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表妹

作者:锄夕

初九这日,候府一家子照常在老夫人的存善堂用早饭。

“明日景哥儿就要上任了,到时候就别整天过来请安了,早上多睡会儿罢。”用完饭后,老夫人说道,也是想着让徐士景自在一点。

徐士景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两日老夫人见着他总是想要忍不住问一下“韩家小姐”的下落,他每每以没有消息搪塞过去。现下老夫人自己体恤他,正是求之不得呢。

他还没放松半盏茶的功夫,侯爷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头皮发麻。

“你也弱冠的年纪了,既然回来京城了,那就抓紧相看吧,也好有人帮你在老夫人跟前孝敬。”侯爷严肃道,“可别学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弄些什么莺莺燕燕,乱七八糟的。”说着,似乎还有意无意的扫了徐士景身后站着的辛越一眼。

老夫人说起这个可就感兴趣多了,回来之后还未曾好好问过呢。“景哥儿现在可有什么心宜的姑娘?”

这问话便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就连澜姐儿都好奇的歪着脑袋看着这家哥哥。

徐士景有几分苦笑不得:“哪来的心宜姑娘?”

夫人满脸笑意道:“那今年我可得好好帮你留意留意了。京城中门当户对的适龄女子可有好几家呢!”

夫人话音未落,侯爷便提醒道:“别太鲁莽,有什么中意的别太早流露出风声。”

“我自然省的,”夫人嗔怪道,她大事哪敢自己拿主意,哪次没问过他的意见。“再说了,也要注意人家的姑娘清誉。”

徐士景的婚约那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门当户对就能解决的,还要考虑朝堂和党派的势力。所以才没有在徐士景去边疆之前草草定下,而是选择慢慢相看着。

接下来,老夫人和夫人聊起正月十五去京郊的寺里烧香的事宜,又闲聊了些大家才各自回院子里去。

昨晚,辛越已经拜托平远跟候府的马僮提前打好了招呼,约好了今日得空便去学学骑马。一般来说,世子在上午都会待在二楼书房,她拜托了平安不时上去给世子添添茶水,并保证会在世子午休之前回来便离开了。

所以澜姐儿来揽月阁没有看见辛越有点小失落。

澜姐儿在暖阁里和徐士景下了一盘棋便有些恹恹,“哥哥,你又对我赶尽杀绝了!”她瘪着一张小嘴,委屈的指着棋盘上被徐士景堵得死死的白子。

徐士景对她的用词用点苦笑不得,“你怎么不说你心不在焉呢?”因着前几次和辛越下棋太过酣畅,这回便总是克制不住的要布局设陷,不过碰上的是澜姐儿,完全没有棋逢对手的兴奋劲。

澜姐儿无聊的吃起了蜜饯,“哥哥,我们去找辛越吧!”没吃几个,便一脸兴奋的提议道。

徐士景冷哼一声,“好呀,你这个妮子,来我这儿就是为了找辛越。枉我还特意下来暖阁陪你下棋。”

“那我不是先找哥哥了吗。”澜姐儿赶紧放下了蜜饯,跑到自家哥哥面前去撒娇,“我进来的时候就听见平安说辛越不在,要是来找辛越,不就不进来了吗!”

徐士景觉得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又有哪里不太对劲。她进来了揽月阁最后不还是要去找辛越?

“走吧!”徐士景起身走了出去,“去看看她学骑马学得如何了。”

澜姐儿兴高采烈的跟了上去,并且拉着徐士景的衣袖说:“我也想学骑马!”

辛越其实在那天从平庄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路上仔细的观察了徐士景的骑马的一些要点。她学东西一向很快,这回来到马厩里,牵了一匹看上去比较温和的小母马,她便大着胆子上了马。

马厩外面有一片空地,辛越学着徐士景的手法,稳稳的攥着缰绳,然后小腿轻夹马背,再缩缰,送缰,这匹小母马便开始走了起来,真的只是缓慢的走。不过即使这样的走也让辛越欣喜了,她慢慢回忆当初徐士景是如何掌控方向的,然后让小母马在马厩里慢慢的走了一圈。

不过,因着那日心急用劲的阴影,辛越一直不敢大力,害怕像那天一样摔下马背。所以,当澜姐儿和徐士景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只看见辛越坐在一匹小母马上慢慢悠悠的在马厩里面晃荡。

徐士景都乐了,走到她辛越身边反问她:“你管这叫骑马?我走路都比你快!”

