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欢是个精明的人,到最后也没说出他的猜测,催促虞扶尘进入山洞后便解下衣带把肉乎乎绑在了身前,腾出两只手来抓紧那人。
瞧他这模样活像是带子的母亲,虞扶尘是又想笑,又有些吃醋。
“什么时候师尊才肯让我这样粘着。”
“不要乱吃醋,小时候带你可比带他上心多了。”
肉乎乎不满的抬起头来,被虞扶尘恐吓着瞪了一眼,吓得又缩回风长欢怀里。
见那人欲言又止是想为崽儿说情,山洞里的醋味忽而就变得刺鼻了。
风长欢憋着话愣是没好意思说,好半天才主动牵上虞扶尘的手,跟在身后迈着小碎步,配上这一身衣装真是毫无违和感。
虞扶尘凑到他耳边呵着气,“师尊~仙子哥哥~~欢妹儿~~~你现在简直像极了小媳妇儿啊!”
“胡闹!!”
闹归闹,正事总还是要做。
亏得这阵胡闹让人忘了害怕,两人一路顺着甬道深入,越往里越被紧迫的窒息感挤压,直到周遭温度突然降低。
冷飕飕的阴风从黑不见底的深处吹来,虞扶尘打了个冷战,把风长欢搂在怀里,哆哆嗦嗦施法在掌中燃起火光,两人就靠着微光缓慢前行。
外界的叫喊渐渐远去,耳边静得只剩下脚步声,虞扶尘不堪寂寞,边用冻冷的咸猪手在那人身上蹭来蹭去汲取暖意,边转移话题。
“师尊,你说我这纯阳灵体,在昆仑仙境的冰天雪地也不觉着冷,怎就受不了这巫山渡的温度?就算在深山老林,可这毕竟是在巴蜀腹地啊。”
“寒意对你自是造不成伤害,可阴气与之截然相反。你虽是纯阳之身,却因在苦狱时被邪魔侵体导致生在不恰当的时辰,有了奇轻的八字。你怕鬼不是胆小,是本性使然,起初我也只是觉着这儿冷的反常,见你这般才恍然大悟,许是巫山渡害人无数才会造成今日惨状。”
说话时,两人走到洞穴尽头,此处伸手不见五指,虞扶尘四下查探找到烛台,借火光点燃,很快照明了室内空间。
可看清内部景象后他就立刻后了悔,手忙脚乱遮住风长欢的双眼,反倒是忽略了他怀里的那个,吓得肉乎乎哇哇大哭。
风长欢心疼的不得了,忙把指尖递到肉乎乎面前给他吮吸,又握住虞扶尘的手。
“放心,再大的场面我都见过。”
他深吸一口气抬眸,眼前一幕果然让他呼吸一滞。
冰床上的女子一动不动,浑身被蛛丝缠绕,只有一头长发散乱在外,周围盘踞着大小各异花色骇人的蜘蛛,最大的一只毒物就趴在她背上,贪婪的吸取着人身上的阴气。
这只巨蛛仅是前段节肢就有一人多高,论体型绝不亚于萧琛那只苍蟒的成熟体态,一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盯着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口中还不断流着分泌的涎水。
此情此景恶心的虞扶尘直反胃,捂着嘴干呕,再没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师尊……那个该不会是……”
“慕夕月。”
风长欢也是脸色煞白,掌心渗出一层细汗,感受到来处不明的流风靠近,立刻拉住虞扶尘后退,避开了横扫而来的一击。
灯光昏暗,映在蓬头乱发鹤发鸡皮的人面上,风长欢眯眼细看,这不正是此前寸步不离守在慕夕月身边的老妇人?
“孟婆??”
“劳您费心记着,正是老身。”
一听是孟婆,虞扶尘抹着嘴立刻来了精神,他还记着先前头上挨的那一下,虽然不好跟老人计较什么,但仇还是记下了。
“您先别急,让老身看看那姑娘。”
伸手不打笑脸人,孟婆没表现出敌意,满脸挂着慈祥的笑,虞扶尘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强颜欢笑,随风长欢一起退后。
孟婆拄着拐杖蹒跚走到冰床前,蛛子蛛孙便好似见了天敌似的迅速退后,唯有体型最大的那只迎上前来,闭上血盆大口,俯首凑向孟婆。
“哟,好孩子,好孩子哟,今儿个吃的可饱?”
那巨蛛一张口就流下粘腻的口水,孟婆也不嫌弃,还拍着庞然大物的头,满意的踢了踢再无反应的慕夕月,这才看向二人。
“听说你们此次前往巫山渡是为求忘情蛊的解药?”
虞扶尘有些不知所措,先点点头,又连连摇头,一时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看这形势,怕是白来一趟。”
“你倒是机灵。”
“是萧大宗师教的好。”
“萧琛?”
