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看着她面前比她矮了许多?的男孩看了许久,才看向旁边的郑州,对方看着她的目光很柔和,就像他这个人最开始给郑文的感觉一样,没有郑勷身上的威严气?息,比长期军旅生涯的郑勷来说,郑州更像一位文人雅士。
但郑文知道这种?人通常会有自己的倔强,在某方面会特别固执。
她在对方的目光下慢慢地开了口:“季父,他是谁的孩子?”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语气?,不要显得太像质问。
郑州摸了摸郑吉的脑袋,目光慈爱,对着面前有些质问之意的少女笑了笑:“娥姁,这是我?阿兄的孩子,也是你的弟弟。”
郑文却看着对方,目光平静,没有出声。
她显然并不太相?信郑州的这番说辞,这个男孩已经有七八岁,先不提郑勷在七八年前就把这个还?是婴儿的男孩不远万里送到卫地,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更何况郑家一直无子,这个孩子在郑家会比在这里过得更好,卫夫人也会善待这个孩子,因为她无子,知道这个孩子以后会叫她嫡母,便是她在郑家的依靠。
郑勷根本没必要把这个孩子送到卫地来,再狐狸的人也不可能料到七八年后的事情。
她后面的七娘子听?到这番话?后却在这瞬间反应了过来,掀开了头顶上的帷帽,上前了一步,看向郑文面前的那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一双眼?睛在看见男孩与郑勷有些相?似的面庞时,顿时像是被点了炮仗一样。
“不可能,我?阿翁除了我?们?姊妹几人并未有其他的孩子。”
七娘子几乎在刹那间就被郑州的那句话?激发了防御机制,她紧紧地抓住郑文的胳膊,几乎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小男孩儿,她挡在郑文面前,几乎护住了郑文的身体,对着那个小孩儿说道,“你别叫阿姊,她不是你的阿姊。”
小姑娘语气?虽狠,可脸上神情却表现得不如她所想表现得那般坚定,明显郑勷可能有一位她不知道的儿子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眼?尾都?有些泛红。
这一路上她想过了很多?,郑勷未死,她可能会在这里见到阿翁,或者阿翁在这里留下了一些人一些东西,可她绝对没想到,郑勷会在这里安置一个孩子,一个有着郑勷独宠的儿子。
小男孩也明显被七娘子吓着了,瑟缩了一下不禁后退一步,然后跑到了郑州的后面,抓着郑州的衣袖弱弱地喊了一声阿翁。
七娘子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并未听?见男孩的这句呢喃,郑文却听?见了,她看向郑州,突然间若有所悟。
她知道古代有些嫡支无子,便会从同宗同族中过继一位幼子,以承其嗣,这极有可能是郑勷从同宗也就是郑州名下过继去的一个孩子。
她正要把七娘子拉到后面低声解释,却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她转过身,就看见有一行人出现在了门口,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很熟悉。
这个人郑文认识。
她心中有些惊讶出了声:“公子晞?”
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在卫地她能理解,毕竟此处是宋晋战场,不过,为什么这位晋国?公子会出现在郑宅。
她目光后移,就看见了公子晞后面的那些人,应该都?是军士。
其中一位站在公子晞后方一步远的军士在看见了郑文和七娘子后眼?眶都?有些微红,脸上神情复杂,可以说的上是喜悦至极,在郑文的目光下上前了一步,跪在她面前喊了一声,“女公子。”
直到今天?郑文还?不喜欢这样的跪礼,她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被这样突然的下跪所惊到。
一旁的霍仲看见这人也出了声,很是惊讶:“郑源?”
他询问道:“你不是一直跟在主君身边吗?”
