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茹醒来发现自己是在西厢房,而对昨晚她是怎么回房的,一点印象都没。她只记得喝完燕窝后,无意从书架上翻出了一本兵书,和谢知非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谁知谢知非听的很感兴趣,和她深切讨论起来。

她是完全没料想到,谢知非对兵法也有这么多自己的见地,只看过几部战争片的沈墨茹哪说的赢他,最后干脆窝在他怀里耍横。窝着窝着,气氛就变得有些旖旎。

也记不清是她主动还是谢知非主动,两人的就这么自然而然亲上了。

也许聪明的人做任何事都很容易做好,就连亲吻也不例外。明明谢知非和自己都是从零开始,怎么他进步就这么大呢。

沈墨茹很快就迷失在这个亲吻中,整个人一会晕晕沉沉,一会又像飘上了天。

这种在云端上荡的感觉持续了好久,最后在喘息声中慢慢平复下来。两人紧紧依偎相靠。他的怀抱很温暖,沈墨茹舒服的不肯撒手,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所以是她困到没了意识,连怎么回房的都不记得?沈墨茹脸红了,这事也不是不可能,她那么贪睡。

福婶见沈墨茹醒了,笑眯眯给她端来了热粥和肉饼。

“大人他吃了吗?”沈墨茹去东厢房转了一圈,并不见谢知非,猜想他应该是出门去山中转悠了。

“吃了,老奴看着他吃了一碗粥两个饼。”福婶一脸笑容回着话,心里既高兴又感动。沈墨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二少爷有没吃早膳,可见这心里是把二少爷放第一位的。她也不求二少爷找一个高门小姐做妻子,只求能有个真心待他的。

想起昨晚她起夜,刚好瞧见二少爷抱着睡的沉沉的沈墨茹回西厢房,好一会才从西厢房离开。福婶激动的都忘记了起夜干嘛,连忙跑回房间跟老伴说这个事。

福婶一直用很热烈的眼光看着沈墨茹。沈墨茹心里起了嘀咕,是她吃相不雅吗?想到这,原本她能一口咬掉半个肉饼的,都竭力克制,小口小口咬,但福婶依旧笑吟吟盯着她瞧。

“福婶,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瞧呀?怪不好意思的。”沈墨茹被看的脸颊发烫,福婶看的她的目光,让她想起小时候读书时,抄作业被老师发现,老师也是这么盯着她看到的,看到她自己扛不住招认。

“没事没事,姑娘好看,长的又一脸福气,老奴瞧着实在欢喜。”福婶虽然这会心激动着呢,恨不得老实跟她说昨夜看到二少爷把她抱回房。但担心小姑娘害羞,还是决定忍着,别说,当什么都不知道。

沈墨茹掐了掐自己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暗想,也许长辈都喜欢圆嘟嘟胖乎乎的脸。

粥和肉饼都吃完了,福婶收拾了碗碟准备走,沈墨茹忽然问:“福婶,你知道大人去哪了吗?”

福婶拿碗碟的手抖了抖,犹豫了半响,还是跟沈墨茹说了一件事。

当年谢将军和长子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十六岁那年,谢知非在母亲的墓旁给他们修了衣冠冢,今天一早,就去拜祭了。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沈墨茹却听到了这人间最悲壮的故事。

家破人亡,满目凄凉。

年少的谢知非是忍着怎样的惨绝人寰给父兄造衣冠冢的?沈墨茹不敢去深想,只是这样听福婶转述,她都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她迫切需要见到大人,紧紧抱住他。

了解清楚谢知非父母兄长的安葬之地,沈墨茹谢绝了福婶领路的好意,独自一人前去。

地方不难找,沈墨茹顺着屋后的那条小道一直走,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便看到了在远处的谢知非。

他静静站在三座并排的坟墓前,山风吹的他身上的披风微微飘扬,原本一直梳戴整齐的头发,今天也显得有些凌乱。他就那么一直静静站在那。在她来之前,在她来之后。

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投射在他身上,星星点点,更添了几分孤寂。

这个孤独寂寥的背影,沈墨茹觉得她应该一辈子都忘不了。

消瘦的背影渐渐模糊,沈墨茹抬手擦眼睛,竟抹了一手的眼泪。

时间过去了许久,久到谢知非自己也意识到,他要回去了,转过身,却发现沈墨茹站在身后不远处。

怔了怔,愣是那么片刻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谢知非慢慢走向她。

“大人。”沈墨茹向前两步,把他快散开的披风重新系了个结。

谢知非在山中站了一早上,身上的衣物都透着寒气。沈墨茹实在忍不住,抓起他双冰冷的手塞到自己披风里头,想用自己的体温尽快让它们暖和起来。

“阿茹,我不冷。”谢知非知道自己手很冰,不舍让她拿自己的双手来搓,便抽了出来,笑着道:“我们回去吧。”

