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乱年代后

作者:两言三拍

前方?的密林深不见底,一?眼看不见尽头。

郑文?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山林里待了多久,前几天她还有心情数一?下天黑天亮的次数,现在又有些精神麻痹,白天赶路晚上睡觉,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走?。

走?到一?处露天的平地上,看了看四?周,这里视野开阔应该很安全,郑文?松了一?口气,她把背上的人放在一?旁的地上。

公子?奭自从上次突然晕倒后这些天一?直不太清醒,陷入长时间的低烧中,时常是片刻苏醒后就又昏迷过去,再加上长时间的缺水缺盐,身体必备的某些元素急缺,这人的身体越发好不了,变得越发虚弱。

她习惯性地摸了摸公子?奭的额头,还是有些烫,这些日子?在山林中打转过程中郑文?不是没有收获,挖了不少的草药,有些是她认识地,家中老人讲过,说是可以解毒散热,她给公子?奭吃了不少,看起来还是有些作用的。

她吃了一?些采摘的野果子?补充了一?些水分勉强充饥后,才从膝盖处抽出青铜匕首,在叶子?上擦拭数下后,直接在自己的食指上割了一?刀,不过片刻血就流了出来,但血肉可见地痊愈起来,郑文?面不改色地在原来的伤口上又加了一?道?,这些天她时常这样做,第一?次倒还犹豫不决怕疼的厉害,做过几次后觉得习惯了,疼痛感也逐渐被她的神经麻痹掉。

伤口瞬间加深,更多的血流了出来,怕浪费掉郑文?赶紧把自己的食指放在公子?奭的唇间,感觉到对方?无意?识地吮吸起来,她笑?了一?下,等到伤口完全愈合后就拿了出来,她的面色也苍白了一?分。

缓过片刻,脑海中的头晕散去,郑文?才把一?旁从草叶子?装着的草药汁慢慢灌进公子?奭的嘴中。这人真是贵公子?出身,前几次郑文?喂对方?草药死也塞不进去,后来有一?次喝过血后才灌了进去,估计是血液中和了这些草药汁的苦涩味道?。

直到草药全都被喂了进去,郑文?看见身下的人皱了皱眉后睁开了眼睛,最初是有些迷茫,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这是两天来公子?奭第一?次苏醒,她面露喜色。事实上背着一?个气息微弱的人走?在这山林中,她不是没有害怕气馁过。

公子?奭感觉到嘴中的奇怪味道?,咸腥味中夹杂着一?股子?青草的苦涩味道?,这段期间他时常能感觉到这股味道?。

“你醒了?”

郑文?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发现她这段时间对公子?奭说的最多的好像就是这句话。

“嗯。”

男人的脸上的透彻的白,眉眼之下是漆黑乌潭一?样的双眼,越发显得人清冷俊美,他半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地上坐起来,看向明亮的天空。

此时应该是正午时分,他侧过头去看身边的少女,比起之前见过的一?眼现如今越发衣衫褴褛,那身娟丽的罗裙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式和颜色。

说不清是什么想法,他奇异地对着哭笑?不得的少女露出了一?个淡笑?,摘下对方?头顶上的一?片枯叶子?,竟还算的上温柔。

“我昏迷了几天了?”

郑文?把对方?搀扶着放在树旁:“大?约两天左右。”

公子?奭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过往数年他从未见过如此不堪的贵女,身上破破烂烂,就像一?个逃荒的小乞丐,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下也没有放弃他。有点傻,也许是还太小,还不懂得如何利益最大?化,他想如果是他,可能在第一?天就把这位小娘子?丢在山林中喂狼了。

接下来两个人又在山林里面游荡了两天,公子?奭的起色比之之前也好了许多,至少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郑文?这一?路上在山林中背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走?山路走?了十来天,感觉自己的个子?都被压弯了许多,步步困难,现在身旁的男人只需要她搀扶住胳膊,她走?起来竟感觉健步如飞起来。

在第三?天的巳时时分,林中山雾笼罩,整个山林中被朝起的日光晕照地如同仙境,这种?情况下根本看不见路,郑文?只能庆幸他们不是迷失在岭南的山林中,要不然准会被瘴气给毒死。

大?约临近隅中的时候,郑文?突然听见了人声,晃晃间她还以为是她的错觉,却被公子?奭按住了肩膀,他眉眼平静,乌沉的双眼看着不远处:“郑小娘子?,我们走?出来了。”

天知?道?此时郑文?多想反驳一?句,屁的我们走?出来了,是我背着你走?出来了才对,自从进入这林子?中,这个人下地的时间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两天,大?半时间都被她背在背上。不过对上男人的那双清冷的眉眼,她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这些思绪只是脑海中霎那想法,很快她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山下,透过层层云雾,郑文?站在了一?大?块石头上,看见山下不远处有一?条平整的道?路,看样子?还不是那种?乡间小路,而是官道?。

