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师父撩不动

作者:烬天翼

花雨石复又走回,伸指勾起了少年人下颚。“她如此抗拒,床第间想来也欢愉不了,师伯便依了你~”

伸指轻抚青衣人额间纹络,花雨石媚声道:“这便是传言中风华绝世的美人世家南荣一氏的额印吧?不想会成为我那瞎眼师妹的弟子,真是可惜~不过确实不负盛名,虽是男子,亦可谓……倾国倾城~”指腹往下,撩过青衣人薄而色浅的唇,花雨石收指放于自己唇上,一笑媚人:“与你春宵两度,想来应销魂至极~”

青衣的人面色只是铁青。

……

入夜。

蓝苏婉坐于一间简陋的小石洞内,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烛火,双手无意识地来回搓抚,越来越颤抖地厉害。

……

岩壁主洞内。

软香袭人,一只红烛燃在石桌上。

花雨石斜倚石床薄衾之上,微微撩起腿上彩衣垂绦,雪白大腿一览无余,勾唇浅笑道:“解开衣服吧~”

立身石床下方的青衣人将长剑放置石桌上,伸手慢慢解开了自己腰间束带。

花雨石轻拍石床叫他走近,看着青衣人于床沿坐下。

花雨石妩媚一笑,伸手入云萧衣内。“如此肃面做什?你师父实则已有二十又九,我虽还年长她一岁,可形貌皆如少女,你又有何不甘?”推开少年人胸前衣襟,花雨石指尖轻抚在他胸口。“且我自认容貌不在任意女子之下~”轻声笑罢,她复道:“你不知我一生钻研‘生、老、病、死’四味药蛊,其中忆生蛊可让人重忆此生;不老蛊可让人容颜长驻;渡病蛊可治宿疾百毒……你看我比你师父有水迢迢天鉴元力相佑,也不知胜过凡几……”

青衣人蓦地出声打断了她:“你永远无法与我师父相提并论。”

花雨石指尖微一滞。

顿了少许,复又轻点揉抚:“如她这样一个哭笑也不会的假人,心像死的,人也像死的,又有哪里好?”

“即便如你所说,她也胜过你千倍万倍,你根本不配与她相比。”

“呵。”花雨石撑在石床上的那只手微微用了力,脸上怒极反笑:“把自己困在清云鉴下,做着天想让她做的任意事,断不开、抛不了、放不下,就像一个器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做对,就怎么对。完全忘了自己是个人。”

花雨石幽冷道:“她要么这一生就这么当个圣人没一点意思地活完;要么,还是早点做回个人。否则,哪日心活了,一生却定了,天下人都忘了她也是个人……就可悲了。”

青衣的人瞠目一瞬……复又拧声。“无论师父有心无心,择何路而行,我皆会随侍身侧,生即不离,直到死。”云萧冷冷抬眸看着花雨石,“而你,身边有人也似无人,永远不过是一个人!”

花雨石收回了抚在他胸口的手,看着云萧。

青衣人眼中厉声一闪而过,冷冽道:“即便是大师伯,看似温润温柔,心也只在我师父一人身上!”

彩衣人五指一挣,霍然扬手。

云萧眼角瞥见她抬手,指尖一动欲抓住,下瞬牙间一咬,复又蜷指未动。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石洞内。

花雨石胸口微微起伏,冷目看着青衣人脸上指印与嘴角沁出的血丝,冷冷一笑:“我改变主意了。”

蓝苏婉冲去岩窟主洞时,洞中红烛仍新,微微摇曳。云萧与花雨石已不在洞中。

两侧侍立的年轻女子上前与她道:“云萧公子被宗主领去了蛊池。”

蓝苏婉愣一瞬,心下先是微喜,下一刻蓦然惊震。

……

微弱的惨叫声隔着青苔横生的石门传至云萧耳中,青衣的人立身花雨石身后,面容绝肃,微微抬眸。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彩衣的人看了蛊池门前守卫的侍从一眼,示意其中一人上前打开石门。

青衣的人只是一言不发。

花雨石目中狠绝之意便也渐重。“走进这扇门后,你便再无后悔的机会,届时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石门机关被触动,缓缓向内推开。

云萧目中沉肃:“今日我会任由你处置,全因你应下将往益州为我师父取蛊,若然你出尔反尔,来日我亦不会容情!”

石洞内闷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湿气与腥味、药味。

花雨石一声冷笑:“但凡我应下的,从不食言;但凡我指出的代价,也无人能逃开。”冷目回头看着青衣的人,花雨石勾唇道:“来此路上你应是听闻了,与我求取药蛊的人皆没有好下场……只不过他们好似都忘了,这下场我从来都是事前言明的,既是不愿,此前何必答应?!难道我的药蛊得来,就轻易得很么!”