郑源一直随行侍奉在郑勷身边,这一两年他们?一直都?未收到消息,他还?以为这些人都?跟着主君在骊山战死了。
这略显混乱的场面把七娘子心中因为郑勷可能有了一个儿子的悲伤和委屈都?驱散了不少,她看向那位跪在地上的男人,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觉得真的有些眼?熟,站在郑文后面,眼?眶中的眼?泪都?给硬生生憋了回去,小声地说道,“阿姊,这个人有点眼?熟,我?好像看见过这人跟在阿翁的后面。”
以前她在郑府前院大门时,就看见过几次这个人,穿着甲衣,风尘仆仆,腰带配剑,一身血气?。
因为这些人的出现,她心中有些不安,却忍不住期待起来,她的阿翁可能还?活着。
郑文看着跪在地上被霍仲称为郑源的男人,又看向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的公子晞,突然有了一种?感觉。
郑勷或许自从把那块虎符交给她时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她沉默了许久,让自己能在短暂的时间里足以把自己目前得到的情报整理清楚,同时才让霍仲把郑源搀扶了起来。
郑源这才把他们?这两年的经历说了出来,原来在骊山之时,郑勷便留了一手,安排了虎贲军的两千人未一同上山,其中一千人接应从虢城而出的郑文一行人,还?有一千人保护公子伯吉和虢媤。
却没想到,郑文在去骊山之时遇到了犬戎人,被迫进了山林,那一千人也未接到郑文等人,而后来郑勷也被犬戎人围困,天?子点燃狼烟却并未有诸侯前来援救,没有办法,郑勷只有让郑源等人护送着公子伯吉和虢媤从宋地过卫地,去了晋国?。
郑源看着郑文,眼?中有泪:“女公子,这两年臣仆们?一直派人在外?寻找你和七娘子等人,却迟迟没有消息,我?们?还?以为、以为……”
他们?大多?数人都?以为女公子和府中一众女眷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郑文听?到郑源的话?后有些恍然,她的余光看见站在郑源后面的公子晞还?有那些兵士们?,知道了那些人都?可能是虎贲军中的兵士,心中一道念头闪过,她看着郑源不由问了一句,“那太子伯吉呢?还?有我?阿翁为何让你们?把太子伯吉带去晋地?”
她确定这几年她并未听?见过任何有关太子伯吉的消息,而晋国?在这几年也很安静,唯一的一次大动静就是在几个月前周平王突然分封了晋文公一大批土地,并封其公位。
郑源却看向一旁的公子晞,那位青年一身黑衣,跟郑文在上元节初见的那日并未有多?少区别,相?貌英俊如初,自带着一身骄阳气?息,只是眉眼?还?是多?了一丝年龄增长带来的深沉。
他出了声,却是对眉眼?有些微微疑惑的郑文笑了笑,说道:“郑小娘子,许久未见。”
声音平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
郑文却是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这是这几年她跟在公子奭身边养成的一个不好的习惯之一,变得有些多?疑起来。
这些虎贲军跟在对方后面,以保卫的姿态站立着,足以让郑文心中起了警戒,她不信任这个青年,尽管对方救过她,尽管护卫着这个青年的虎贲军是她阿翁的手下。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公子晞却察觉到了对面子小娘子的疏离,他目光落在郑文的脸上,仿佛依旧能想起两三年前在上巳节见过的那个女孩。
面容稚嫩,颜色明丽,眉眼?间还?带着天?真烂漫和好奇,如今不过几年过去,这位郑小娘子眉眼?间的天?真稚嫩已经没有了,一双眼?睛格外?的清透,也格外?的深沉,稚嫩的面庞变得锋利起来。
看的出来,这几年在外?,这位小娘子受了不少苦。
他对上郑文的目光后,轻声说:“小娘子的阿翁也就是郑将军在三年前派了一千人护送了太子伯吉来到晋地之前,我?曾与郑将军有过数面之缘,并从他那里得到过一物,郑将军之后告诉我?,此物的另一半在小娘子身上。”
“只要小娘子嫁至晋地,那两千虎贲便是护送小娘子之人。”
郑文听?到这句话?,眼?神顿时深邃了许多?,她看着对面的那位青年,感觉自己身上的那半块虎符变得灼热起来。
公子晞这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两千虎贲是她的陪嫁,只要她嫁到晋地,郑源等一行人便会成为晋国?的兵士,而在骊山事件前,郑勷就把那半块虎符给了对方,这说明公子晞与她阿翁的关系绝对不是简单的数面之缘,她突然想起了七娘子说过,郑勷想把她嫁给公子晞,如今看来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太子伯吉呢?
