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现在江谭的身份是外男,再加上与宋桃的初次见面并不?十分融洽。
她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少夫人的院子?。
阎逻和她提起时说是胡清淑在院中?大闹了一场,但凌波到时,闹剧已?经平息。
凌波看见胡清淑坐在院子?的一角和她的孩子?一起玩着泥巴,远远看去与两个孩子?一同玩耍没什么区别。
守在院子?里的嬷嬷见到凌波靠近想拦下,但其中?一人认出凌波是昨日?二少爷身旁听风带来的公子?,于是她上前问凌波来此处有何事。
凌波编了个理由说自己是二少爷从外面请来治疗胡清淑癔症的大夫,她来此是为了查看胡清淑的病症。
凌波的外表长得太嫩,完全不?像如她所言是一位大夫的样?子?。
但嬷嬷以为凌波是二少爷身边的人,也不?敢真的拦她。嬷嬷只能叮嘱凌波千万别惊扰到少夫人,就放凌波过?去了。
凌波靠近时,胡清淑正专心致志地玩弄着手上的泥巴。
她看起来真不?像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和她的六岁儿子?玩得起劲,嘴里还一个劲地念叨着:“小?鸟飞,飞呀……”
倒是她身旁七八岁模样?的男孩比她还要?成熟一些。
小?男孩注意到凌波的靠近,他忍不?住拉了拉胡清淑的衣袖,低喊一声:“娘……”
胡清淑却还傻傻地笑,嘴里不?停地喊:“乖乖,乖乖!”
直到凌波走到两人身旁蹲下,胡清淑似乎才?发现凌波的存在。
凌波的外表不?难看,可胡清淑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她睁大眼睛瞪着凌波,神色惊恐地大叫:“坏人!坏人!走开!”
胡清淑举起手就想要?把手里的泥巴砸向凌波,凌波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用手指在胡清淑的身上一点。
胡清淑就僵在那里,动都不?能动弹。
凌波把她的穴道给点上了。
胡清淑不?能说话,也不?能反抗,只能用眼睛地瞪她。
胡清淑是安静了,但那小?男孩却不?能眼睁睁地凌波这个坏人欺负他的娘亲。
小?男孩大叫道:“你,你是何人?你快放开我娘!”
凌波却还不?紧不?慢地在那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哪有心思和她聊天,他两眼瞪得大大,脸和脖子?都红了,嘴里只说一句话:“放开我娘!”
凌波嗯了一声,她笑笑:“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会放了你娘。”
小?男孩不?懂什么叫做点穴,他担忧胡清淑的安危,只能不?情不?愿地从了凌波:“祝和壁。”
凌波意有所指道:“你爹想让你成为和氏璧一样?的美玉?可惜美玉易碎,还是能屈能伸更好。”
“你——”
祝和壁瞪着一双大眼睛,他听不?得这人反驳父亲给他取的名字,但碍于娘亲的安危,祝和壁不?敢直接怒斥。
他愤愤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凌波一点都没有欺负小?男孩的羞耻感,她还在问:“你娘是真疯了么?她平日?都是如此?”
听到凌波的问话,祝和壁终于忍不?住了,他恶声恶气大喊:“为什么你们都怀疑我娘!我娘她没有杀我爹!更没有装疯!”
“都有谁说你娘装疯?”凌波有些好奇。
祝和壁心里只觉得委屈,他呼吸急促地似乎想要?哭,却又被凌波恶声威胁:“你若是哭,我就叫你娘再也说不?了话。”
祝和壁心中?暗骂坏蛋,他只能哑着嗓子?乖乖地说:“好多?人,他们都这么说……”
“可是那些嬷嬷?”凌波道。
祝和壁摇头,他低声说:“嬷嬷们很好,是那些丫鬟……还有大伯和宋姨娘。”
凌波:“他们两人问过?你?”
祝和壁还是摇头:“是我偷听他们说话,听见了。”
凌波哦了一声,她嘴上是在问祝和壁,眼睛却牢牢地盯着胡清淑:“爹爹不?在,娘亲也不?在,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祝和壁用力地摇头,他提高了两个音调:“我娘在!她就在这里!”
凌波声音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很冷:“你娘已?经不?在了,不?然为何你娘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些人欺负却不?管不?顾?你看这个疯子?,她哪里像你娘?”
祝和壁哽咽地嗓子?倔强地不?肯承认:“我娘在,她就是我娘!我娘只是病了,等娘病好了,她就会来救我了!”
“只怕,你娘的病是好不?了了。”凌波轻轻地笑,“你怎么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凌波起身,她状似无?意地低喃,却用足以叫胡清淑听清的音调说:“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甚至会把小?问题拖成大麻烦。若是你改变主意,随时都能来找我。”
凌波起了身然后就向院子?外走去。
祝和壁发觉胡清淑还是那副动不?了的模样?,他一个冲动,趁嬷嬷没注意就追了上去。
祝和壁人小?腿也短,凌波明明走得不?快,祝和壁还是要?气喘吁吁地小?跑才?能追上她。
祝和壁在凌波的身后大声喊道:“你!你快放了我娘!”
