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官员正在说着事,却发现了谢知非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累了,开口喊了他两声。

谢知非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心不在焉抱歉:“对不起,刚才想着别的事,各位大人再说一遍。”

“大人,你今天也累了,要不先去休?”

“不用,你们接着说。这几日恐怕要辛苦大家,尽快把苏州的事情办妥,争取早点回上京。”谢知非忽然没有信心,他能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才第一天,他就已经非常担心沈墨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什么事,是否会害怕的寝食难安。

然而在家的沈墨茹完全没谢知非担心的那样,寝食难安。相反的,结识了张蕙兰这个朋友后,日子过的如鱼得水,甚是欢乐。不仅日日能吃到张家厨子做的美食,还能跟着张蕙兰在城内四处玩。

这日两人一番乔装打扮,伪装成俊俏公子哥去赌场豪赌了一场。

刚开始,沈墨茹兜着谢知非的血汗钱,怎么都舍不得下注。奈何架不住张蕙兰的怂恿,终于还是踏出了堕落的第一步。

这堕落的第一步一旦踏出就容易失去理智,沈墨茹和张蕙兰在赌场里杀红了眼,不知不觉,两人都输光了身上的银子。

荷包里再也掏不出银两,沈墨茹才悔不当初。她竟然拿谢知非的血汗钱去赌,沈墨茹悔恨的想刮自己两巴掌。

“阿茹,不过几十两银子,别难过,明日我多带点私房钱出来,我们再来豪赌一场,把今日输掉的赢回来。”张蕙兰安慰输了钱一脸沮丧的沈墨茹,挥舞这拳头,在她脸上丝毫没有输钱的沮丧。

沈墨茹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对张蕙兰道:“这可是大人刚发的俸禄,半天就输完了,接下来可怎么办?”

虽然还有前面几个月结余下来的银两,还有些知非过去那些年攒下的,输了这几十两并不会影响到生活,可是想到自己好赌输了几万块,她就悔不当初。

黄赌毒果然不能碰。

“没关系,明天我拿些我的私房给你。”几十两在张蕙兰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她也没取笑沈墨茹小家气。

“你的私房钱很多吗?”沈墨茹看过很多古代小说,知道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每个月都会有例银,但也不过时每个月几两,张蕙兰就算是全部存起来,一年也没多少。

听到沈墨茹这问题,张蕙兰眯眼想了想,道:“大概有几万两吧。”

具体数字她也不是很清楚,除了每个月的例银,每年生日爹娘都会给她几百两,在老家的祖父祖母叔父也会给她几百两。春节的时候,长辈们也会给她压岁钱。这么多年下来,几万两是肯定有的。

听到这金额,沈墨茹两眼发光,激动抓住张蕙兰两臂,道:“土豪,原来你是个土豪啊。”

“土豪是什么?”张蕙兰第一次听到这词,有点不解。

“就是像你这么有钱的人。”

张蕙兰难得羞涩笑了笑,小声道:“我这点钱不算什么。”

她见过的其他管官家小姐,单名下的庄子铺子都偶好几个,这几万两根本入不了她们的眼,但阿茹却说她是土豪。张蕙兰突然有点心疼。她知道沈墨茹是深山猎户的女儿,以前的日子过的一定很苦。而谢大人又是个廉洁的好官,自然也不怎么有钱。

阿茹连洗衣做饭都要自己动手,想来定也是谢大人买不起丫鬟。爹常说,当官的俸禄能有几个钱,谢大人一定很穷。阿茹好辛苦啊,张蕙兰越想越难过。不行,今晚回去,她要跟爹娘说一下,把自己院子的婢女送两个给阿茹。

赌场出来,两人身上也没钱了,只好直接回沈府。两人在院子带着丫鬟玩套环游戏就玩到日落西山。

天黑了,张蕙兰不得不回,又是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一幕。

张蕙兰对沈墨茹道:“干脆今晚我跟爹娘说,来你这住几日得了。”

“真的可以吗?”沈墨茹自然高兴,晚上她一个人在家,实在也是闷的慌,而且夜深人静剩她一个人后,就容易想谢知非。这思念的情绪一上头,眼泪就抑制不住哗啦啦流。昨日她都是哭到枕头都湿了才睡着的。

“可以的。”张蕙兰挥着小拳头,爹答应了谢大人要代为照顾阿茹,自己来这陪她,哀求多几下应该没问题,何况她身边还带着婢女。

这晚回到家,张蕙兰就把这想法告诉张康顺夫妻。

张康顺有点舍不得宝贝女儿,担心她的安全,但被张蕙兰一句话顶了回去:“阿茹一个人住,你就不担心她安全吗?”