公子晞刚才回答她的问题时特意撇开了郑文的这句问话?,并未多?说。
可她却突然想起来,在大约四个月前,周平王突然分封了晋侯一大片土地,那片土地是靠近洛邑处的一大片良土,历来土壤肥沃,是产粮大地,并且还?封了晋侯公爵之位,如今看来可能并非简单的贿赂之意。
周平王分封诸侯时,基本上都?有借口,只有晋地拿了一大块不符合其功的酬劳,当?初秦公护送平王至洛邑,也不过得了一个公位和岐山以西之地。
此时想起来,那时候的分赏也有深意,她直觉上告诉她晋侯封赏可能与太子伯吉有关,比起有杀父上位嫌疑的平王,叛逆登位的携王,太子伯吉虽为庶出,可已得前任天?子册封,明显来的更加名副其实,如果有太子伯吉在,下一任周天?子极有可能就是他。
当?时还?未晋侯的晋文公如果拥有太子伯吉,以对方对权柄的掌握,绝对会扶持太子登位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能阻止对方如此做的原因只可能是是太子伯吉本身有了问题,郑文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在逃亡过程中,太子伯吉可能受了重伤,所以晋文公当?时才未能冒险,后来或许太子伯吉伤势痊愈,或者还?有其他的可能,然后晋文公把伯吉暗地里交给了周平王换取了利益。
这只是郑文的猜测,她并不能保证正确性,不过看见公子晞有意撇开这个话?题,郑文觉得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郑勷应该是想把太子交给晋文公,加重筹码,以求得她能平安入晋。
她这位阿翁可真是善赌之人,而且还?擅长豪赌。
但——
郑文看向那个在她面前流了泪的大男人,问出了七娘子也一直不敢询问的问题,“那、我?阿翁呢?”
“我?阿翁现在在何处?”
七娘子也看向站在她们?面前的男人,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郑源听?闻郑文的这番话?却是沉默下来,神情变得哀伤起来,突然的安静和悲寂让郑文有了猜想。
后来郑文才知道,原来当?时在骊山时围攻天?子的都?是犬戎精兵,郑勷困守骊山十几日,都?没有诸侯援救,他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是作困兽之斗,于是以自己和天?子作诱饵,派出了一行人把伯吉和虢媤送了出去,最后被护送出来时伯吉已经受了重伤,虢媤在打斗中中了一剑,不幸身亡,后来郑源他们?迟迟等不到郑文,只能留下一批人在宗周地界继续打探,他们?千人照郑勷之前的暗信护送伯吉入晋地。
这是一个筹码,也是一份提前送入晋地的嫁妆。郑勷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能让郑文成功嫁入晋国?王室,成为下一任晋侯的夫人。
此时郑源的沉默和男人脸上的泪痕让七娘子和郑文知道了所有,她们?没再追问下去,也许是心里做了长久的心理准备,在知道这个消息时她们?也并没有那么悲伤,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突然的一切在郑文眼?前揭开,她仿佛看见了一个棋盘,她成为了棋盘上的一枚黑子,而执棋人却早已经死去,他布下的棋盘在两三年后渐渐拉开了帷幕。
可是,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她可以接受的出路,如果她是这个时代出生的一位平凡贵女,郑文可能会接受郑勷的安排,甘愿成为那枚黑子,可是她并不是,她接受过后世二十多?年的教育,人权和自尊的想法早已经深入骨髓,她不可能把自己的骨头一下下敲碎,打破自己的自尊和认知,去成为一名可能妻妾无数的诸侯的夫人。
于是,她下意识地忽略掉公子晞对她说的那句话?。
夜晚,郑州把郑文和七娘子安排在东院的一个小院子,这里很僻静,与郑家的一些女眷并不在一起。
她们?用?过仆人送来的晚食后,院子里就来了白日里郑文见到的那位老仆,对方说郑州和小郎君要见她和七娘子。