来不及多想,郑文?赶紧拉着公子?奭向外面跑。

在山上虽看着近,可走?起来还是花了两人半个小时的功夫。

还没走?出去,郑文?就发现路上有不少的人,穿着破破烂烂,走?路蹒跚,她没急着出去,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可能是一?群难民,就是不知?道?是从那里逃过来的,现在正坐在山口处休息。

她快速地把身上的金笄还有一?些金钏子?收起来,藏在胸口处,还检查了一?遍衣服里面的夹层,金线金叶子?被藏得好好的一?点都没裸露出来,雎这缝纫手艺没话说。

公子?奭也沉默地把自己身上佩戴的玉佩藏了起来,除此之外最值钱的应该就是他头顶的那个玉冠,他干脆也取下用一?块长布条把头发系起来,不过郑文?看着对方?那张俊面又看了看外面的那些人,怎么都不太搭,于是从地上抹了一?层灰准备糊到对方?脸上,却被公子?奭抬手拦住。

“做什么?”男人眉头微皱,一?双雪狐似狭长的双眼看向她,平白的会透露些许冷气的眼睛此时却还算的上和善。

他真的对她温柔很多,看来山林中的这十几日还是有点用的,要不然她累死累活救了一?个人还对着她横眉冷对,她估计想把对方?推回山林重造。

郑文?收回手,不太在意?地在自己脸上抹了抹,“你太白了,看着不太像难民。”

公子?奭看着她。

郑文?指了指外面的那些难民:“我们不认识方?向,得先跟着那些人找个能落脚的地方?,现在山匪和兵士横行,我们两个人行走?在路上太不安全。”而且那些难民一?看就是结伴而行,说不定是从战乱之地而来,肯定是有目的地,是往无战乱之地的地方?去,跟着他们可比他们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抓眼瞎方?便?的多。

她蹲下身,重新抹了一?手泥土试探地伸到公子?奭面前,对方?这次虽是微微蹙眉却未拒绝,郑文?抿着唇把对方?的面部摸了个遍,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涂成了黑色。要不然以他们这个肤色和姿色,被拐子?豪强抓了当作奴隶贩卖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等那群人出发时,郑文?带着公子?奭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慢慢混入了人群,这难民群应该是路上不断汇合而成的,走?在最前方?的大?多都是青壮年,后面跟着老弱妇幼们远远地缀在后面,郑文?一?路上扶着公子?奭跟着这些人赶路。

这就好像一?场不知?目的地的长途马拉松,所有的人都在埋头赶路,天上的太阳烘烤着这片大?地,春日的阳光还是挺灼热的,烧的人皮肤疼,幸好她皮肤上都涂了好些泥土,至少能起到防晒的作用,不过她和公子?奭已经一?天多没喝水了,现如今又体表大?量失水,实在是走?的艰难。

走?在她旁边的是一?位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女人都是弯着腰走?路把怀中的孩子?藏得严严实实的,一?路上郑文?都没有听见任何婴儿的声音,不知?是死是活,毕竟成人在这种?情况下都难活,更别提婴儿这种?脆弱生?物。

中间走?到一?处溪水旁,这群人才停下了脚步,毕竟走?了有半天多了,郑文?倒还行,她脚上磨出来的水泡不过几分钟就会完好,走?着走?着就没了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脚掌好像都厚了一?些。

两个人饮完水后,重新回到岸边的草地上坐着。

公子?奭坐在她身边,一?双鞋履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隐隐有血色透露出来,可观看他面色平淡又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

她转头去看,几乎所有的人都坐在了溪边,用手捧水喝,还有的人赤脚下去在较深的地方?去抓鱼,幸好他们过去的早,要不然还得喝这些人的洗脚水,不过她以前是打死都不会喝外面湖里的生?水的,怕有寄生?虫,现在她已经被生?活磨地毫无底线了。

踟蹰了一?会儿后,她看向公子?奭的脚后,还是询问:“你的脚没事吧?生?了水泡后太长时间没处理?容易化脓,到时候一?双脚都会烂掉。”这可不是危言耸听,郑文?只是在自己的话里加上了一?些艺术加工,他们现在急忙赶路又没有药品,就这么不管,公子?奭这双脚可能真会废了。

公子?奭却看了她一?眼,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对上郑文?的眼神片刻后还是脱了沾染了血的鞋履,因为长时间的走?路,里面磨破的皮肤和鞋履已经粘合在一?起,脱鞋时男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时不远处有女人的哭声和男人们的争执声传过来。

“这孩子?都死了,你个蠢妇还抱着干什么,不如拿出来也好救大?伙一?命!”

一?个妇人半蜷缩在地上,脸上都是泪水,咬着牙也不肯松开,怀中紧紧地抱着什么,应该就是那个婴儿,周围有几个男人不停地扒拉那个女人,就想把对方?怀中的孩子?给拿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那孩子?还不出声,看来是真的死了。

“他们想干什么?”郑文?起初还有些不明白。

公子?奭只看了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在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脚掌上,眼神平静冷漠,“还能干什么,煮了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子奭(shi)

一般不要叫他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