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说明,我并不会将英灵殿中的灵魂在当下全部复活。”
希瑞尔的目光直视着前方,正襟危坐,这个向来不紧不慢的精灵也在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不会罔顾他们的个人意愿,让这些对情况一无所知的战士充当对抗亡灵的炮灰。”
克林特迷惑了：“那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希瑞尔开始提前给在场的人打预防针：“实话实说，我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我不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像超人和美国队长一样坚守人类的正义,而是权衡利弊之后所能找到的最合适的方案。”
听到希瑞尔这么说，超人低下头来，眸光有些暗淡。
“我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当事人决定。”希瑞尔说道。
在没有窗户的会议室中,头顶的白炽灯为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釉质般的白,看起来细腻而冰凉,质感如同上好的东方瓷器。
精灵的双手放在桌面，十指交叉,有条不紊地说道：“首先,我会进入英灵殿，唤醒那些沉睡的亡魂，向他们说明如今迷途军团试图侵略整个宇宙的现状；第二,我会向他们所有人提供一个交易,如果愿意一起反抗亡灵,我会逐步复活这部分人,向他们提供培训和生活必需品，在战争胜利之后，那些被亡灵占领的宇宙将变成无主之地，那便是他们的战利品,或者他们更愿意回到原来自己生活过的星球，我也将全力提供帮助。最后，对于那些不愿意的人，他们拥有选择的自由，但我并不会现在就复活他们，只能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再做处置。”
史蒂夫问道：“结束之后要怎么处置他们？”
希瑞尔勾起嘴角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我们胜利，有大片的资源可以安置这几千万人；如果我们失败了，我又怎么知道他们将变成什么样子呢？大概也和我们一起变成亡灵了吧，说不定以后一起去海因希手下当奴隶了。”
这个方案希瑞尔想了很久。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
对于绝大多数只能当炮灰的地球人，他一直抱着一种“你们管好自己不要乱起来就可以了”的心态。但面对奥丁收集的这些强大战力，希瑞尔绝对不想错过。
但如果想将发挥这些人最大的能力，希瑞尔一个人做不到。
他需要钱，需要物质，需要人手。
更需要他的队友和他站在一起。
虽然尼伯龙根指环在手里，他能够让那些亡魂以及复活过来的人乖乖听话，但他还是必须争取队友最大的支持。
要将地球打造成一个战争堡垒才可以啊。
不是每一次都像上次一样，刚好有女武神的帮助，刚好只有一个漏洞，补完就可以安稳无事。
在希瑞尔阐述完自己的意见之后，坐在座位上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很折中，也很勉强的方法。
虽然不会一听到就接受不了，但也绝对无法让人感到满意。
“我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希瑞尔在一片沉默中再次开口，“但此刻争吵是无意义的。如果你们不同意，大可以像蝙蝠侠一样，直接离开就可以。”
“顺着世界树，还有矮人、精灵、巨人和侏儒的世界可以被我们动员，索尔，神王奥丁和雷神索尔的名号在那里还管用吗？”
“这片宇宙这么大，还有无数文明同样不想变成麻木不仁的亡灵。超人、绿灯，你们的能力几乎可以让你们到达宇宙中任何一个角落，与其在这里争执不休，为什么不去争取更多的帮助呢？”
突然被点名的几个人一下子愣住了，想要说的话也被噎了回去。
过了十几秒，哈尔从挠了挠头，不尴不尬地说道：“其实我已经向总部反映情况了，但他们不相信我，派来的地球的调查团还在走程序呢……”
希瑞尔朝着朝着哈尔笑笑：“抱歉，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举个例子——不过，我的方案已经说完了，大体的框架不会变，如果有人不同意，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会目送他的背影。”
精灵站起身来，简单的风系魔法随手而出。
会议室的大门无声无息地向两边滑开，外面是明亮而笔直的走廊，里面悄无一人。
“不管怎么说，尼伯龙根的指环在我这里，想要拿走就只能从我手中抢走了。我想还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吧？”
风轻轻荡着希瑞尔的袍角，洁白的布料拂过地面。精灵的耳朵轻轻抖了抖，暴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像外表这样笃定。
他看起来很孤独。
在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的静谧之中，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突然响起，刺啦一声听的人耳膜发紧。
