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也确实是好药,但赵呁更想借药方之手给他的皇兄多塞点钱,又怕皇兄不肯收,连着价钱也不敢提太高,千金购良药勉强算是这药方可卖出的最高价格,白青默默收下,没有多言。
赵呁纵然是还想拖延些时间与白青多相处一会,但时间不等人,他已经在这个宋家村耽误了很长时间了,只怕宫中已经积压一堆政务了,再待下去祖父和舅舅他们该焦急了。
出了宋家大门,他深深地看了白青一眼,然后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皇兄,皇兄八年征战立功无数,后来铲除逆贼还朝堂一个清明,我虽登基为帝却不敢忘怀皇兄的恩情,定北王之位朕一直为皇兄留着,这枚麒麟玉佩可为信物,见此佩如见朕,旁人便不敢欺辱皇兄。”
“朕...等着定北王回来。”
萧家兄弟和陆成纷纷行礼,“参见定北王。”
在墙角另一边正扒着墙缓气的宋茯苓听到他们谈话后一瞬间头晕目眩,心中翻起滔天骇浪,脑袋乱成一团,胸口愈加憋闷难以喘息,只能恶心干呕。
定北王是什么意思?白青是王爷?那个紫衣男子是皇上?!
萧昊永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墙角,见宋茯苓面色苍白的扶着墙,手紧紧攥住胸口的样子猛的一惊,“宋,宋大夫,你怎么了?!”
正欲接住玉佩的白青一惊,耳朵捕捉到一丝不正常的呼吸声,他疾步走向宋茯苓,失措地唤:“娘子?”
宋茯苓身子站不稳只好扶着墙,心中惶惶不安,却只是虚弱道:“我...我应该是中暑了,相公快来扶下我。”没有表示自己听到了什么。
白青心中咯噔了一下,一瞬间染上慌乱,怕宋茯苓乱想,又担心她是否真的生病了,摸着墙触到了宋茯苓的手,宋茯苓立刻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白青担忧地抱住她,见她当真虚弱地站不稳心中也焦急了起来,等陆成过来将宋茯苓背上的背篓卸下后,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快速往家中赶:“我送你回屋歇歇。”
“嗯。”宋茯苓抱着白青的腰,余光瞥到跟随在身后的萧家的三个兄弟,眼睛无力地闭上,轻轻应了一声。
她知道相公一直有些事情瞒着她,也猜到可能与他的身份有关,她以为相公有很多仇人,她都做好要逃离这里的心里准备了,可现在突然有人找来说相公是当朝尊贵的王爷?
身份贵重到她难以相信,她只以为他是个世家公子的,这样他们的差距也不会太大,可现在他是个王爷,宋茯苓的心沉了下来。
难怪那个紫衣男子看她的时候总是高高在上的冷漠,是因为他觉的她配不上白青,哪怕在她心里,众生平等,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阶级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她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找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们才刚刚成亲不足一个月,她还计划了很多的未来都没有实现,很有可能终止到这里了。
宋茯苓攥紧白青的衣服,白青...你答应过我无论家财万贯,无论妻妾成群都与你无关,如果你失言,那我亦不会再继续喜欢你。
白青将宋茯苓轻轻的放到床上,正准备探一探脉搏,宋茯苓微微一避,躲过了白青的手。
白青微愣,失落地收回手,小心翼翼地轻唤:“娘..娘子...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他还未说完,宋茯苓就慢吞吞说:“我很渴,想先喝点水。”
“哦,好,我这就去接水!”他转身就要去,却被宋茯苓拉住了手,只听她糯糯道:“相公陪我...”
白青一下子停住脚步,心中的某一个角落仅在一瞬间便软了下来,只想立刻就抱住她,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只是现在还有外人在,他只是克制的坐在床沿,“好,陪着你,别怕,我不离开。”
“咳咳,六表哥,我接来了水。”萧昊永眼疾手快地接了杯凉茶送上前,萧昊风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萧昊永嬉皮笑脸地眨眨眼。
嘛,看宋大夫这模样显然是听到了,却在逃避,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干脆问问她的意见,若宋大夫想要去上京,那六表哥自然也愿意回去了,到时候岂不是皆大欢喜。
白青面色一僵,握着宋茯苓的左手微微发紧。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性子,相较于荣华富贵,她更喜欢这些朴实简单的生活,只怕她知道自己是王爷不仅不会开心,反而会气他隐瞒她。
宋茯苓右手轻搭在肚子上,平静地看着萧昊永,轻声道:“凉茶苦,想喝些白开水。”
“额...”萧昊永尴尬地收回手,以为她在为难他,有些难堪却还是强颜笑道:“哈哈哈,那我再换杯白开水。”
“夫人,白开水。”一旁的陆成默默送上他接的水。
“谢谢。”宋茯苓笑着接过。
水其实是有些凉了的,这会要和立刻喝上白开水确实有点不现实,她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人,而是她的肚子有些许异常,她捧着这杯温凉的水抿了一口。
赵呁看着宋茯苓不紧不慢的动作,心中微恼,即使他知道皇兄不愿意回去是他自己的意愿,却也还是忍不住迁怒。美人乡,温柔塚,若不是因为这个宋茯苓,皇兄早就随他回去了,只恨当时救了皇兄的为何不是一名男子。
他冷淡的开口:“夫人,你可知道你的相公是什么人?”
