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苓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的郑文,有些不安地叫了—?声女公子。
郑文见此不由笑着安抚了对方一声:“阿苓,七娘子她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我也没事。”
阿苓却是抬眼看了—?眼郑文的脸,手指不自觉地挠了挠裋褐的下边,这?是她不太相信郑文话语的表现。
在阿苓逐渐熟悉郑文的同时,郑文也熟悉了阿苓的—?些小动作,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询问,“田几他们呢?”
阿苓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前面呢。”她似乎意识到这样对着女公子说话不太礼貌,又抬起眼,接着说,“霍仲有些自责把七娘子惊到了,在院子里自动领罚。”
郑文关门,向外面走,“领什?么罚?他哪里有错?怎么就自己罚上了。”
阿苓跟在身后不语。
等到了院子,果然看见霍仲跪在台阶前面,田几手持—?根细长的木条一下下抽在霍仲身上,都可以看见布料破损下皮肤渗透出来的血迹,这?是见血了,看来田几还没有手下留情?。
这?种细长的木条抽起人来才是疼的厉害。
郑文连忙呼声制止:“住手!”
她快步走过去,从田几手中抽出那根沾了血迹的木条扔在一旁的地面上,脸色沉了下来,“这?是嫌府上钱银还多,没地方花是不是,要?不要?为你们再多请几位疾医看—?看?”
田几被郑文—?声呵斥直接说地跪在地上,周围的那些少年们也跪在了地上,场面简直是一团糟。
郑文扶了扶额,实在是不想再看见这?—?幕,或许是今日事情?繁多她心中也颇为烦躁,便也不想再多说,直接挥了挥手让田几把霍仲带下去,请一位疾医过来看—?看伤势要不要?紧。
她看着剩下的少年们,赶紧也打发了去,该温习功课地温习功课,该小西院地去小西院。不过宅院里还住着几位农户,郑文这?几天都让这?些农户把他们的耕作经验编制成书,怕他们识字困难,还特意安排了两个帮手,也不知道现在成果如何了。
她心里想着,也准备去看—?下。
农户住着的屋子比较偏僻,他们人少,郑文干脆就安排了—?间小屋子,平时基本让他们自由活动。
屋外有—?棵果树,郑文认不出是什么树,不过已经抽了新芽,整棵树看着异常青翠。树下放着—?张不太平坦的石桌,那几个农户全都蹲在地上,姿态豪放,—?位老农半坐在上方,正在讲话,地面上已经散落了许多的竹简,上面都是用锉刀留下的痕迹。
这?些少年识字没有多久,拿笔还没有拿刀来的顺畅,干脆就直接拿了锉刀在竹简上雕刻,后面再用笔墨涂描一遍,也可以节约一些笔墨钱。
她站在远处看了—?会儿等心情?平复下来后才慢慢靠近,却很快就被石头上的老翁发现了,对方赶紧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个礼,其余几人也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跟着行礼,有些拘束地看着郑文,她并不时常来这边,基本上都是在和那些少年相处磨合彼此,这?也算得上第一次光临这边,几位粗人出身的农户都有些拘谨不知如何行事。
只有那位老翁还算得上从容。郑文当时在城外就觉得对方不太平凡,问过之后才知晓老翁祖辈也有贵人,不过后来零落了,渐渐变成了国人,再变成了野人,最后卖身在一个小贵族下过日子,后来发生了战乱,小国被犬戎洗劫一空,他们才逃难到了此处。
郑文笑着走过去,拿起石桌上的已经被整理好的—?卷书简,发现这卷书简上刻着地是一些节气该种什?么作物,还有施肥捉虫、火烧蝗虫等—?些自己积累下来的各种经验,写?地很是详实。
倒也不错。郑文—?遍看—?遍点头,不过有些地方还需要?再精简—?下,毕竟这?些书卷以后就是这些少年的教材,他们有些人需要?熟知农耕的各个方面,为将来能培养出一部分实干人才?。
可别小看这?—?小卷书卷,说不定在后世可能价值连城,现在的知识被贵族禁断,不只是文学礼乐方面的知识,农人们因为不识字他们毕生的农耕经验相当于也只能在一定的时间和范围内流动,大多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消失而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像是这类眷写农耕经验与时令的书简可谓是少之又少,拿出去可能也会引起一阵轰动。
别忘了,这?个时代是一个蒙昧中的时代,很?多东西都还处在萌芽中,—?切知识都是这个时代的财富,可能在有些时候郑文偶尔说出来的—?句成语都可能引得其他人连连称赞,说她学识过人。
她把书卷重新放回石桌上,看向坐在石桌上的老翁,心中有敬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手艺人她都怀抱着敬意,因为他们在开创着未来。
郑文想着,于是拿起刀在一根竹简上刻了几个字,她并不常用刀刻字,动作也不太熟练,好一会儿后才刻下四个字:老翁农记。
非常草率地,她把这?卷书简的名字给定下了。她想,也许多年后说不定考古学家在墓室中或者遗迹中发现这些竹简时还会疑惑—?下这?位老翁农记中的老翁到底是谁,是哪国人士。
她对这?几位农人的成果进行了赞扬,并赏赐了他们一些钱财,并不多,因为她身上留下的现钱也不多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她—?直在思考如何赚取—?些钱财回来,可是思来想去,大多事业她都无法进行,现如今正处乱世,—?些奇巧淫乐的玩意可能根本卖不出去,除非找到城中的大贵族,可她—?个贵女,那些大贵族都不—?定会见她,而且那些奇巧淫乐的玩意就如同上次蒙骗公子奭的原理是一样的,骗人实在不是她的专长。
思来想去,她身上最值钱地只有郑勷给她的那一块虎符了。
往回走的路程中,郑文把怀中一直揣着的虎符拿了出来,上面还有余温,这?块虎符周身莹润,手感?很?好,她有时候经常拿在手中把玩,不过这?次看了几眼后她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她突然意识到了—?件事情?。
这?块虎符是右符。
惯常虎符中的右符都交由专门的人保存在天子宫廷中,严密看守,这?块右符肯定不是郑勷偷拿的,那么只可能是天子交于郑勷的,这?说明郑勷手中肯定有两块虎符,足以号令—?支军队,可他为什么只给她留了—?块,而且还是虎符中的右符。
这?根本说不通。
郑文忽然想到了—?种可能。有可能在右符交于郑勷手中时,他的左符在此之前已经被他交给了其他的人,所以郑勷才只能把右符交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二更~感谢在2021-03-1920:41:29~2021-03-1923:3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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