第一个站起身来的是超人。
希瑞尔心头一跳，他抬眼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一时间，居然有些拿不准克拉克究竟是想要离开还是留下。
克拉克的脚步很轻，一步步朝着敞开的大门走去，但落在希瑞尔的心里，却觉得有一万斤那么沉。
希瑞尔承认，自己总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汲取着超人的体温度过，这是一种近乎无意识的行为。但此时，即使预料到克拉克这次可能不会再支持他了，希瑞尔却发现自己没有说出来的那么超脱，他一点都不想“目送他的背影”。
在精灵的注目之下，克拉克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伸出手来，将大门关上，动作温和而有力。
随后，他走了回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既然今天是来开会的，就把这件事情在这里解决吧，”克拉克和希瑞尔对视了一眼，随后挪开目光，“他说的没错，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解决。在想出更好的方案之前，我会暂时放置不同意见。”
—
桌子上静静地放着一杯水，在这场并不愉快的会议终于结束之后，希瑞尔难得的没有礼数周全的起身相送，反而静坐在椅子上，一边把玩着透明的玻璃水杯，一边目送大家纷纷离去。
在结束之前，他们已经敲定了好了合作事宜的大体框架，每个人都力所能及地背上了一些任务。
比如绿灯说要再回一次总部，快银跑回兄弟会试图劝说万磁王去阿斯加德帮忙犁地——虽然这注定不能成功。
最后，会议室只剩下了希瑞尔和克拉克。
两人相顾无言。
“你没有跟我说，你去托尼那边帮忙了。”这次是希瑞尔主动打破了沉默。
克拉克微微低着头，余光里能看到希瑞尔搭在水杯上缓缓摩挲的修长手指，想要移开目光，却总是被吸引。
似乎没想到希瑞尔会问这个，他实话实说地回答：“因为那几天你太忙了，我想还是不要打扰你比较好。”
希瑞尔喝了口水，放下手中的水杯，伸了个懒腰，鼓起腮帮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
“是挺忙的，都没来得及和你一起去喝咖啡，”精灵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道，“今天下午要一起吗？我记得你还说过要有礼物送给我呢。”
如此直接的邀请，倒是让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点了点头：“确实有礼物送给你。”
希瑞尔起身问道：“那你想好了去哪里喝咖啡了吗？”
克拉克从后腰中抽出来一只传送枪，举了起来：“去孤独堡垒。”
这还是希瑞尔第一次见这玩意，据说是正义联盟搞出来的新东西。他把自己的脸凑到枪口下，故作严肃地说：“好了，肯特先生，您可以开枪了。”
精灵完美无缺的脸庞一下子凑到近前，距离近得可以数清他浓金色的睫毛。
即使克拉克现在心情并不好，却还是忍不住轻轻扬起嘴角，朝着希瑞尔扣动了扳机。
还没等希瑞尔反应过来，周围的空间只是咻的一闪，眼前的场景就变得完全不同。
他已经进入到孤独堡垒的内部了。
上一次来，还是赶着通过这里的传送仪器去半人马星座，走马观花，完全没看清楚里面的样子，希瑞尔一直有些遗憾。
但现在他站在超人的老巢里面，眼看着前方有十几个氪星机器人井井有条地打理着内部，虚拟光屏占据了很大的空间，播放着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的视频，关于太阳系的天体运行监测。
过了没几分钟，还没等希瑞尔将自己所处的位置看的清楚，克拉克便打开大门，从外面飘了进来。
他换下了刚刚开会时穿着的超人制服，给自己套上了白衬衫和黑色长裤，隐藏身份的眼镜塞在裤子口袋里，手里提着两个纸袋。
希瑞尔已经闻到咖啡的香气了。他仔细一看，那两个深褐色的纸袋上面印着一只小小的鹿头，描摹鹿角的线条纤细而优美。
“这不是当时你采访我的时候，我请你喝的咖啡吗？”
克拉克将纸袋放在桌子上，轻轻撕开上面的封口。
“意式浓缩和摩卡，”克拉克将两杯咖啡拿了出来，“摩卡的奶沫太多了，我记得我当时喝的时候嘴边印了一圈，擦掉之后就没好意思再喝，毕竟还在工作。”
希瑞尔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觉得有点好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摩卡。”
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希瑞尔拿起两只吸管插了进去，手指碰到纸杯，发现咖啡还是热的。
克拉克跑到那家店买完咖啡再跑回来的时间虽然只有几分钟，但途经了南极，也不知道是怎么保持温度的。
“谢谢。”
希瑞尔突然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令我日渐头秃，我的头发已经没有我姥这个老年人多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