旁边的澜姐儿听到自家哥哥的嘲讽都忍俊不禁,捂着嘴偷偷的乐。

辛越也无语反驳他,知道是自己不敢用力,有些无奈:“我现下都不敢使劲,就怕又被摔下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她一双明眸望着徐士景,用求助的语气问道。

徐士景觉得她这么明明白白的示弱让自己很受用。他有时候出于维护自己高大的形象,总是会逃避或者否认自己的弱点,但辛越就有一种坦然,不会藏着掖着。

他让平安把澜姐儿抱到远一点的地方免得尘土飞扬呛着了她,自己则又牵了一匹高大一点的马出来,转头吩咐辛越:“上来!”她目前的那匹小母马可是撑不起两个人的重量。

辛越微微有些羞赧,但想到从平庄回来的那日两人都已经共骑了,也就不再别扭了。抓着缰绳,踩着马鞯微微使力上马。徐士景等她做好后一个翻身就上了马。

这回徐士景让辛越自己抓住缰绳,自己则在后面用单手虚虚握住一点。“抓牢之后,用力夹住马腹。”他的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隐隐还有气流拂过辛越的耳边。

辛越控制着自己不要分神去想其他,认真照做徐士景的指令。等到双腿用力夹住马腹之后,辛越就深深的体会到了刚才他所说的“抓牢”的重要性了,因为整个马开始后仰,前蹄微微腾空,两个人更是在此时被带得也仰身往后,辛越双手的力气不够几乎整个人都躺在徐士景的怀里。

不过也好在有徐士景在自己身后垫着,辛越感觉到了心安,更是牢牢的抓住了缰绳。而徐士景就没这么安心了,辛越的柔软发丝也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自己的脖颈,让他微微有些痒意。

还好这仰身的时间极短,马的前蹄就落在了地面,稳稳的和后蹄配合在马厩里奔了起来。

澜姐儿在一旁看得兴奋的喊道:“我也要!我也要!”

然后徐士景也不怎么说话,就只在快要转弯的时候稍微拽一下缰绳,如此示范了几次,辛越也就懂了个大概。她自己又上手感受了两次就已经对力道的有了把握。如此在马厩里转了三圈,徐士景才轻轻勒了缰绳,马行进的速度就渐渐的慢了下来。

“喜欢骑马吗?”徐士景问道,声音不大不小,远处的平安和澜姐儿听不见。其实,他已经专门给了辛越一个候府里的对牌,可以随时出门和用马车,也吩咐了平远跟着。她如果不喜欢,完全不用特意还要学骑马。

辛越点了点头,发丝又无意识的“挠着”徐士景的脖子。她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徐士景带着她回来的那一天,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真的是很让人放松。

满天的大雪,入目皆白景,她因为被徐士景拆穿了身份反而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放空着自己的脑袋。这般飞驰,连马都不用操心,因为身后还有人。好像就是这般,她带着点不服输,带着点说不出的情愫,就喜欢上了骑马。

“京城太小了,还是边疆上跑马更舒服。”徐士景似乎有些嫌弃,顿了一顿又说道:“以后得闲了可以去西郊上跑马。”

这话好像太过含糊,不知道谁得闲,不知道谁可以。但是这句连承诺都算不上的空话却让辛越慢慢的泛起笑意。

马儿最终走向澜姐儿身边,她早就兴奋的喊着也要上马试一试。

辛越一个转身,借着徐士景的手腕从马背上下来,走到澜姐儿身边。她轻轻拂去澜姐儿头上不小心沾上的草,重新把她心爱的东珠正了正,温柔的问:“澜姐儿想骑哪匹马?”

澜姐儿还有些纳闷,“都行呀。”

徐士景可就不乐意了,他坐在马背上扬声问:“没有都行。要小母马你就让她带你骑,要我这匹就是我带你骑。”他还非得让这小妮子选上一选。

澜姐儿这就明白出哥哥的意思了,合着还在气刚才自己拖着他出来找辛越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辛越。

辛越忍俊不禁,安慰她道:“无妨。”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以后我再带你来骑小母马。”

澜姐儿立时便眉开眼笑了,粉嘟嘟的小脸蛋让人看着就喜爱。辛越笑着把她抱到了徐士景的马上,自己重新骑上一开始的小母马。

徐士景把妹妹揽在了怀里固定住不让她掉下去,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有几分恶狠狠的说道:“背着我说我的坏话呢!”

澜姐儿被他捏的直躲,“没有!哥哥,你是不是又弄乱了我的东珠!”说着还要小心翼翼的去扶了扶双髻。

徐士景趁机用力一夹马背,然后吓得澜姐儿“哇哇”叫了起来。等马狂奔起来的时候,反倒一点都不害怕,笑得“咯咯”的停不下来。

“不愧是定远候府家的小姐呀,就是比某些要人牵马的小姑娘厉害上许多!”徐士景在马背上笑着说。澜姐儿只知道自己被哥哥称赞了,笑得更加开心。

而一边自己骑着小母马还被揶揄的辛越:“……”

当初提过的糗事怎么还记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世子:妹妹和表妹,我到底在吃谁的醋?

我弟昨天看到我写的文问:“这个余土景是谁呀?”

我: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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