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茹吧嗒掉着眼泪对谢知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明确表示她就是怕他娶别的女人。

了解到是这个原因,谢知非哭笑不得,小姑娘原来是没安全感。这傻丫头莫不是害怕他成亲后,她就不能跟着自己?

明白到根本,谢知非倒也放心了,柔声对她坦诚说道:“阿茹,我从未想过要成亲。”

他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不知道还要在这条路上要走多久,也许等到太子登基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可以退下了。也许他会像父亲一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许他还有机会可以回到觉善寺,日日与佛祖相伴。也许他这一生……想到了以后,谢知非心中又生惆怅。

沈墨茹自是知道现在的谢知非压根就没想过成亲的事,只是有的事你不想,不代表时势不会逼你。

不过听到他说没想过,对沈墨茹来说也不是什么高兴的答案,这男人在男女事情方面活的真的太寡淡了。

沈墨茹深吸了口气调整情绪。喜欢一个人真是又甜又难。但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得先让谢知非意识到,若是皇上或者官职比他高的人,要逼他成亲时,能怎么办。

“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大人,你有没想过,如果皇上赐婚,你能拒绝吗?”

谢知非微微拧眉想了半响,而后笑道:“阿茹,皇上不会为我指婚的。”

皇上为何这般信任他?一是因为他是谢家的后人,二是因为他是谢家唯一的后人。出身名门,身后却无助力,所以皇上才会用的那么放心。

若是给他指婚,身份低了会被人非议,身份高了,又怕成为他的势力。所以他很清楚,皇上是不会给他指婚的。

这些官场上的肮脏,谢知非本不想让沈墨茹知道,但为了让她可以安心,还是把其中的厉害关系简单说给她听。

做阿飘的时候,沈墨茹就觉得纳闷,谢知非可是元帝带在身边养大的,对他的婚事却一直没干预。她还以为那是因为元帝了解谢知非,没想到原因是这个。姬凌果然比不上他老子。

可现在也不能跟谢知非说,以后姬凌登基,没他老子聪明,会给你指婚。沈墨茹苦恼,要怎么让谢知非警惕呢?好好说只怕也说不清,还不如无理取闹干脆利落。

想清楚后,沈墨茹横姐附身,一个劲道:“我不管,总之大人不能娶别人。等过多两年我再长大些,就嫁给你。”

沈墨茹这话彷如晴天霹雳,谢知非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脸震惊看着她。

她还那么小,明白嫁人代表什么吗?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随后,红晕后知后觉一点点爬上脸庞,谢知非红着脸道:“阿茹,这样的话是不可以乱说的。”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沈墨茹可不愿意就这么被带过去,一脸认真强调:“大人,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着以后要嫁给你。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我不想和大人分开。”

谢知非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乱成浆糊了,向来从容不迫条理清楚的他此刻也是完全乱了。

“永远生活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比如……兄妹?”谢知非说的自己都无法信服。就算是家人,也没办法保证能永远在一起。

沈墨茹摇头,她才不要做兄妹。清了清嗓子,她一字一字给谢知非分析娶自己的好处。

皇上不想给他指婚,怕他娶的夫人娘家有势力。她,深山猎户的孤女,除了长得好看点外可以说一无是处。娶了她,皇上绝对安心。她,能干贤惠,娶了她绝对能把家料理的好好的,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大人,想和大人永远生活在一起。”沈墨茹表白完,自己也脸红了,心砰砰跳。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要这样推销自己。

在做阿飘的那几年,她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谢知非。也不能怪她沉迷男色,实在是像谢知非这样的男子,了解之后还能不喜欢,太难了。

谢知非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一样,纵使羞涩,也强撑着给沈墨茹分析两人结为夫妻的那种喜欢,跟她理解的喜欢是不同的。

谁让他年长人八岁呢,有些她想不通的事,总得给她说清楚,谢知非在心里告诉自己。

沈墨茹是恨死这八岁的年龄差了,就因为自己小他八岁,连表白都被他当做是小孩子过家家,心里真是委屈死了。最后只得红着眼拍着桌子吼道:“我不管,总之你不能娶别人,答不答应?”

暴跳如雷的阿茹,让谢知非有点哭笑不得,只得红着脸答应她:“好,阿茹莫生气,我答应你。”

“我是说真的,别哄我。”沈墨茹快气炸了,谢知非就是在自欺欺人,自我催眠。

“阿茹,我答应你,也是认真的。”谢知非虽是温柔哄着,但是一脸认真。

他何曾哄骗过她?