小郎君显然指地是郑吉。
不过郑吉才七八岁左右,还?是个孩童,不可能想要见她,白日里那孩子可被七娘子凶了一下,不见得会想要和七娘子再见面。
郑文心中虽这样想,还?是应了郑州的邀请,事实上她还?有一些事情做都?想要询问这位季父。
老仆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类似于书房的地方,里面都?是各种?书简,比郑文在郑府看见的郑勷的书房还?大。
屋子里点着油灯,角落里还?放着三个青铜树灯,把整个屋子内部照耀地如同白日。
不远处的案桌前跪坐着一位男孩,郑文和七娘子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郑州站比教导郑吉在读一卷书简。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灯火下映照在不远处的书架上,这是一个很温暖的场景。
郑州察觉到了郑文和七娘子的到来,才从郑吉身旁站了起来,让郑吉也站了起来,小孩子用?尚且稚气?的话?问候了郑文和七娘子,“三姊,七姊。”
七娘子看着郑吉不出声,装作没听?见。
郑文却看着这位才七岁的孩子温和地笑了笑。
郑州把两人引到一处案桌前坐下,让外?面的老仆送进来一些饮食,还?特意嘱托要送来一些女公子喜欢的浆饮。
郑文坐在对面,笑着看着郑州的这一系列举动,转过头就发现坐在另一侧的那个男孩在悄悄地打量她,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很通透,带着孩童的天?真无邪,眼?中含着对她的好奇。
很单纯的好奇。
郑文对这位过继给郑勷的孩子感官上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心里总是有一处疙瘩,这是郑勷行为上带来的,与这个孩童无关。
屋内没人说话?,只能听?见油灯燃烧的声音,外?面走有风擦着门窗而过,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在老仆把饮食热浆送进来又退出去把房门掩上后,郑州才出了声。
“娥姁,你的阿翁也就是我?的兄长十分爱护于你。”
这句话?十分突然,可是郑文在对上郑州的一双温和眼?眸时,却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身为一族的嫡长子,郑勷多?年后宅未出一位儿子,族中一些长辈已经颇有微词,可是郑勷一直没有起过继的想法,就是因为在多?年前他娶了继室后,郑文与他的关系变得疏离,只是继室他们?父女关系便恶化?如此,郑勷觉得如果他从同宗同族过继一位男孩,郑文会彻底与她离心,于是一直并未赞同族内长辈过继的提议。
直到三年前——
郑州看着郑文:“娥姁,直到三年前,郑源他们?带来了一封从骊山上送下来写满血字的布帛,那是你阿翁在临死之前让人护送出来的遗言,他怕你和七娘子一众女眷未来无依无靠,所以才在临死前决定从我?名下的嫡子过继一位年幼者,作为郑家下一任的宗子。”
在这个时代女子为难,特别是未嫁娶的女子在外?行事多?有难处,如果有了一名名义上的嫡亲弟弟,郑文行事无疑会简单很多?,一些她不能出面或者做的事情,只要用?郑吉的名义就行。
郑文明白了郑州的意思,对方是怕自己心里对郑勷这一安排起了隔阂,毕竟郑吉是他亲子,虽过继到了郑勷名下,可到底血肉相?连,这几年又一直在膝下养大,刚才她进门时看见对方对郑吉的教导很是温柔细致,想来平日里是十分爱护。
郑勷所做有爱护她的原因,可未必没有其他考量,这时候极为重视氏族,她的阿翁未必没有把她当?做联姻的纽带让郑家依附在她身上生存下去的想法,而她这位季父也未必有表面表现得如此温和良善,这一番话?肯定也有自己的私心之处,他只说了好处,可其余的思量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漏出来。
郑文垂下眉眼?,抿着嘴角,并未说话?,袖口下的手指却在不停地摩挲着另一只手的虎口处。