白青皱眉冷斥:“赵呁!”
赵呁心中愈加酸涩,这还是他们见面后皇兄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却只是呵斥,明明皇兄从前都是唤他呁儿的。
他更加面色不善地看着宋茯苓。
宋茯苓漫不经心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总归他是我的相公。”
“他是朕的皇兄,是大启的定北王,他该是锦衣玉食,妻妾成群,而不是陪你在这穷苦的宋家村。”
萧昊永瞪大眼睛,看了看赵呁又看了看同样冷着脸的宋茯苓,心中忍不住骂娘,皇帝表哥你在干什么啊?!
这时候不是应该哄一哄宋大夫吗?你哄开心了,人不就跟着回去了吗?!
宋茯苓不再看他,转头对白青说:“相公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旁人说的我不信,相公你亲自告诉我,你说,我就信。”
赵呁眯起来眼睛,他以为这个女人听到她的相公是个王爷且已有妻室后,会无礼取闹,或者欣喜若狂,想要回去享受荣华富贵,也没有因为知道他们的身份而震惊,只是平淡的先询问自己的丈夫,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确实有些许不同。
白青心中感动,没想到宋茯苓会选择相信他,他温声解释道:“我曾经是六皇子赵奕,只是那些跟现在的我都没有关系了,我没有娶过妻,也没有妾室,我只有你,以后也不会回去。”他之前问过陆成,自己未曾娶妻纳妾,连幼时定过的一门婚约也早就在他被贬谪的时候退掉了。
他原本想着等这些人离开后再告诉娘子,怕娘子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害怕,却没想到是自己多虑了,他的娘子岂是那般懦弱胆小之人,他心中与有荣焉。
赵呁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麒麟玉佩,明明对她这般温和,却连个笑脸也不给他。
宋茯苓点头,轻声道:“好,我知道了。”表面上风轻云淡,心中那颗吊起来的心却是悄悄放了下来。
白青不知道若他稍微答错一句两人就再没关系了。
他只隐约觉得好似过了娘子这一关,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冷下脸对赵呁他们道:“你们回去吧,夫人还病着,我就不送客了。”
赵呁僵着身子,再次送上那枚玉佩,可是白青已经不愿意收下了。
“我在这宋家村,也用不到这枚玉佩。”
他最后低头敛目,收回玉佩,忍下泪意,“皇兄,再见....”
萧昊阳看着失落的陛下,暗中叹气,陛下太过傲气了也太在意殿下了,不过这般也好,离开了殿下,陛下才能更加快速的成长。
雏鹰只有离开了庇护他的巢穴,才能奋起拼搏。
拖延了半日,最终他们还是失落地离开。
等人都走了,宋茯苓冷下来了脸,声音冰冷的对白青道:“相公前日答应过我什么?”人都在的时候她可以给自己的丈夫留面子,不会当场就发怒,可人走了,就该秋后算账了。
白青心中一紧,涩然道:“事关双方,影响夫妻感情的大事不可隐瞒。”
“相公,你失言了。”
白青心中微痛,垂下头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生的俊美,这样乖巧认错的模样,实在让人生不起气来。
宋茯苓叹气,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她抱住白青,将他的头送入怀中,手轻柔的抚着他的发,柔声道:“我知道相公是为我着想,只是相公这样做我会难过,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会乱想会很难受,相公以后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白青原本是僵着的,脸贴上一处柔软,灵魂瞬间飘了出去,手脚无处安放,即便他们夜夜亲昵,但白日的时候还是少有这样直白的相拥,羞窘中又隐隐有些刺激感,脑子早就没了用处,在听到妻子温声软语的时候连身子都酥软了几分,只下意识地应道:“好,再不这样了。”娘子好软,似乎又大了些。
宋茯苓温柔地笑了笑,声音依旧柔柔的,“那..相公去跪搓衣板吧。”
生的再好看,犯错了该罚还是得罚,不然下次还敢骗她。
“好。”白青晕晕乎乎地去拿了搓衣板,十分干脆地跪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白青:这个枣子太甜了,我还想再来一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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