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茹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终于和谢知非见面了,两人都有些激动,他的手不断在自己脸上摩擦着,说她瘦了,黑了。

讨厌,这梦怎么那么真实。沈墨茹揉咕哝了声后翻了个身,感觉脸有些痒,似有什么东西在摸,揉了揉,犯了个身接着睡。

然而没多久,脸又痒痒的。

不会是蟑螂吧。只是这么想,沈墨茹立刻吓醒,蹭一下坐起,脑袋咚一声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有人!!

黑暗中,沈墨茹寒毛直竖,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的房间被人摸进来了。

她真的大意了,不应该跟亚芳分开房间睡觉的。这个小镇那么偏僻,又处于战乱边缘,什么人没有。她不应该以为小镇有士兵把手,就认为这里是安全的。

沈墨茹不敢叫,害怕刺激到潜入者。

手小心往枕头底下摸,她在那藏了把匕首。也许她可以出其不意,给这贼人一刀。

在就要摸到枕头的时候,手臂被人抓住了,来人低笑出声。

听到这声音,沈墨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随后狠狠抱住来人,眼泪硕硕往下掉,边哭边捶打着对方。

“为什么要这吓我,呜呜呜,人家那么辛苦来找你,你竟然吓我,你这个混蛋。”

谢知非低着头,小心拭擦着她的泪珠,低声道歉:“对不起,见你睡的香,不忍心吵醒你。可是又太想你了,忍不住想摸摸你的脸。”

“我也很想你。”沈墨茹捧住他的脸,努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他的容颜。

瘦了,黑了,还满脸胡渣。好丑。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沈墨茹擦干眼泪,拉着他在自己旁边坐下。

“听下面的人来报,有两个姑娘和一个男子从上京过来,不知怎么下意识就想会不会是你,便想过来确认。没想到真的是你,阿茹。”谢知非动情喊着她的名字。

她到小镇不过半天,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沈墨茹又想哭了,大人想必是一听到有三个人从上京过来,便一刻也待不住,非要亲自过来确认。

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沈墨茹捧扑进他怀中,低声饮泣。。

两个分别了许久的人,堆积了太多的思念,全数倾泻在这个拥抱中。

谢知非手臂力道收了收,把她搂的紧紧的,黑暗中,不断低喊着她的名字。

“阿茹……”

“阿茹……”

沈墨茹睁开朦胧的双眼,睫毛还挂着泪珠,目无焦距寻找着谢知非的样子,特别惹人心疼。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去黎山?”谢知非声音沙哑,像很久没喝水润喉。

“我想你……”沈墨茹再次把头埋入他怀中,搂住那结实的身体,感受着他的心跳,满足叹了口气。

时间仿佛在这个拥抱中静止了,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被压着躺下的时候,沈墨茹感受到了衣襟滑落双肩……

今夜是终于要发生些什么吗?沈墨茹心跳的很快,快到让她觉得胸腔有些痛。很快她轻呼了声,肩膀被人咬了口,又痒又疼。

思绪有些混沌,对接下来的一切,期待又紧张。

然而在她半个身子被啃了一轮后,谢知非停下了。头埋在她颈窝处,大喘着气。

他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失控。

平静下来后,沈墨茹才发现,自己方才一直紧紧抓着被褥,手都快拧破皮了。

谢知非替她把中衣重新穿好,还把被褥拉了拉,把沈墨茹身子都盖住了,只露出个头。

“阿茹……”谢知非再开口,还带着□□的沙哑,“快睡吧,天亮前我还得回军营。”

哪怕真的很困,在听到谢知非后半句话,也急的什么睡意都没了。沈墨茹坐起身,紧紧抓住他的手,问:“大人,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军营吗?”

谢知非艰难摇了摇头,“阿茹,军营太不方便了。你安心在这住着,但要少出客栈,知道吗?”

沈墨茹哦了声,一脸失落。她明白,军营重地,怎么容让她一个女人家随意进出。而且古代军营特别忌讳有女性,认为有女人在会打败仗。只是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谢知非,如果不能跟在他身边,不是白来了吗?

