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等饭的将士们有点烦躁了,今日开饭不知为何比以往慢了许多。到现在菜还未上齐呢。
有些肚子饿得直叫的将士们等不住了:“我去厨房看看!”刚走到厨房门口,田柳便端着一大盆鸡汤走了出去,见到的将士们就嚷嚷了起来,“哎哟,田家媳妇你可不能偏心常虞候啊!”
这话一出,将士们纷纷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倒闹了田柳一个大红脸。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本来就怕人说闲话。但是因为要来给将士们做饭,少不得要因为用饭的事宜和常虞候有些交流,不知怎么的,将士们看到后就开始起哄,她也是无奈的紧。
常典看见此情景,连忙上去拍了几个笑得最欢的小子。不过大家的注意力转瞬就又转移了,因为辛越也端着一盆鸡汤走了出来,将士们开始小小的躁动了,往日里就连个鸡腿都是得分了几份,轮流吃的,今儿个可好了!
再之后,当辛越和田柳又端出两盆出来摆上剩下的两桌,大家都欢呼了。
“这下好了!今天我要吃到撑!”有人高声说道。
“嘿,平日里这是饿着你了!”田柳边摆了剩下的几盘菜边说道,揶揄道,“也没见你少吃了呀!”大家哄堂大笑。
有人问,“今儿怎么这么丰盛呀?”
“今儿个,是辛越姑娘自掏腰包多买了三只鸡,要给你们多添点肉!”田柳笑着说。
一边正打算离开的辛越停住了脚步,浅笑道,“想着今日是小年,大小是个节,给大家添个菜!”
将士们边吃边热情的大声说:“谢谢辛越姑娘!”
“谢谢姑娘!”
……
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个人喊了不大不小的一声,“谢谢小将军夫人。”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也开始了,“谢谢小将军夫人!”
原本都要离开的辛越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她哭笑不得的说,“大家可别如此说,万一世子听到了那……”
“嗨,”嘴里塞了满嘴的常典大声说,“反正小将军不来,他不会知道的!”
底下人纷纷应和,他们也不是存心要看辛越的笑话,只是军营中百无聊赖,大家习惯于拿这种事开玩笑,大家说笑乐呵乐呵也就过了。
辛越心里却有点打鼓,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她走到常典身边,温声说道,“常虞候,要不你找时间还是提醒下大家吧,万一世子真来了听到这等疯言疯语就不好了。”
常典喝了一大口鸡汤,真香啊!满嘴应下,“好好好。”心里却不是很放在心上,小将军从来没有来平庄,哪怕有时事情闹得狠了,都是平安过来料理的。更何况眼下已近年关,那就更不可能来。
辛越见状,便知道他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了。心里只能暗暗希望到时候来的是平安,只是平安过来的话,恐怕着庄子上的事宜还得往后拖过两三天。辛越走回院子的路上还在心里掐算着日子,今日小年,再过个两三日就差不多了……
晌午用完了饭,辛越又稍稍歇了会儿,差不多等到未时才出了院子往东南角去了。她昨日跟两小姑娘说要来拜访可不是只那么一说的,自打知道王叔还有个媳妇后,她就打定了主意要来见一面,今日恰好得了蜡烛这么个由头,就是再好不过了。
辛越还担心认不清哪个是王叔家,但是刚转过弯来,便见到王家两个小姑娘在门口翻绳玩。她笑着走过去道:“你们在这玩翻绳呢!”
两个小姑娘见到她便笑了,把翻绳递到她面前,要她一起玩。辛越微微弯下身,翻起了绳,玩的时候,还问道:“你们爷爷可在家?还是去正屋了?”
两个小姑娘玩的认真,敷衍的答到:“不在家。”
辛越同她们两个姐妹各自玩了一遍,才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温声说,“你们接着玩吧,我进去拜访下王婶。”
说完,她走进了院中。院子里占地不大,但贵在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一小块地种了一点葱。屋里门没关,辛越问了声,“可有人在?”
“谁呀?”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着话便走了出来。年纪看上去比田婆婆年轻许多,头发也并未花白,只是鬓角有较多的白丝,她看见辛越还有点疑惑,“你是?”
辛越微微屈膝行了礼,“王婶好,我刚来庄子上没两天,想着这两日劳烦你为我做饭了,特意来拜访一番。”
看着眼前姑娘那出众的外貌,王叔媳妇立时明白了,“原来是辛越姑娘,快快请进。”她把辛越迎进屋入座,又倒了杯茶水递给辛越。
辛越双手接过,这倒是个看着干干净净的茶杯,只是今早受了点鸡血刺激,她只敢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看见在桌边的绣活,她问道:“王婶在做抹额吗?”