花雨石慢慢踏入不断传出惨叫声的石门内,口中悠冷道:“一般时候,我都会让他们自己选,要么入我乌云宗一生听候差遣,要么蛊池三日以身育蛊以蛊换蛊。那些中途忍受不了育蛊之痛而癲狂的人,大都就是像你这样,自视甚高却一触即溃。”

石洞内,偌大的柱形圆池位于洞中央,深约十丈,池壁四周漆黑如墨,看不出是何材料,池边一侧有平缓的台阶,自下而上。池内以青石为底,阴冷潮湿,隐隐有雾气缭绕,别无他物……

只一人形似少年,长发散乱,一只脚上被锁链所缚,跪趴在池中,双手抱紧自己不停抽搐,时不时发出已然低微的惨叫声,满面涕泗横流。

花雨石向身后的侍从道:“解开阿兴。”

“是。”

那蛊池中早已看不出白日形貌的少年抽搐中看到来人,顿时哭嚎不已,跪伏在地上对着花雨石一遍又一遍地叩头,间或呼救求饶,全无人样。

云萧看着池中之人,目光禁不住微抑。

一旁侍从熟练地带上面具、手套,却不走圆池一侧台阶,径直飞身而下,去解那少年脚上锁链,动作轻快熟练至极。

青衣人的目光凝在少年青白渐紫的脚脖上。

花雨石头也未抬道:“他入这池中不过半刻。”

青衣人唇间已抿。

解罢少年,侍从自顾飞身上来,仍未走那台阶,束手立身花雨石身后。

而那全身痉挛的少年才一步步朝圆池一侧的台阶爬了过去,一边爬一边口中喃喃着语声。

相隔虽远,云萧亦能听见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姐姐”。

云萧惊见,那少年脚脖处,被锁链缠缚的四周,不断有肉色的蛊虫从他青白紫色的腿肉里钻出,与少年所爬方向相反,慢慢爬回圆池内,向那拖曳在池中央的锁链上爬去。

“还未炼成的药蛊离不了药穴,因而他爬上来之际,体内虫蛊便会清除干净。”花雨石回头看着云萧,“所谓的蛊池,不是我脚下这一方以无数药材筑就的药穴,而是被锁在药穴之中的人。你听懂了么?”

青衣的人面色微微有些发白,抑声。

“药穴壁内育有七种蛊虫,‘生、老、病、死’蛊皆从它们之中炼出,你看那嵌在药墙上的铁索共有七根,每多缠一道至人身上,便会多出一种虫蛊爬进池中人体内。其量都是难以计数,而每多一种蛊,池中人的痛苦便也会多一倍。”

看着池中少年爬到脚边,感激流涕,花雨石偏了偏头柔媚道:“却只多痛苦,不会丧命。所以说不管你有多疼多痛苦,你都死不了,你只能感受,感受着千万只虫蛊在你身体里钻动、撕杀、吞噬其他的蛊虫,然后咬开你的皮肉,爬出来,或者又爬进去。”转身面向云萧,花雨石睇目幽冷,勾唇一笑。“现在,你是否想要把此前说过的话,一句句都吞回去呢?”

青衣人十指慢慢握紧,“覆水难收,即便我想收回也无法,更何况,你多次出言辱我师父,即便再来一次,云萧依然会说。”

“好~”花雨石高声以应,目色幽寒冽冽。

“不如这样~”她伸手抚过云萧一侧红肿的脸颊,附耳与他,三分暧昧七分冷肆道:“我把你锁在药穴中,这便启程去往蜀郡为你师父取蛊,待回宗门,只要你还活着没有咬舌自尽……我便答应你从此再不辱她半分言她一句不是,如何?”

云萧唇间紧抿,面色青白,静默数久,语声低而沉缓,微微点了头:“如此……多谢师伯……”

花雨石止不住地掩唇轻笑起来。

下瞬怫然甩袖,倏地冷道:“将他锁进药穴,手脚腰间皆缚上铁索,拔下药穴中所有蛊桥链,一根不少!”

“……是。”

云萧被一旁侍从一把推入药穴,落在了池中央。

花雨石站在穴顶俯视着池中被拷上一根根铁索的青衣人,转目森冷幽寒:“我倒要看看,我那眼瞎腿残的好师妹教出来的弟子,究竟是有多硬气!”

下一刻侍从锁罢七根桥链飞身退离,不出意外地看见青衣少年身形一晃,陡然“砰”的一声跪倒在药穴内,全身渐渐蜷起。

连接药穴四壁与人的铁索上一只只暗色的虫蛊感受到铁索那端的温暖,争先恐后地往少年人体内钻入。

那种尖锐的、刺裂的、接踵而来的犹如撕裂和钻心般的疼痛,覆满全身。

青衣人强忍了一瞬,下一刻再难忍受……

指尖不受控制地麻痹颤抖,强烈渗透到肌肤每一处的痛楚叫人无处可逃,周身上下无比清晰地感受着,直叫人头皮发麻,从颤抖到抽搐到痉挛,根本无力自控。

“呃——啊——”

“将铁索崩直,不准他蜷起。”花雨石微微仰首:“七根桥索同缚蛊虫钻得太多太深应有奇痒,他若伸手来挠,皮开肉绽是小,我养育多年的虫蛊被他一伸手不知要抓死多少。”

洞内机关启动,池中之人手脚腰间的铁索瞬间崩直,硬将蜷缩地上的人拖拽起,手脚大开大合地站立在圆池正中,腰间前、后、侧各三条铁索,辅以双手双脚上的四条索链将其牢牢定住,架在了药穴中央。

花雨石轻抚唇看着池中之人面色顷刻僵白,浑身颤簌不止双唇如雪,汗如雨下……冷冷勾唇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顶锅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