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沈墨茹,谢知非心慌的不行,偏这时李妙柔还阻挡他的去路。从来不随便对人发火的他,发怒了。

“李姑娘,请自尊。”谢知非冷着脸,周身气压冷的骇人。

这样的话对一个姑娘来说,可谓十分重了。

李妙柔脸上顿时血色全无,也不知是不是穿少了衣服出门,浑身发冷,血液像凝固了一样,若不是丫鬟搀扶着,只怕连站立的力气都没。她本就是个纸老虎,想象中的谢知非一直都是温文尔雅,说话温声细语,哪曾想他竟然有这么可怕的一面,说的话又这么让人难堪。李妙柔整个人既惊慌又羞愤,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开口为自己辩解。

李成志哪见得自己亲妹妹被人这样说,不高兴了,跳出来要跟谢知非理论,却被谢知非一推,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疼的他嗷嗷叫。

谢知非没工夫再理会李氏兄妹二人,心慌意乱去寻找沈墨茹。

李成志被小厮扶起,对着谢知非的背影就是一顿怒骂,末了还觉得不过瘾,踢翻了旁边一摊贩的几个灯笼,被摊主追着要赔偿。

“烦死了,小爷还会缺这几个钱不成?”李成志一脸嫌弃看了眼摊主,随手丢个了他一两银子。

那几个灯笼不过十来文钱,李成志出手就是一两,摊主高兴的恨不得他把自己加小摊上的灯笼都给踢了。

李妙柔一直没从震惊和羞愤中走出来,谢知非走了好一会,她始终是虚弱无力靠在春□□上。

“小姐,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春分担心,刚才连她也被谢知非发怒的样子吓到了。

“好……”李妙柔声音还带着些僵硬,任由春分扶着她往前走。

李成志骂完摊主,看着妹妹那不争气的样子,既心疼又恼怒,气呼呼追了上去。

“阿柔,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怎么能任由谢知非他这么说你,他有什么资格……”

李妙柔本就心乱如麻,偏兄长还一顿唠叨,他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吼他:“够了。”。

吼完自己也傻眼了,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跟兄长说话,心更是慌成一团,忙跟他道歉:“对不起大哥,我是吓糊涂了,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说着,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李成志自小就疼这个唯一的妹妹,哪舍得生她的气,看到她哭,心里简直恨死谢知非了。

“阿柔,你别哭。我怎么会生你气呢,别哭别哭。”

而谢知非那边,心急如焚找了好长一段路,都没看到沈墨茹,急的直冒冷汗。忽然想起在同僚那听过来的一个小道消息,有一年元宵,有个姑娘跟仆人走散了,就再也没找回来过,都说九成是遇到拍花子了。

那些落入拍花子手中的漂亮的姑娘,不是被卖到富贵人家做妾就是卖进了窑子,下场甚是凄惨。阿茹这般好颜色……

谢知非越想越慌,头皮都发麻了。

张蕙兰和杨康宁也在帮忙寻着人,神情都很凝重,张惠兰更是急的直掉泪。

就在谢知非的恐惧到了极点的时候,沈墨茹提着一盏兔子灯笼,四处张望,似也是在找他们。看到谢知非,松了口气,笑了,小跑着穿过人群向他奔去。

“大人,我找到了这个兔子……”

沈墨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知非一把拥入怀。

直到这一刻,谢知非心中仍十分恐慌。明明只走散了一刻钟不到,他却像丢了她好久好久一般。这短暂的分离让他彻彻底底明白,阿茹于他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大人。”沈墨茹感受到了他的惊慌,一手举着灯笼,一手轻拍着他后背。

路过的姑娘看到这一幕,羞涩扭过头,却藏不住那一脸羡慕。

心里都在暗叹,好一对郎才女貌的有情人!

张蕙兰看到沈墨茹回来,正准备跑向她,没想到谢知非会突然抱住她,激动地用力抓杨康宁手臂,疼到他嘶了声也没察觉。

好激动,天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比话本里描写的还让人感动。呜呜呜呜,阿茹跟谢大人好配。张蕙兰感动的又掉眼泪了,掏出手帕拭擦,这才松开了紧抓着夫君的手。

“好好的怎么哭了。”杨康宁心疼,忍不住嘀咕,拿过她手中的帕子帮她擦脸上的泪珠。

张蕙兰情绪正浓,听到他这话,幽怨看了他一眼,暗叹自家夫君不懂风情。

杨康宁懵了,他的小娇妻怎么好像对他有些嫌弃啊?