孟婆话锋一转,脸色一变,虞扶尘便知自己无意中卖了萧琛,慌忙改口。
“这事只要长了眼睛都看得出端倪,慕夕月贵为九阴长老,就算东窗事发,也万万没有投靠巫山渡的理由。她一向看重权势,又极其在意外貌,怎可能心甘情愿受人控制沦为这般?”
“放心,萧琛自有月华氏宗主言求道来收,无须老身多此一举。”
回忆细节,虞扶尘一直不觉得在此之前慕夕月的表现有任何异状,也看不出被人控制的迹象,因此她极有可能是在被带离九阴岛之后才遭遇毒手。
说不上同情和怜惜,惊讶总归是有那么一点。
风长欢相比虞扶尘平静许多,在二人交谈期间没有出言,看似一心逗弄着肉乎乎,其实对孟婆的来意也有了猜测。
“我猜,老人家您的目的不是九阴岛,从一开始就是行止吧?”
孟婆笑而不语,不辩驳不解释就等同于默认。
风长欢是聪明人,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追问也不见得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反正也处于被动状态,倒不如顺遂其意自请入瓮。
孟婆精明得堪比活狐狸,把巨蛛往后推了推,拄着拐杖佝偻着背缓缓走到空无一物的石壁之前,扬手敲了三下。
机关被扣动后启动石门,露出一条通向内里的幽深甬道。
老妇人轻车熟路的领头在先,虞扶尘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小心的避开地上乱爬的蜘蛛,见风长欢被裙摆牵绊不好动作,索性拦腰把人抱起。
“你……”
“师尊别吵,你提着罗裙走路的样子让我看了想……”
生怕他口吐不当之词,风长欢忙按住他的嘴,一脸“我懂”的表情。
其间孟婆也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意味深长的笑笑,为沟通感情,虞扶尘还主动与人搭话。
“婆婆,您年轻时,孤澜老人也是这般宠您吗?”
孟婆沙哑着声音低低一笑,“哪有这事,老头子不解风情,只爱那年轻貌美的男子,婆婆我啊,就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儿子不思进取,孙儿也随了祖传的好色,啧啧啧,没招……”
虞扶尘无言以对,心道喜欢年轻貌美的男子是什么情况,莫非有断袖之癖?
虽然不好问出口,不过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他一路随孟婆到了山洞深处,这一路甬道由狭窄逐渐开阔,四壁被打磨的光洁不少,也多了些图腾纹刻。
即使到了最深处,灯光仍是昏暗,虞扶尘看到背对着等候在此的人正是那身型矮小,扔在人堆里都不起眼的孤澜老人!
敢情这是进了贼窝……
压抑着心中不适,虞扶尘强颜欢笑,对人拱手行礼。
“晚辈见过老者。”
可孤澜老人对他却是视而不见,先是迎了年迈的孟婆,扶着发妻坐在身边,嘘寒问暖好一阵才贼眉鼠眼看向二人,发出一声阴森冷笑。
“来了便是客,不妨一起坐下看场好戏。”
听他这样讲,虞扶尘拉着风长欢又退后一步,脸上还赔着笑,紧着琢磨该用什么借口离场,奈何对方并不给他机会。
孤澜老人头也不回的问:“怎么,寻不到解药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
“嗨!哪儿能呢,我这不是怕打扰……”
“你是怕这戏太精彩,吓坏了自己。”
某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了这话卯上驴脾气,上前几步一探究竟,就见暗处角落里伏着一人。
他身上脏污的衣衫早已辨不出原本颜色,披头散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有人牵动了捆缚他四肢的锁链,才抽动手指稍稍抬起了头。
虞扶尘只见蓝光一闪,心中立刻有了猜测,愣是由着事实没敢相信。
“好戏还在后头。”
孤澜老人一拍手,在旁伫立多时的护法弟子立刻扼住那人的脖颈,以强硬手段灌下一颗药丸,直到药效发作才放手。
虞扶尘哪儿见过这场面,想制止又无从下手,求助的看向风长欢,那人的脸色也难看的紧。
药效来的很快,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垂死挣扎一般,五指绞着身上仅有的薄衫,齿间溢出阵阵隐忍的口申-口今,呼吸变得急促,低哭逐渐变调,居然有着疑似挺腰的动作,卑微的乞求着疼爱。
虞扶尘震惊之余才发现这反应与先前风长欢吸入迷烟后的举动极其相似,难不成此人被喂下的是……
“春……”
“你住口!行止,你可看出那是谁了?”
风长欢厉声喝止了他,看他此刻满眼焦急与担忧,便知此人身份与进入山洞前他的猜测恰好吻合。
“莫非……”
“那个人,是白衣歌啊!”
作者有话要说:白老师终于出场了,我真的觉得这种禁-欲受被迫那啥是真的好吃啊,但是只能1v1!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