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决定了救那人,宋茯苓其实不报太大希望。

这个断崖约有两百米高,那人中途撞在岩壁上,怕是早就摔死了,不过万一那人大难不死呢,君不见多少小说中主角都是跳崖后,置之死地而后生?

若他不死,那宋茯苓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宋茯苓抄着近道,加快了步伐,下山绕到了崖底,崖下面有一条河流,若那人有幸掉入河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顺着那人掉下来的方向找去,发现河中有血迹飘来,面色微紧,向上游跑去,果然发现了泡在河中的一名男子。

男人外衫早已破烂,满是血迹,宋茯苓赶紧放下背篓,将他拖上岸,并指探了探他的颈动脉,竟然还有些微弱的跳动,只是他的胳膊和双腿肉眼所见的有些扭曲。

惨,真惨!

宋茯苓此刻觉得与他相比,她根本不算可怜,这位大兄弟才是真的可怜!

她细细的评估了一下成功救活这个人的可能性。

不到20%.....

说实话,这位大兄弟已经是十分的幸运了,现代的随便来场车祸都比他还惨烈,以现代发达的医疗系统,说不定不出三个月都能出院了。

只是现在,能不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数。

宋茯苓将男人的头发扒拉开,本想探探他的鼻息,却看到了他丰神俊朗的样貌,面颊上的擦伤和灰尘依然掩盖不了其出色的眉眼。

她指尖微顿,又轻轻放到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

嘴角上扬,救了!

她把男人的外套扒下来,撕扯成几块,一部分缠在他的出血处,一部分丢到河中。这个河的上游有一个被石头隔开的湖,那里生着一群极其凶残的鱼,什么都吃。听宋家村的人说几年前有个人从小青山的断崖处掉了下去,尸骨无存,所以村民们对这个断崖才如此讳莫如深,不喜靠近。宋茯苓快准狠的抓了一条鱼,将男子的衣服和鱼一起丢入食人鱼群中,一瞬间鱼群沸腾,‘啪嗒’拍打着水面,争夺着食物,然后鲜血染红了湖面,几缕血丝顺着石缝流下,她再在周围的树枝上挂几片布料,伪造出男人掉入湖中被鱼吃掉的模样。

然后掏出放在胸口的小药包,取出一片人参,心疼的塞进男人的嘴里。

‘你可一定要活下去啊,我都这么破费了。’这可是她为了以防意外吊命用的。

然后将背篓背到胸前,将男人背到后面,原身从小干着农活,力气很大,她这般背着个人只感觉有些吃力,却还是可以行动的。

时间紧迫,弄完这些已经浪费了很长时间了,那群人虽然不识路,但若是真的下山找人,估计也快到了,于是,宋茯苓咬牙加快了步伐,边走还不忘遮盖痕迹。

她不知道等她离开,一群黑衣人就找到了这里,首领看着湖中鲜红的血色,以及周围的血迹,他在地上扯了一块草,扔入湖中,顿时几条张着狰狞牙齿的大鱼跳出,一把咬住,几条鱼凶狠的撕扯,他黑色面巾下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哼!生前富贵滔天有何用,最终还不是葬身鱼腹,死无全尸。”

“走!”

黑衣人齐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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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等走到村口宋茯苓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幸好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了宋茯苓。

是正巧打猎归来的宋大山,他见宋茯苓胸前背着背篓背后还驮着个人,顿时上前来,扯着浑厚的嗓子道:“诶呦!丫头,这是咋回事啊?!”

宋茯苓喘着粗气,将背篓放下,把男人扶下来,指了指他的伤,指了指山,打了个采药的手势。

宋大山瞬间明白,“丫头,你是说你在采药的时候发现有个人掉下山了?”

宋茯苓点头,并示意让宋大山帮忙。

“欸,我来,我来!”

宋大山见着青年身上都是血,当即将人背到自己背上,送到了宋茯苓的家。

宋茯苓的父亲是宋家村唯一的一个大夫,其父死后,一直由宋茯苓来医治宋家村的村民。原身的家只是简单的小木屋,有三个房间,一个厨房兼药房,一个是宋父的房间,另外一个是原身的房间。宋茯苓穿越来后特意将宋父的屋子改为了病房,专门为医治病人,宋家村的人也习惯了来找宋茯苓看病后住在病房内。

宋大山小心翼翼的将青年挪到病床上,看到放下背篓,擦汗的宋茯苓,叹道:“丫头啊,这人伤的这么重,怕是难救活哩。”

宋茯苓点头,手指了指自己,又摆摆手,指了指他,指了指天。

‘缘分如此,我总要试试才知道可不可以。’

宋大山意会,“欸,说的也是,都是天意啊,能碰到丫头你也是他的运气。”

“咱们能救就救!”