谢知非的这个拥抱有些久,沈墨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路过的人都有意无意向他们行注目礼呢。女孩子嘛,终归是脸皮比较薄的。

她稍微加重了力度拍了拍谢知非后背,小声道:“大人,好多人看着呢。”

谢知非慢慢放开她,轻咳了声,心有余悸告诫道:“阿茹,下次不可这样,不,以后都不可这样。今夜这样的日子,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即使再心急,也不可不管不顾一人离开。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我该如何是好?”

谢知非罕见的,一口气说了许多。沈墨茹能感受到自己离开的这半刻,他有多不安。

“我知道了,是阿茹太任性了。”沈墨茹乖乖认错,其实刚才她也是不想搭理李妙柔,知道自己先离开,大人他们定会急急跟上来的。哪知道等她找到了卖兔子灯笼的摊档,灯笼都买好了,却还不见他们三人,这才焦急提着灯笼回头来找。

悬着的心放下后,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公共场合做了什么的谢知非,后知后觉耳根子红了。

“大人,我的兔子灯笼好看吗?”沈墨茹再次居高自己手中拎着的灯笼。

晕黄的灯光中,谢知非恍惚了。那朝他露出灿烂笑容的小姑娘,是如此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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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妙柔那边,经此插曲,也没了继续赏灯的兴致,早早和兄长回家。

马车上,李成志不断跟李妙柔吐槽谢知非的种种不是,不解父亲为何会那么看好他。他不过是仗着出身好,父兄有军工,入了元帝的眼,年纪轻轻位任吏部尚书。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武帝登基,尽管不少人都看好谢知非是下一任右相的人选,但传了那么久,还不是仍是个吏部尚书。

“阿柔,谢知非那人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些,出身比别人好。依我看,也就那样。什么翩翩公子,你也看到了,今晚他的态度有多么无礼。”李成志不忍自己妹妹一晚上魂不守舍,回家这一路虽是在说谢知非不是,其实更是安慰她。

李妙柔也迷惘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谢知非。这样的谢知非,让她害怕。

李成志继续道:“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姑娘长的不错,好看。”

心情正郁闷的李妙柔听到自己大哥如此称赞沈墨茹,顿时不高兴了,冷冷说道:“你们男人,就爱以貌取人。”

“话不是这么说,爱美之心人……”李成志浑然顿住了,因为李妙柔又哭了,这一哭,直到到了家门口都没停过。

临下马车前,李妙柔愤愤不平说了句:“那个沈墨茹,除了长得好看些,还有什么事比的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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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凌坐在御书房内,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虑。

在内伺候的内侍官和宫女全都大气不敢喘,生怕惹怒了心情不好的皇帝。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姬凌脸上的焦虑愈发严重,眼看就要爆发了,还好这时候守在屋外的内侍官小跑着进来汇报,奉命出宫的人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姬凌急不可耐,甚至从龙椅上站起来。

随着姬凌话落,一年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走进书房,行礼过后,娓娓向姬凌汇报今日所见到的一切。

此人正是奉了姬凌之命去监视谢知非的一名侍卫,他一字不落的,把谢知非从城外回来后的一切说给姬凌听。详细到何人在何时给谢知非送礼,谢知非与沈墨茹何时出门,在半道偶遇杨康宁夫妻,一起吃的晚膳,又一起逛街赏花灯,差不多子时才回了家。

姬凌听完,沉默了半响,不是很敢相信。谢知非竟然出门去赏花灯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知道每年休朝,谢知非都会去觉善寺小住,不给其他大臣机会趁机往来。今年也不例外,大年初一就架着马车出了城,想也知道定是去觉善寺。

但今日他忽然听到下面的人来报,谢知非回城了。今天才十五,离开朝还有半个月,这么早就回来了,姬凌心里一直很不安,立刻命人去监视。

难不成谢知非真是因为身边那个姑娘想看花灯,才提早回来的?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倒也真是沉鱼落雁之色。谢知非这样清冷的一个人,竟然有这样的艳福,真是运气好的让人妒忌。

姬凌想着想着就想歪了,恨的牙痒痒的,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一直妒忌谢知非。

从小到大,谢知非不用做什么,都能讨得父皇的欢心。不用怎么刻苦读书,都能得到太傅的赞誉。不用什么政绩,也能坐稳吏部尚书之位……运气似乎一直都很偏向他,就因为他是谢家人。

“下去吧,继续盯紧了。”姬凌挥手让负责盯梢的侍卫下去,不一会又让另一个人进来,让他去调查给谢知非送礼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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