行吧,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沈墨茹抹掉眼泪,谢知非开窍之路漫漫,只要他不娶别人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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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至。

初夏,上京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但因着谢知非身份的关系,每天倒也能分到足够的冰块。对于喜欢喝冰饮的沈墨茹来说,这日子变得滋润起来。

前些时候李妙柔的大哥因为伤人被抓了,闹的挺大的。李妙柔红着眼来求过谢知非,只是还没见到谢知非本人,就被沈墨茹劝了回去。

其实想想李妙柔这个人也不算大恶,不过是爱慕虚荣自私自利了些。她对谢知非的执着也不见得是真心喜欢,说少女怀春更准确,加上隔岸观花总觉得花儿特别美,谢知非在她心里形象光辉了些。嫁给谢知非后,发现他与自己想的大不一样后,还不是瞬间就死心了。真爱一个人怎么会如此不珍惜。

沈墨茹给李妙柔讲了一堆大道理,人生不过是白驹过隙,荣华富贵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希望她能听进几句,别缠着谢知非。

李妙柔越听脸上的笑容越僵,最后实在忍不住,红着眼问沈墨茹,她为何如此针对自己。

沈墨茹被说的不乐意了,沉着脸:“李姑娘,我是真心劝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呢?”

李妙柔咬牙切齿,怒道:“好个无礼的乡野丫头,自己不要脸面缠着尚书大人,竟还敢说我贪慕虚荣。简直口血喷人。”

“呵,你敢说自己对谢大人没有非分之想?”

李妙柔脸涨的通红,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对。她是对谢知非有非分只想,但一个闺阁小姐,别人这样不留情面点破,实在是有损声誉。

“我今日来,是想求谢大人帮帮我兄长,你竟给我扣了顶这样的帽子,沈姑娘,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李妙柔说着说着了,泪如雨下,哭的好不凄凉。

沈墨茹疑惑,问:“你跟我家大人很熟吗?不过就数面之缘。再说你家兄长有事,自有你父亲奔走,需要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

李妙柔被问的哑口无言,此次过来,也是她和父亲商量过的。能求的谢知非帮忙最好,不能也能借此和谢知非套个近乎。她也知这样做很蠢,可又觉得这也算是个正当接近谢知非的理由。谁知道人还没见着,就受了沈墨茹一顿羞辱,李妙柔哭着上了马车。

离开后,李妙柔越想越气,不服她堂堂一个官家小姐,被一介孤女说她爱慕虚荣。自打一出生,她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沈墨茹这种苦水中长大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她?她自己还不是死死抱住谢知非的大腿不放。

被沈她看出自己对谢知非有念想,就更加不能放手,放手就是向沈墨茹这个乡野丫头认输。

成功把李妙柔劝退,沈墨茹进了谢知非院子,乐呵呵给花浇水。这片花圃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长的特别好,如今好多都开花了,一进门就能闻到阵阵花香。

看来是该李妙柔跟谢知非没缘分,今日谢知非休沐,本来是在家的,但因自己想吃点心,出去给自己买点心了,所以李妙柔扑了个空。

“唉,没缘分啊没缘分。”沈墨茹开心到哼起了小曲。

谢知非买点心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沈墨茹在哼曲子,站在院门口笑着听了好一会。许久不见阿茹这么开心了,小姑娘还是高高兴兴的有朝气。

听了好一会,谢知非敲了敲院门,沈墨茹笑眯眯上前开门,拿过他手中拎着的点心,出乎意料,他买的有点多。

“大人,现在天气热,食物都放不了多久,下次还是别买这么多了。”

谢知非笑着道:“你喜欢吃,就买多了点,放两三天没问题的。”

听到这回答,沈墨茹心里甜滋滋的,抱着点心进了书房,立刻拿了一块出来吃。也许是因为这是谢知非特意给她买的,沈墨茹觉得今日这点心味道比平时了好多。

谢知非给她倒了杯水,提醒:“别噎着了,掌柜说今年入的面粉很好,点心应该会比往常好吃一些,你觉得如何?”

原来是这样啊,沈墨茹嘿嘿笑了两声。

“对了,今日李家小姐来找过你。”沈墨茹端起杯子喝水,低声带过,

“嗯?”谢知非诧异,他跟李德福算不上很熟,跟李家小姐也不过是见过两次,她怎么来找自己?

顿了顿,不放心,谢知非又问:“可有说什么事?”

沈墨茹啧了两声,这时自是用力埋汰李府一家人。

“她的兄长李成志喝花酒跟人打架了,偏被打的那个人官阶比李大人高,把李成志给抓进大牢了。可能是来求你救救她家兄长吧。”

喝花酒,打架,这几个词凑一块就足以让谢知非直皱眉。

“这种事自有衙门处理,她来找我也没用。”

沈墨茹高兴,忙道:“可不是嘛,所以我把她给劝回去了。我做的对吧?”

沈墨茹笑眯眯问他要夸奖,谢知非被逗笑了,柔声道:“阿茹做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