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波动....吗?”太宰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转而又恢复那副笑意吟吟的样子,“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那句话听来带点不服输的逼问语气,但是太宰脸上依然是那副春风化雨的‘和善’表情。
说来也奇怪,她唯一在太宰身上感知到的情绪,就是刚见面的时候,他吊儿郎当地邀请她一起去殉情的时候感知到了认真。
月见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的是一个完全口不对心的人呢,半点都不能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他的内心所想。
“可能是我对人的灵魂什么的比较敏感吧,虽然这么说比较傲慢,但是我的感觉一般完全不会出错的哦。”月见答复道。
“对了,之前被国木田先生打断了没能回复你,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你关于殉情的邀请。”月见将她的观点向太宰剖析,希望太宰能在了解更多死亡后的世界之后能够稍微改变一下思考方向吧。
即使这样做会稍微显得交浅言深,不过偶尔鲁莽一次,不也是什么坏事吧。
“虽然不知道在你的角度是怎么思考‘死亡’这个课题以及怎样看待所谓‘殉情’这件事的。但是对于我来说,首先,你不是我的理想型,所以并不存在‘殉情’这个说法。
而且,虽然我曾经对世界的丑恶以及人性的扭曲有过失望,但是最终我发现了人只要还活着,未来就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可是死了之后要是成为地缚灵的话,还要再继续感受无边的寂寞和孤独,眼睁睁地看着灵魂渐渐变得虚无消散,再一次感受死亡的滋味,那不是更难受吗?”
虽然不知道他在追求什么,但是曾经亲眼见识过地缚灵消散的过程的月见敢肯定,他想要寻求的东西在死亡之后并不能找到。
至于没有转化为地缚灵的普通人,则会随着身体心脏的停止跳动、尸体变得僵硬的过程中灵魂就消失在天地间了,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何谈什么‘追求’呢?
但月见完全不认为太宰死后灵魂会直接消散,开什么玩笑,祸害遗千年,太宰一看上去就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就没了的小角色好吧!
“叩叩叩~”房门突然被敲响,国木田的身影出现在病房窗口上,“请进。”月见看着国木田说到。
“哟~,国木田,辛苦了,任务完成了吗?”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来不存在一样,太宰面色如常地跟国木田打着招呼。
国木田一瞬间仿佛也注意到了什么,但是他推了推眼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个“嗯。”
他对月见鞠了个躬,“实在十分抱歉把您牵扯进来,还让您受伤了,您的屋子我们已经让人修复了,请放心!”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我可以稍微了解一下犯人的资料吗?”月见看向国木田问道,她对于刚才在犯人身上感受到的恨意满满的恶意还是有点在意。
月见作为受害者,向她稍微透露一些情报当然也是可以的,国木田没有怎么犹豫就说道:“那么,您想了解关于哪一方面的事情呢?”
在国木田的诉说下,月见知道原来这位犯人是因为遭遇第一位女高中生受害者,也就是他原本的女朋友的玩弄。
在她要跟犯人分手的时候,犯人苦苦挽留无果,甚至还说出“无能、差劲”等话刺激犯人,他由此由爱生恨,甚至在这种剧烈的情绪波动下还催生了异能力,以残忍的方式把那位女高中生杀害掉。
但是杀了那位女性之后仍然不能平息犯人心中的怒火,他偏执地怪到了整个女高中生群体上,寻找落单的女高中生下手。
在这期间,月见突然点开了刚才的证词录音,那个犯人的原话传了出来。
“反正那些会落单后走到偏僻的地方的女高中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也一定会故作清纯、水性杨花地去勾引人的”
这种颠覆三观的受害者有罪论调真的是让人、拳头硬了。
月见握拳忍住怒火,如果他现在就在她面前的话,她一定会好!好!教!教!他怎么样尊重女性!!!
至于对月见莫名其妙的恨意,则完全是因为长得显小,被误认为了高中生,而且她将他打伤这件事让他想到了那个玩弄伤害他的女人。
相对于月见的愤怒,见识过更多更阴暗的事情的太宰显得十分的云淡风轻,眼前这连续杀人的惨剧完全没能入得了他的眼。
反而是月见的反应更让他感兴趣一点,“所以说,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呢,阴暗而扭曲。”无论是因为虚荣和物质而玩弄感情的女生,还是懦弱和扭曲而杀害其他女高中生的男人,全部都让人恶心得想吐呢。
这个污浊的世界也是,仿佛自己被阴暗的存在包围,想将自己随时拖入泥沼之中,所以说,在自杀中解脱,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关于这一点,月见倒是没有否定太宰治,“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温暖而善良的人才会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让人忍不住靠近、跟随,不是吗?”