凌波脚步没停,她的手向后摆了摆:“你娘待会就能好了,回去吧。”
“骗子?!”
祝和壁没信,他气得大骂凌波骗子?。
却因为太过?激动,祝和壁没注意到脚下的路况,一不?小?心就踩上一块小?石子?。
他瞬间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往地上扑过?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脸着地摔个大跤,祝和壁只来得及用双手护住头。
祝和壁下意识地闭上眼等着剧痛袭来。
但他最终等到的是一个柔软且温暖的怀抱。
头顶凌波的声音很轻,她毫不?考虑祝和壁的年纪,还带了点嘲笑:“你怎么走路还平地摔?”
祝和壁张了张嘴,他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这个怀抱竟有那么一会让他想到了他的娘亲。
可这……明明是个男人。
“起来吧。”凌波像是拎小?猫一样?提着祝和壁的衣服后领,将?他交到后面赶来的嬷嬷怀里,走前还提醒道,“不?要?再让他自己跑出来了。”
“是,是,是……”嬷嬷也吓了一大跳。
虽说大少爷去了,少夫人如今也疯了,但二少爷还是十分关心小?少爷。
若是叫二少爷知道小?少爷受了伤,她们肯定少不?了一顿罚。
直到凌波走远,嬷嬷还在连声道谢。
等凌波的身影彻底消失,嬷嬷才?抱着祝和壁往回走,她嘴里还一直在叮嘱着:“小?少爷,以后可千万别突然跑出去了……”
祝和壁一声不?吭,直到回了院子?,他才?一头钻进娘亲的怀里。
胡清淑的行动已?经恢复自如,她还是那副傻傻茫然的模样?。
但胡清淑一见到祝和壁,就紧紧地抱着他,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乖乖,乖乖……”
祝和壁将?头埋在胡清淑的怀中?许久,他自言自语小?声地说了一句话:“那大哥哥不?像是坏人……”
也是知道胡清淑如今神志不?正常,祝和壁才?敢提起那个先前还在欺负他娘的坏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祝和壁竟感觉到胡清淑拥抱他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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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日?,又称土地诞。
由于“地载万物”、“聚财于地”,古人们认为土地公掌管着五谷的生长和地方的平安。
是以到了社日?,民间便有为土地庆寿的习俗。①
除却敲锣打鼓,焚香祭拜外,自然还有热闹的庙会。
知道有庙会祭祀,凌波就要?去逛逛。蔺寻爱热闹,知道凌波的打算便也一块跟了出来。
没走几步,两人就听到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嘈杂喧嚣声。
眼前灯火通明,大街小?巷全是来来往往的人,车马难以通行。
古人们通常不?爱在夜里出门,如此繁盛的街景,凌波也是许久未见了。
起此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书画笔墨、杂技杂耍、飞禽走兽的摊贩,更是应有尽有。
哪里都有的小?吃摊,从这些摊位里飘散出烹、炒、煎、炸、煮的香味翻涌到人们的心头,勾得人口?舌生津。
“过?两日?有京城的戏班子?来!”
“如此热闹?他们要?演的是什么戏目?”
“好像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我终于在游戏里实现了我毕生的心愿!”
“是啥?”
“吃再多?也不?会胖!”
从路人们的议论?声中?凌波听出参加庙会的人群中?有不?少玩家出没,尤其女性玩家的数量居多?。
凌波也不?知道该说这些女玩家什么好,她们竟然还学起古代女子?把手帕丢给心仪之人……
学就学吧,还一知半解,她们不?知道那是乞巧节才?能做的事情吗?
有大胆的女玩家们带头,再加上本就是过?节,不?少当?地的女子?也开始跟着闹了起来。
如此一来,凌波和蔺寻两人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在人群中?都是格外的鹤立鸡群,两人自然就成了不?少女子?的目标。
手帕,香囊与花枝险些快要?将?他们淹没。
凌波哪受得了这架势,立刻就冷下脸。
她眼神凛冽,再加上气场摄人,虽说女玩家们没当?回事,但其他女子?们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了。
是以,围着蔺寻的人就更多?了。
蔺寻又不?能对这些姑娘们下手。
他只能挤在人群中?,眼睁睁地看着凌波冲他轻轻一笑。
然后看到凌波十分果断地买了一个狰狞的面具戴在脸上,汇入人群再难以找到她的身影。
蔺寻:“……”
太没义气了!
戴着面具的人并不?只有凌波一人,所以她不?会显得特别奇怪。
但在庙会中?待久了挤得气闷,凌波便拐进人少的巷子?中?企图找一间茶楼。
行至半路,人迹愈发罕至。
凌波的眼神一暗,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片刻后,小?巷的巷首与巷尾皆出现了凌波熟悉的黑衣人。
凌波的手缓缓摸向腰间的剑,她叹了口?气,轻轻道:“怎么就学不?乖呢?”
作者有话要说:社日,又称土地诞。
由于“地载万物”、“聚财于地”,古人们认为土地公掌管着五谷的生长和地方的平安。
是以到了社日,民间便有为土地庆寿的习俗。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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