“好。”沈墨茹也不生气他抽开自己的手,自然地挽住他手臂。

两人静静走在这林间小道上,除了山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便是她们偶尔裁断枯枝的咔嚓声。

“大人,昨晚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说到她昨晚什么时候睡着,谢知非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只是这问题真不好回答。昨晚她猛的搂住自己亲,亲完后竟又趴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可即便她睡着了,谢知非也很舍不得放开她,把她整个人抱在怀中好久好久。若不是怕她着凉,只怕他愿意抱到天亮。

昨晚让他再次意识到,自诩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面对沈墨茹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谢知非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如实道:“我也不知你何时睡着,待我发现时,你已经睡的很沉。”

沈墨茹:额,我是猪哦!

回到别院,福伯福婶正在院子晒书。一摞一摞的从东厢房把书搬出来晾晒。

山中空气潮湿,若不趁着太阳好的时候常拿出来晒晒,书籍是保存不久的。

“大人,太阳这么好,要不我们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吧。”沈墨茹兴奋建议,晒太阳还能补钙,天然的。

“我去给你们拿椅子。”福婶听到沈墨茹的话,笑眯眯转身给他们进屋拿椅子。

谢知非坐下后,沈墨茹倒坐不住了,张望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去翻那堆整齐排列在竹席上的书籍。

这样摊开来,比放在书架上看的更清楚。书籍种类放多,兵书、六艺、诸子、术数、方技……还有画。

沈墨茹好奇,展开细看。

这是一幅还稍显笨拙的山水画,落款:谢知舟,嘉庆十年。

嘉庆十年……不就是谢知非父兄战死沙场的那一年。

沈墨茹心情忽然变得沉重,偷偷瞥了眼谢知非,却与他的目光对个正着,好像他目光一直随着自己般。本想悄咪咪把这画放回去,当做没看到的,看样子是不行了。

“那画是兄长出征前一晚画好送我的。”谢知非没介意,首先开口解释:“兄长跟我说,他要去守护云国的大好河山……”话说到一半,谢知非停住了,目光停留在什么如手中的那张画上。

兄长不擅笔墨,但还是尽力把自己心中美好河山的模样画出来送予自己。还说等他和父亲凯旋归来,再把边疆的风貌画给他看。

那时候兄长是何等意气风发,谁都不曾想到,本应胜利的一仗,竟会大败,兄长和父亲,再也不能回来了。他再也没办法从兄长口中听到,边疆是怎样的。

一直默默晒书的福伯忍不住插了句话:“大少爷擅武不擅文,所以画的不怎么好。二少爷恰恰相反,自小就有画画的天赋,特别是画人像。”

画的不怎么好,但也是他留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真迹。沈墨茹小心翼翼把画卷好,轻轻放回原处后走回到谢知非旁边坐下。

“大人,你画画水平那么高,帮我画幅画像如何?”沈墨茹本是随口一提,可是说完后,觉得这事浪漫爆了,特别渴望。

“我……许多年不曾画人像。”谢知非有些犹豫,真的太多年不曾画过人像,画技恐怕早已生涩。

“没关系没关系,我长得好看,肯定随便画都好看的。”

沈墨茹赞起自己来一点都不脸红,惹得大伙哈哈大笑,连福伯福婶都帮她说话,劝谢知非试试。

实在不忍扫了沈墨茹的兴,谢知非只要硬着头皮应下。

而福伯和福婶,把书架上的书全搬出来晒完后,便去了厨房准备今日的膳食。识趣的把院子留给谢知非和沈墨茹两个。

宣纸一铺,谢知非仔细打量着端坐在圈椅上的沈墨茹,思索着如何下笔。四周顷刻变得静悄悄的。

沈墨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烙在他脑海里,不必端详他都能描绘出她的样貌。但能这般仔细打量阿茹,他无法抗拒。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墨茹坐太久身子有些僵,但又不敢乱动,怕影响谢知非画画。但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看出她表情已近乎僵硬,谢知非搁下画笔,笑着道:“阿茹,若是累了你可以站起来走走。”

“这样会影响到你吗?”虽然这画的意义在于是谢知非亲笔所作,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还是想成品出来,自己是美美的。

“不影响。”

傻阿茹,你的一颦一笑,早已在我的脑海中。

作者有话要说:有文连载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眨眼周四了,大人和阿茹,谈恋爱都几个月了。

回想一月底的那个星期,时间真的特别漫长,感觉好久好久了,一看时间才过了一周。

国内疫情在好转,但还未到可以松懈的时候,小可爱们还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哦。

戴口罩,勤洗手,外出回来及时换掉脏了的衣物,也不要忘了给手机和钥匙消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