郑州见对面的少女沉默不言,勉强有些倔强才从一侧拿出了一份书简和布帛,站了起来,放在郑文前面的案桌上。
郑文这才抬眼?看向郑州。
对方说道:“此书简是阿兄托郑源在三年前交到我?的手上,嘱托我?在见到你时交予你,旁边带血的布帛就是那份过继文书。”
郑文看着面前的一卷逐渐和一卷边缘已经磨损,外?表还?有暗色血迹的布帛,眼?中情绪复杂,不过却并未打开,她在郑州的目光下,将书简和布帛收起来拿在手上,然后站了起来笑着对郑州说天?色已晚,她们?姐妹有些乏了,要先行离开。
七娘子却不明白郑文用?意,却还?是站了起来,跟着郑文说了这句话?。
郑州虽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吩咐仆人送郑文两人回房。
不过,等郑文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回头,笑着对郑吉说道:“小阿吉,明日来找阿姊玩吧,你季父平日太忙,夜间也疲倦了,以后有学?问方面的问题可以来询问阿姊。”
在这一瞬间,七娘子察觉到郑州看向这边的目光变了一下,片刻后却还?是面带微笑俯身对着身边的郑吉道:“你娥姁阿姊说的有道理,阿吉,你明日就去找你阿姊玩吧,你阿翁对你的几位阿姊在学?问这方面要求极为严格,比起其他府中的郎君也不遑多?让。”
郑文听?到这句话?后才笑了笑,转身带着七娘子跟随仆从离开。
出门时,她抬头看了眼?夜空,繁星密布,还?有半轮月亮悬挂高空。手中摩挲着木绳已经有了磨损的竹简,郑文心想明天?应当?是个好天?气?,适合在院子中寓教于乐。
一路上,七娘子还?算有心眼?,看见前面有仆人引路,并未多?问,沉默着跟着郑文进了院子,等到那些仆人都?离开时,看见点亮了灯火在院子里迎接两人的阿苓,她才松了一口气?。
“阿姊,你刚才出门时为何说出要教导、那位念书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瞬间在阿姊面带笑容的问话?下,她感觉当?时气?氛有一瞬间的变化?。
郑文带着两人进屋,问过阿苓霍仲就被安置在院子不远处时,她才漫不经心地回答七娘子的问题:“我?只不过是我?觉得我?们?的阿弟和他的季父关系太亲近了,这样不好,不利于我?们?建立和他的关系。”
七娘子不满,她还?未想明白,“有什么好建立关系的,不过一小屁孩罢了。”
她自从知道那位郑吉便是阿翁过继给她们?的阿弟后,心里一直都?不太舒服,现下听?说阿姊要亲自教导那个小孩,更是有些郁郁寡欢起来。
郑文却是对着七娘子满怀深意的笑了,“七妹,你这样想没关系,可是有的人不能这样想。”
她那位季父对她们?虽是友善,可未必没有其他想法与心思,郑文一向觉得人是两面动物,就拿她来说,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时都?不免做出自私的选择,她也就更不敢全然相?信她这位没见过面的季父了。
而且她那位过继的阿弟郑吉,按道理来说,距离郑勷过继文书过来已有三年,可郑吉在慌乱之下仍叫郑州为阿翁而不是季父,说明对方教导并不严格,平时根本未注意称呼这方面的问题,实在是很难不让郑文怀疑对方是否有其他的心思。
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故意。
她也不能确定,但既然郑勷已经把郑吉过继过来,而郑州又说是为了她们?姐妹好,她何不把这位过继过来的阿弟掌握在自己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0223:50:20~2021-04-0323:58: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世渐忘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世渐忘58瓶;平平无奇的路人读者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