“温暖...吗?”太宰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友人织田作,但是世界总是以最大的恶意玩弄着人类,你想着留住的,最终都会离你而去.....,我们最终只能像野犬一样活着。
话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偏到了沉重的方向去了,在他们告辞离开之后,被影响了的月见躺下准备休息,只是一闭上眼睛,小时候各种凌乱的画满就在她眼前回闪。
“呼——”月见有些心烦气躁的坐起身来,有些创伤或许真的会刻在人的灵魂上一辈子,真实形态上的伤月见的异能还有可能治好,但是如果只是贯穿漫延灵魂的悲伤,那要怎么治呢?
或许是受伤的时候人也特别脆弱,月见拿起手机,盯着今天刚存好的中也的私人号码,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喂~,月见?”上在加班的社畜中也看到来电显示之后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的弧度。
相对于中也的轻快,另一头的月见显得有些迟疑,“喂~,中也,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我有打扰到你的休息了吗?”
“没有,我还没回家,还在工作呢。”在台灯的映照下,中也放下手中的钢笔,停下了写报告纪要的动作。
月见慌慌忙忙道歉道:“啊?这....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对不——”
“完全不会!”中也打断月见的话,然后解释道:“重要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只是在收尾记录罢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月见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找你!”
“咦耶——?”月见被这话题跳跃得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慌慌忙忙地拒绝道:“不,不用了吧,你不是还有工作么?”
她只是想听一下中也的声音,也不需要特地过来,太麻烦他了。
拒绝的理由中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原因,那她还是想他过去的。中也快速判断到。
在中也的坚持下,完全没有多少坚持的月见弃械投降,乖乖地报出了医院地址。
月见听到到在她说出医院地址的时候中也的呼吸一窒,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月见有些弱弱地问道:“中也你生气了么?”
“啊!”中也坦率地承认了,“具体的等我来到再说。”
“好的,那你小心一点。”挂了电话之后,跪坐在床上的月见低下头忍不住红了脸。
为什么听到他说生气了自己竟然会有点害羞呢?
摸着有点发烫的脸颊,月见有些不解。
她用异能力将自己的伤口治好,“哒哒哒”地跑到浴室换回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常服,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中也过来。
路上,中也和他身下骑着的摩托都裹上了一层黑红的色彩,将摩托车开出了高铁的速度。
来到之后的中也看到像小学生一样坐着等待他的月见,内心的火气突然全部都消失了。
算了,本来也不是生她的气,至于那些伤害她的人,他自然会帮她讨回来,没必要说出来吓到她。
“怎么把病服换了?想离开这里吗?嗯?”中也扫视着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月见有明显的外伤,他探了探月见额头的温度,也还算正常。
中也的手刚被风吹了一路,还带着点室外冰凉的温度,但是月见却感觉被触碰的额头像是被他的手烫伤了一样,眼睛不自觉地往旁边乱瓢,但是就是不敢看他。
中也发现她的分心了轻轻揪了一下她的小脸蛋,果然还是和记忆中的感觉一样好呢,他轻笑出声,“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感觉被嘲笑了的月见脸上更热了,她恼怒地瞪向没心没肺还在笑她的中也,像是受欺负了一样喊出:“中也是笨蛋!”
“是是是,我是笨蛋,那么,你想出去吗?”知道月见的异能力是治疗,中也在查看过她的身体状况之后也放心了许多,他纵容地问道。
虽然不知道他今天中午离开之后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心情不好的话,带她去看她喜欢的大海吧!
“想是想,但是医院不让的吧?”月见扁着嘴郁闷地答道。
“你想就行了。”中也蹲下身,示意道:“上来吧,你不是受伤了吗?”
在说与不说出她已经把自己的伤治好了这件事上犹豫了一秒,然后月见就快乐地抛弃了自己的节操,趴在中也背上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中也背着她三两下直接从窗户跃出,既然要解释太麻烦了的话,那就直接离开吧,相信他们也不会直接上港、黑去找他要人的。
“!!!”这里可是9楼啊!
虽然知道中也的厉害,但是月见还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中也。
感觉到月见的紧张的中也干脆停止了下落的趋势,但他们都停留在半空中。
月见听到他的轻笑声,“放心吧,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话语间因为对自己实力的季度自信而带着强烈的霸气感。
月见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他们没有半点支撑地便悬停在半空,小心脏跳动得有些剧烈,但这同样也带给她很大的刺激感。
仿佛叛逆期延迟到来一般,她突然想要追逐、留住这种刺激,“带我体验一番吧,中也!”
她在中也背上晃动着小腿,眼睛亮亮地建议道。
“那么,坐好了!”压了压帽子,中也脸上尽显自信和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