“是呀,”王婶拿着刚才在做的活计说道,“这冬天啊,戴个抹额整个人呀都会暖和许多。”
“正是呢,曾经我祖母不时有头风,我也做了一个抹额,然后用霍香叶,香附子细细熏过,每年初冬时便提前在睡觉的时候戴上,后来甫以往日常吃的药,竟也慢慢调养过来了。”
辛越说的认真,王婶也听得频频点头,“竟还有这种方法,听着倒是方便又好用啊!哪天我若也头风,也来试试!”
“王婶瞧着年轻,身子骨硬朗,中气也十足呢!”辛越笑着说,直夸得王婶“哈哈哈”弯着腰笑。
“哪里年轻,都人老珠黄了。”王婶眼角笑得起了褶子,“也就身子还好些,还能操持家里的活计。”
辛越的手在茶杯杯沿慢慢的转了一圈,那看来田柳跟自己说的“王婶身子弱”和实际情况不相符,可是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呢?亦或者,这其实就是个谎言。毕竟,王婶确实不常在庄子上走动,所以大家自然就信以为真。但现在肯定不能继续深问,刚才已经借了抹额来套她的话,万一接着问引起她的警惕反倒不好。
想着,她问道,“王婶每日做饭倒是丰盛,不过看庄子上并没有这么多的时蔬呀?”
王婶刚才笑得嘴角还噙着笑意,“这呀,都是我自己年前后院种下的。现下是深冬,当初种下的菜现下都在地窖呢!”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提议道,“要不你去地窖看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爱吃的菜,我以后多给你做。这两日不知你的口味,我每顿便挑一个菜做。”
辛越苦笑不得的应了,她原本还在想要怎么样开口才好,不成想王婶居然自己主动提了。
出屋子时,辛越想起今早上地窖黑洞洞的,她问道,“王婶,你可知王叔把蜡烛放在何处?这要下地窖,我还有点怕黑。”
“嗨,我倒是忘了。我去给你拿来!”王婶转身回屋里取了蜡烛出来,还顺便把其中一根给点上了,“本来你王叔还想着找个时间给你送过去,你既来了,待会儿直接带回去就好!”
两人说着到了后院,辛越看到一片菜地,“王婶种的还挺多的呀,这都大半个院子了。”后院一大片都是菜地,不过因着深冬,倒是没种什么。
“在庄子上,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种菜呀,我肯定是一把好手!”王婶笑着引辛越去地窖。“我家那口子整天笑话我头发长,见识短,但是种菜呀,他从来都听我的!”
王叔家的地窖和田家的也大差不差,上面都是一块简易结实的木板盖着的。王婶掀了木板,先走了下去,辛越有了蜡烛也顺顺利利的下来了。
里面却是大有不同,和田家地窖相比,这里更大,存放的东西也更多。一排排放的有小青菜,白萝卜,红萝卜,当然做多的是白菜和土豆!
而辛越也见到了她一直在寻找的——花生。不过,这贮存的花生也不多,只堪堪三个篮子,比起那起垄的花生地所应该有的收成却是差的有点多。
王婶还在一边问她,“可有什么喜欢的菜?”
辛越如实说,“只要王婶做的,都很好吃,我都喜欢。”这确实不是假话,王婶的厨艺虽然比不上候府的大厨,但是辛越口味不挑,吃着也算个新鲜。
两人出了地窖,回到了院子。辛越注意到院子旁还搭了个挺大一个的小棚,“这里面养着鸡鸭?”
“不止呢,这里面还有鹅,还有两头猪呢!”王婶道。
辛越听到此,心里又有个主意,“王婶,要不,您卖我一只猪吧!”
王婶还有点纳闷,“你买猪做什么?”
“近来将士们都是吃鸡肉,鸭肉,想着如果杀头猪,也好给将士们换点口味。”辛越如此说道。
“嗨,这有何难!”王婶大手一挥,“我今日就叫你王叔回来,把这猪杀了,给将士们添个菜!至于银钱,你也不用出了,都是这庄子上的,不用这么生分!”
辛越看着王婶风风火火的就准备去找王叔,心里有点明白为什么王叔没有叫王婶去厨房上帮忙,这热忱的心肠,怕是满院子的鸡鸭鹅猪都要送人了!当然,也藏不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