不对不对,怎么会白来,大人现在不正在自己面前么?能见他一面,千山万水都不是白跨越。

时间真的不多了,天快亮了,他马上就要离开了,谢知非猛地紧紧抱住沈墨茹。

在来之前,下意识猜想可能是她。当真亲眼见到,真的是她。那一瞬间的冲击可想而知。动容、震撼、恼怒、担心,感觉有千百种情感在他脑海中打架,整个人乱成一团。这才发狠的差点越界。

“阿茹,你要乖乖待在这,知道吗?不要让我担心。”谢知非不放心,一再强调。

“我想你。”沈墨茹眼红了,其实她更多是担心,但不敢说,怕谢知非难过。

“我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谢知非语气认真承诺,半点都不是敷衍或哄她。

“好。”有他这句话,沈墨茹终于破涕为笑。

亚芳和阿东都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亚芳在帮沈墨茹穿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脖子有几处红点,一脸心疼,嘀咕客栈的被褥不干净,得拿去晒晒太阳。

沈墨茹脸刷一下红了,下意识提了提衣领。还好亚芳不懂事,不知道这痕迹是什么。不然真的羞死人了。

想起昨夜,谢知非可真是狠啊,早上她看了下身子,密密麻麻青一块紫一块,吓得她赶忙把中衣系紧。

因为心虚,沈墨茹不敢告诉亚芳和阿东谢知非已经知道他们在这,在听到阿东苦恼怎么去军营时,忙撒了个谎。

“现在战事很紧张,我们先安心在这住几天,等战事缓和些再去找大人。现在去,会妨碍到他的。”沈墨茹端起茶杯佯装喝茶,遮挡自己的心虚。

还好阿东和亚芳完全看不出来,还觉得她说的甚是在理,所作所为甚是识大体。

三人安心在这客栈住下了,每日不是吃就是睡,偶尔听路过的客人谈论边境的战事。

几日后,谢知非又来了。阿东和亚芳见到他都很吃惊,纷纷问他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

谢知非还是那番说辞,笑道:“巡查的士兵都是我的人,我知道你们在这很奇怪吗?”

原来如此,亚芳和阿东对视而笑,高兴极了,都觉得这真是太好了,他们也不用苦恼怎么才能联系上大人。

时间很快来到冬天,沈墨茹等人不知不觉就在这住了半年。

战争打了大半年,双方都有些吃不消。递过想在这个冬天结束这场战争,作为胜利的一方,故而这段时间袭击的次数愈发多。

小镇上的人越来越少,掌柜哀叹生活越来越难。谢知非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从这些沈墨茹也能猜测到,前线情况定是剑拔弩张。

说不担心谢知非安全是假的,但她知道,这种时候,她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相信他。

这里的冬天很冷,比上京冷很多很多。缺炭,只能多穿衣服保暖。沈墨茹没试过在这样寒冷的环境生活,晚上都是和亚芳盖一床被子睡的。

这场战争没能在冬天结束,小镇在战争中迎来了春节。

除夕那天,掌柜一家说要请沈墨茹三个吃烤肉。从上个月起,他们三个已是这个客栈仅剩的客人。

沈墨茹、亚芳和阿东及掌柜一家围在两个炭炉旁,吃着珍贵的烤猪腿肉,叹着今年的不容易。

“也不知大人他们今天吃什么。”沈墨茹叹了口气,因挂念谢知非,这烤肉都不香了。

亚芳安慰道:“姑娘,别担心,朝廷是不敢克扣军粮的。”

沈墨茹皱眉,说到朝廷就想到姬凌,有这个不靠谱的皇帝在,也许还真会克扣军粮。

吃完年夜饭,沈墨茹没心情守岁,早早回房。阿东和掌柜喝酒聊天,亚芳跟掌柜家的两个孩子在放烟花。

小镇虽然冷清,但偶尔还是能听到鞭炮声。即使战争还在,但向来重视传统的百姓,还是很努力的让这个年过的喜庆些。

人生很多时候可能都逃不过命运二字,命中注定要来,命中注定要走。人啊,太无力了。

若把时间再拉长一些,个人的人生在历史长河中确实天渺小了。但苦这粒沙难具体到每一个人身上时,却又太残酷了。明明那么残酷,那么渺小,千百年后甚至不会再有人知道,但经受着苦难的人们却没放弃过。

沈墨茹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人不能带着前生的记忆去投胎呢?如果能带着前生的记忆,这一生是不是可以避免掉很多遗憾和错误,过的更加有意义些?可一想到这些苦难,又觉得人还是不要带着前生的记忆投胎吧。有些苦难即使趟过去了,回过头去想都会怀疑,当时是怎么扛过来的。太难了,都忘得干干净净吧。

“在想什么?”

谢知非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沈墨茹猛转过身。

他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玄青色的衣服,头发有点湿,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冻到发紫。但他一笑,沈墨茹就觉得天地之间忽然明朗了。

沈墨茹:还差了几十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小可爱们。

最近在修最后几章正文,本月底前能完结正文哦。

可是有很多想写的番外。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