宋家村的村民大多淳朴善良,待人热情,宋茯苓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她笑了笑,示意宋大山在一旁帮她。

宋大山点头应好,并唤来了他的妻子云娘来帮忙煎药,烧水。

一番检查下来,宋茯苓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这人看着伤的极重,但也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左胳膊和右腿骨折,右胳膊脱臼,左腿有一处极大的伤口,汩汩的留着血,应该是伤到了动脉。

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和锋利的刀口,五脏六腑并没有严重损伤,没有粉碎性骨折的胳膊和腿也有痊愈的希望。

宋茯苓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怪物一样,她只以为人生命力顽强,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幸运。

简直是欧皇在世啊!

这下她至少有50%的把握救活他了。

她先是用银针封住了流血的筋脉,用清水清理好伤口,并用自己自制的酒精消毒,把右胳膊掰正,骨折的左胳膊和又腿小心复位,上药,用竹板固定,绷带缠绕。

有一点难以处理的是,男人腹部的刀口,有毒。宋茯苓把握不准是什么毒,只好将淌着黑血的那快肉挖掉,一旁看着宋茯苓利的用刀挖肉的宋大山身子打了个激灵。

“嘶——”

“噫,这看着都疼,亏这娃子昏着呢。”

宋茯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染血的刀发着寒光。

将进来的云娘吓了一跳,“诶呦,这是干啥哩?”

“欸,云娘,你不知道,这娃可怜啊,掉下山了不说,身上的口子还有毒啊。”

“真的?这咋还有毒?”

云娘疑惑的问宋茯苓,宋茯苓想了想没说出是仇杀,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这辛辛苦苦救回来,就怕这人啊,是个坏人哩。”云娘担忧的说,将煎好的药放到桌上。

宋大山却道:“害,怕啥,我看这娃子长的周正,想来不是个坏的。而且,咱们村,这么多壮汉呢,就这小身板,老子一个就能打三!”

云娘笑着道:“行,就你厉害。”

这边打情骂俏,宋茯苓只偷笑两声就赶紧给男人上止血药,并用绷带缠好伤口,喂他用下帮助凝血的药和解毒丸。

一番治疗下来,天边已经染上晚霞,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云娘帮着收拾着东西,听到声音道“丫头,来婶子家吃饭吧。”

“你这弄了一天了,累坏了吧?”

宋茯苓确实已经累的站不住脚了,两家本是邻居,关系十分近,当初宋茯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云娘担心她再做傻事,照顾了她很久,宋茯苓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所以她也没有推拒,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是去的时候带上了一块腊肉,云娘着急推着不要,宋茯苓硬生生塞到了他的小儿子石头身上才收下。云娘有两个孩子,大女儿7岁,小儿子3岁,在农村,7岁的孩子已经是家中的半个顶梁柱了。

女儿大丫负责家务活和照顾弟弟,等宋大山和云娘回来,大丫已经做好了一家子的饭,因为云娘特意打过招呼,也做了宋茯苓的饭。

大丫是个羞涩内敛的女孩,干活勤快,做的饭也十分不错,晚上一盘腌萝卜和腊肉炒竹笋,一人一碗粥各个吃的喷香。

吃过饭宋茯苓谢过宋大山一家,回家后,趁着天色还没黑,将今天采到的药材取出来,一一晒到院子的晾晒架子上,吃的放到厨房,还有最重要的灵芝,存放在她特意打造的药盒里。

一切都忙完后她才歇下,只是点了盏油灯。

病人的情况还没有稳定,若是今晚发烧,她也需要赶快去治疗。

古代没有闹钟,宋茯苓在她的窗口挂了个绳子,一端是石头一端是铜锣,用绳索的松紧调整石头滑落的速度,越往后绳索越松,最后石头快速撞上铜锣发出的声响就能把她叫醒。

她大约每隔一个时辰醒来一次,去看一次男人的情况。后半夜,男人果然烧了起来,她就在病房中照顾着,隔一会换一块布巾垫在他的头上,如此反复,等到天亮才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