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衍伸手掐住了程见渝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温热的拇指腹慢慢摩挲着柔和的唇。
程见渝的嘴唇盈而不丰,配上恰到好处的新鲜唇色,有种又软又湿的感觉,适合接吻。
江衍下颚一扬,他像个拔了牙的小猫咪一样张开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男人,一点都不羞耻。
这一点,江衍第一次见到程见渝就识到了。
五年前的春天,一场盛大的慈善拍卖会结束,庆祝晚宴定在沪市的一家酒店,他喝了不少酒,登上天台透透气。
一推门,高个的肌肉男狠狠的摁着程见渝的肩膀,猛的掼在栏杆上,肩胛骨碰撞到铁锁,铁链刺耳的摩擦声贯彻云霄,男人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他第一感觉,程见渝的腰很细。
衬衣的衣摆随着男人的手腕掀起,天台上的灯光亮如白昼,男人手起伏的痕迹清晰,春光乍泄的半截腰身窄而紧致,但不羸弱,覆盖了一层温腻的肌肉,一望便知手感绝佳,侧面的腰窝白净,随着程见渝挣扎的动作乍深乍浅,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江衍盯了几秒,正打算制止,程见渝率先开口了,“拿开你的脏手。”
悦耳的嗓音劈开了绚烂的霓虹,浸透了初春的寒气,像在耳朵旁吹了一口冷气,里里外外透着漠然。
江衍止住了脚步,饶有兴趣的观看。
男人仗着身强体壮,不以为然,正想要进一步的的变本加厉,程见渝捏住了他的手腕,用力的一扭,一手肘尖朝上猛力的压了下去,“咔擦”一声,伴随着吃痛的尖叫,轻而易举的将男人制服。
近身格斗中的“旋臂压肘”,是个行家,江衍点了一支烟,抱着手臂懒散的靠在墙上。
程见渝伸手拿出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的拨了个120,声音清晰,“一会救护车来了,告诉医生你肱桡肌扭伤,不要给医生添麻烦。”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飘逸洒脱,他理了理衣服,大步向门外走去,撞上江衍的一瞬,从容优雅烟消云散,呼吸急促,两颊发红,漂亮的瞳孔茫然无措。
这样的表情江衍在很多粉丝身上见过,他随手掐了烟,招了招手,头也不回的向电梯走去,程见渝没有丝毫的犹豫的跟了上来。
当晚,他验证了程见渝的腰的确很细,一只手都能环住。
他需要一个程见渝这样的人在身边,以交往对象的名义存在,即使实质工作是床伴或者保姆,都不重要。
江衍作为男朋友,不够体贴和温柔,但经济上从不吝啬,除了单独为程见渝购置的房产,车子,每月还有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几乎可以称得上有求必应。
当然,程见渝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
江衍抽了几张纸巾楷了楷手指,顺手拿起一罐膏状物,“啪”的一声落在了程见渝小腿旁,“自己弄。”
他脱了外套撂在沙发上,径自走向浴室,沙沙的水声随之响起。
程见渝轻轻的咳嗽,嗓子里残留着江衍手上放荡不羁的的烟草味,清清苦苦的质感。
他不喜欢。
但不喜欢,没用。
江衍在床上有股癫狂的狠劲,荷尔蒙爆炸期的年龄,处在万众瞩目的位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变成头条新闻,能宣泄精力的只有两条路途,一条是在拳馆里筋疲力尽,另一条是在程见渝身上精疲力尽。
江衍的长相无可挑剔,疏离冷淡,配得上粉丝吹的天花乱坠的彩虹屁,除了这双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睛,眉眼疏离桀骜,偏多的眼白带来一种兽性的凶狠之气,和温良两个字不搭边。
“别清理。”江衍抬起程见渝的脸,凑过去随意的亲了一口,“我喜欢你这样。”
程见渝此刻庆幸自己不是女孩,不然孩子都给江衍生一窝了,他缓了片刻,拖着酸软的腿走进浴室,里里外外清理了一边。
喂饱了一种,还要满足另一种。
两道可口的家常的小菜,配上软糯热腾的白粥,摆在雪白空荡的餐厅,平白添了几分生气。
“不饿?”江衍拿起手机解锁,睨了他一眼。
程见渝手捂着轻微抽搐的小腹,酸痛的感觉还未消退,没有心思吃饭,“肚子难受。”
江衍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跃动,头也不抬,“这么娇气?”
程见渝轻轻“嗯”了声,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我好想你,半个月没有见你,天天都想你。”
江衍置若无闻,摁了微信语音,发送给经纪人晁哥,“加一段波兰卡风格的小调,再低一个八度。”
他放下手机,瞥了一眼程见渝,不耐烦的皱眉,“以后不准说这些。”
腻歪,恶心,难以想象程见渝是怎么说的出口。
程见渝轻笑了一声,“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晁哥微信的回复的快,高调的嗓门在空荡的餐厅回荡,“周觉青说特别喜欢这首歌,约你今晚一起喝一杯,聊聊他这首歌,你方便吗?家里的那个不会闹吧?”
江衍嗤笑,有什么可闹的?一没接吻,二没上床,纯粹的工作关系,程见渝凭什么闹?
果不其然,程见渝摇摇头,慢慢点了点头,“没关系,你去吧。”
江衍心情稍好,捏了捏他的脸,“真乖。”
程见渝喜欢他,喜欢到毫无底线,永远不会对江衍说不,这件事江衍身边的人众所周知,有人问过江衍,像程见渝这样漂亮懂事的小玩意到底从那儿找来的?
江衍离开之后,天渐渐黑了,空旷的房子更显得大,程见渝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蓦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了。
[来电人:陈开]
程见渝在贝信鸿工作室的助理,也是在沪市唯一的朋友,两人一起在警校上过课,陈开比程见渝大几岁,两人不打不相识——陈开是让程见渝打服的。
对程见渝的称呼从“小渝”到“见渝”,到如今的“渝哥”。
地位水涨船高,可见一斑。
“渝哥,你走了之后贝总气疯了,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你跟他说什么了?”
程见渝手指轻叩着桌子,心里坦然,“没什么,说了我要辞职。”
陈开怔住了,喜极而泣,“爸爸!你终于摆脱贝总的魔爪,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停顿一下,“你要创业也带上我啊,你这是抛弃一个战壕里的队友!严重谴责你这种行为!”
程见渝哼笑,“你先乖乖呆着,等我这边的事办妥当了,你来给我扫厕所。”
“扫厕所这种好事还是留给安安,我给你当秘书,天天嘘寒问暖,跟你和江衍一样……”
“行了,别扯了,你没事我挂了。”程见渝作势要挂电话,陈开急忙“哎哎哎”的制止,安静了几秒,认真的说:“渝哥,生日快乐。”
程见渝低下头,眼眶温热,轻轻“嗯”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