淌过山石,空灵得很。
林放看着网上?逐渐偃旗息鼓的闲言碎语,心情却不明?朗。
自打上?次说了要帮余殊落实学籍的事,接连忙了几日还未顾得上?。余殊倒也没说什么,照旧每日与他一道来公司打卡,有时得了空还借用厨房给他送些吃的。
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殊竟瞒着他发了新的单曲,筹备了一整张专辑。
他是早就在准备了,一直没告诉自己吗?
网上?的闲言碎语少了许多,余殊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了那些黑子一耳光。
就好像那些传闻是假的一样,余殊一直在认认真真工作。
奇怪的情绪在林放心里作祟。
明?明?这些时日,余殊应该是在意他多过一切的。
他心里矛盾得很,一边期望着余殊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边又贪恋他依附于自己时的温存。
今日已比平常迟了半个小时,殊殊还没来接他。
林放突然就有些不乐意了。
只好去音乐室抓人。
还未走到,走廊里就传来一阵钢琴声?。
弹奏者像是初学者,音符之间的连接断断续续的,不十分和谐,林放脑补出余殊提线木偶似的敲击琴键,不知觉间笑了出来。
脑袋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
伴随着“笃笃”两?下敲门声?,琴声?戛然而?止。
林放直接开?了门。
岭悦的音乐室一般都是负责编曲的老师在用,余殊这几日与唱片制作部的梁老师来往较多,商讨着新专辑和单曲的发行。
音乐室空间敞亮,中央有一架立式斯坦威,余殊在钢琴边上?坐着。
他穿了件白T,胸口是幼稚的表情包图案,屁股半抬着离开?了座椅,两?手还在试图合上?琴盖遮掩自己学钢琴的痕迹。
一见到林放,余殊手抖了下,琴盖“砰”地一声?合上?了。
余殊手指被?夹了一下,忍不住抽了一声?气。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疼,林放就已经站在他身前捧住他的手指吹了吹。
“疼吗?”
夏日里高温不退,林放穿着单薄的短袖衬衫,领口规整的领结和袖口结实的肌肉形成鲜明?对?比引人遐想?连连,余殊不争气地往后退了一步,从林放周身迷人的气场中撤出来。
他一退,原本就危机感重重的林放,如?临大敌。
他怀疑地闻了闻自己的领口。
开?了一天会?,出了蛮多汗的,殊殊这是……嫌他脏了?
林放眼眸一垂,嘴角微微下撇。
他还不到三十,往后相伴的六七十年,要怎么办啊。
余殊看着表情越来越委屈的林放,一脸问号:“怎么了?”
林放声?音微不可闻,“没有。”
没有个屁。
分明?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
余殊内心吐槽道。
他最近越发觉得林放越长?越小了,稍不如?意就要他哄。
近日忙着做新歌,外加余殊想?接触下现代乐器好提升专辑含金量,和林放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他拉着林放在座椅上?坐下,笑道:“我刚学了首曲子,弹给你?听。”
一首磕磕巴巴的小星星谈完,两?人都笑了。
片刻前尴尬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像是怕被?他自尊心受挫似的,林放刚偷笑了一刻便又将?笑意憋了回去,两?眼盛满无辜地望着他,就差鼓掌违心地说好棒了。
交差完毕,余殊趴在钢琴上?,戳了戳林放的脸,“我以为一会?儿就能学会?的,不晓得竟然耽搁了这么久,忘了时间,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
林放也陪他趴下,两?人面朝对?方,脸颊的阴影在琴面上?映成相贴的样子。
像是儿时同桌学习,趴在课桌上?偷懒的模样。
“嗯,我知道的。”
空调的冷气将?钢琴吹得冰凉,林放用手垫在余殊脸颊下,怕他着凉。
他抚了抚余殊的黑眼圈,关心道:“这几日都没休息好吗?”
余殊努了努嘴,“是啊,连着肝了三个晚上?写歌,还要被?某人误会?。”
不等他说完,林放就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纵使?脱离了封建社会?,人也不能完全活得自我。外界的声?音、身边人的议论,或多或少的对?两?人有着影响。林放不希望旁人带着有色眼镜看余殊,鼓励他去学习新事物、找到未来的方向;余殊亦然。
只是他的办法笨了一点。
他将?旁人一整年的工作量压缩至一个月内完成,花了三个昼夜打磨出了一首单曲和能用得上?的三首歌的曲谱和词,胸有成竹地定下了专辑发布时间。
至少这样,外界的议论和不支持就能被?反驳的声?音掩盖些许。
不会?再无端攻击林放。
颈侧落下略带湿润的吻。
“回去再……”余殊抬手将?林放往外推了推。
音乐室里开?了许多灯,他不习惯在太?亮的地方做这种事。
况且,未来一个月他还要在这里工作啊!
写歌的时候一旦想?到……还写个屁!
好在林放没有因为三天没一起睡而?怀恨在心,所做还在余殊的可接受范围内。
密闭空间里残留的气味惹得余殊一阵脸红,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衣服,就被?林放抱着坐到了钢琴上?。
突然失重的悬空感并不好受,无奈他没穿鞋,光秃秃地脚丫子也不好意思直接踩在地上?。腰疼坐不直,只能用手撑着。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钢琴,“这东西梁老师宝贝得很,别被?我压坏了。”
林放不在意地说:“坏了就带回去,正好家里还缺架钢琴,明?天找人换台新的放公司。”
余殊不满地在他肩膀上?踩了一脚,他只是开?个玩笑,哪真有那么重了。
林放淡淡抿唇笑了下,正襟危坐,脸上?的餍足一扫而?空,仿佛即将?登台的演奏家似的,贵气优雅地抬手放在琴键上?。
余殊眼里冒着小星星。
他还没看林放弹过钢琴呐。
余殊对?现代音阶不熟悉,总找不准键位,林放却好似很熟悉一般,双眸并不看琴谱,时不时抬眼望着他。
黑白键并未因为两?人的对?视停止跳动,流畅的音符从指尖流出。
余殊一愣。
与其说是演奏,不如?说林放是在现场谱写曲子。仅听了一小段,他也能听得出来,这是一首全新的、带着林放个人风格的乐曲。
余殊诧异地望着林放,在心里默记着旋律,和林放共同完成一张专辑什么的……
想?到这里,余殊突然愣住了。
林放此刻为他弹奏新的曲子,是想?告诉自己,他完全有能力帮忙谱曲吗?
余殊一阵心虚,恰好此时林放朝他笑了下,他原本好不容易记熟的音符就乱了。
一气呵成的乐曲戛然而?止,音乐室里震荡着林放奏响的余音。
他的琴声?流畅而?温柔,,如?此宛转悠扬的曲调,却在林放指尖被?弹奏成了无奈的叹息和质问。
余殊坐在钢琴上?,垂眸看着林放。
连着三日的通宵谱曲,他都没觉得辛苦,此刻倒有些负罪感。
一有什么想?法,林放都会?如?实与他交代、商量。
而?他自己,却想?着以一己之力解决问题,如?果不是今日发布了新歌,做了预告,或许林放都不会?提前知道自己在筹备着专辑。
他伸出手,掌心向下。
几乎不带任何犹疑地,林放握了上?来。
一曲奏毕的指尖带着琴键的温度,掌心有些湿润。
“傻瓜。”林放捏了捏余殊的脸。
尚未完全褪去稚气时林放就喜欢这么捏他,此刻的动作,也有些将?余殊当作小孩的意味。
好像有着无止境的包容和忍耐。
林放轻声?道,“你?怎么总是不记得,要多依赖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