看出父母有所松动,张蕙兰又道:“我会把亚芳、亚芬带过去的。”

说道芬芳二婢,张康顺提起谢知非想让他为沈墨茹找个懂武功的婢女之事。

张蕙兰听后,猛拍了下桌子,大声问:“爹,你怎么不早说?”

张康顺看了看妻子,不敢说霍他跟夫人提过,但是夫人不肯。

张夫人接收到他的目光,轻咳了声,解释道:“这事你爹跟我提过,但我想着你跟芬芳二人感情深厚,怕你不舍……”

“怎么会不舍。我正有此意,阿茹太难了,什么家务活都得自己干。谢大人现在不在家,她还得一个人住,我都放心不下,才决定明日开始去她那陪她。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带芬芳二人去阿茹那住,顺便让她挑一个婢女留下。”

女儿都愿意了,张夫人再不乐意也没办法,再不肯就显得她不识大体了,只得道:“行吧,你给一个婢女她我没意见,但是你想去那住,我不同意。”

“娘,阿茹一个人在家真的很可怜。”张蕙兰开始施展磨人功夫,软磨硬泡,加上张康顺一旁的助力,总算让张夫人答应了。

张蕙兰高高兴兴回自己院子,连夜收拾好包袱,还从钱匣子拿了几百两银子出来。

明天她就是自由的鸟儿了,张蕙兰兴奋地抱着银两在床上打滚。

张蕙兰住到沈墨茹那去之后,两人就像是鱼儿回到了海里,每天都玩到不亦乐乎。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上京好玩的地方张蕙兰和沈墨茹都逛了圈。

沈墨茹的日子从没这么丰富多彩过,两人基本是一出去就玩到差不多宵禁才回来,但她还是很想念谢知非。每次跟张蕙兰说话,最后总忍不住绕到谢知非身上,故而几次过后,张蕙兰也猜透了她的心思。若不是有自己陪着,阿茹一定会思念谢大人到抓狂。

而在苏州的谢知非,为了能早点回上京,披星戴月的忙,愣是把时间缩短了一半,第七天就离开了。

同行的官员个个都消瘦了许多,心里嘀咕,难怪谢知非深受皇上信任,干起活来简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长期以往,谁受得了啊。

谢知非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在亥时前进城。

回到家,两边的院子都没有灯亮,。心里微微纳闷,难道阿茹早早歇下了?没能见到沈墨茹,谢知非有点遗憾。只是想到明日她醒来发现自己回来那惊喜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

谢知非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沈墨茹早早歇下了,在沐浴完准备歇息时,隔壁院子忽然传来了动静。

他连忙穿上外套走到院中,隔壁两个女孩的嬉笑声清晰传来。

“阿茹,今日带你去的这个赌坊好玩吗?”

“太好玩,太刺激了。”沈墨茹抱着赢来的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如果日日都能这样就好了。

“明日我们还去,如何?”

“好!”

谢知非脸色铁青,沈墨茹临近宵禁才回来,竟然是跟人去赌坊?她不知道那种云龙混杂的地方是很危险的吗?

越想越气,谢知非疾步走出院子,砰砰敲隔壁的额院门。

敲门的声音有点不是很友好,沈墨茹和张蕙兰都吓了一跳,芬芳二人更是下意识把两位主子护在身后。

“是谁?”沈墨茹壮着胆问,他们这里有芬芳二人,应该不会有事吧。

“是我!”

谢知非冷冰冰的声音自院外传来,沈墨茹惊呼出声:“大人!”

而后一个箭步飞奔去开门,眼前站着的,果真是谢知非。

“大人,你这么快回来啦!”沈墨茹太高兴,整个人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要去半个月吗?现在才七天。事情都办好了?”沈墨茹问的停不下来,两眼不断在谢知非身上瞄,越看越心疼。瘦了瘦了。

谢知非脸色比方才还铁青,一脸不敢置信看着院中几个姑娘。

明明都是妙龄小姑娘,却穿的像个稚嫩的小公子。

谢知非的太阳穴突突突直跳,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阿茹,你们这是……”谢知非指了指她们几个,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沈墨茹从见到谢知非的兴奋之中反应过来,她们现在穿成这样,方才还说了那样的话,谢知非定是全听了去。

完了完了,谢知非肯定要生气了。沈墨茹怕,默默退到和张蕙兰并排站,低声介绍:“这位是蕙兰,张大人的女儿。”

谢知非绷着脸看着头垂的低低的两人,语气甚是冰冷,道:“你们好好好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