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表妹

作者:锄夕

徐士景微微蹙眉,还要在这船上待上五天左右的时间,现在不过刚离港就开始晕船,接下来这几天怕是不好过了。他扶着辛越站起来,软和了点语气:“你先去榻上躺着。”

辛越此时也觉得脚下像踩着棉花一样,走路都有几分虚,只能把半个身子都靠在徐士景身上。刚到榻边,就晕晕乎乎的躺下去了,实在是不想动弹。

“第一次坐船?”徐士景半蹲在榻边。

辛越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不想说话。

徐士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那你是当初是怎么从琅琊到京城的?”琅琊到京城最快也是走水路,若走陆路还不知道得费多少功夫。

辛越没有心思回答他,抬眼郁闷的看了他一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艰难的翻了个身子,背对着徐士景以此来表达自己不想继续跟他交谈的态度。

徐士景:“……”

这丫头那么难受还有心思对自己抛媚眼?

也不怪他会这样误会,着实是现在晕船的辛越有几分不自知的诱人呀。因着刚才不大不小的摔了一下,辛越的衣裳有几分松松垮垮,原本的外袍又在榻上敞开了。此时看辛越,不仅有因着头晕而泛着水雾的双眼,而且还有因难受而微微轻轻咬着的下唇。

而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平安他们搬完箱子回来了。

徐士景看了一眼榻上的人,没有开口让他们进来,而是自己伸手给辛越盖完被子后走了出去。

平安看见徐士景开门出来一时也不觉有异,手中端着的托盘就要送进去,却一鼻子撞上徐士景关上的门。

平安:“……”

但是他也不敢多问,只举着托盘道:“这是我从船上的厨房帮世子和姑娘取回来的晚饭。”

徐士景伸手接过,扫了眼周围。他们的房间在重楼的最里面,往后是茫茫大海,往前是一览无遗的走廊,并没有什么鞥被探听的机会。

“钥匙在谁手上?”徐士景问。

“船夫亲自保管着的,那一小串船舱的钥匙他都随身带着。”平安回答。

这就有几分难办了,徐士景有几分不耐烦的望着海面。这个船夫看起来没有那么好糊弄,船上还有那么多平民百姓,看来得要智取了。

“你最近去和那船夫套套近乎,他虽然精明,但是有些自大,多吹嘘吹嘘应该不难接近。”徐士景说完打开了房门要进去,最后还嘱咐了一句:“看看他是否饮酒。”

毕竟,酒是个让人误事的好东西。

进了房间,徐士景把托盘放到桌上,转身去榻边问道:“起来用些晚饭。”

辛越微微掀眼皮看了眼,已经快到掌灯时分了,天光都暗了许多,眼前人的眉眼都看得有几分模糊。

“我要夜明珠……”辛越嘟囔道。

徐士景没好气的瞪着她,自己的问话她不答,反倒是指使起自己来。但是看她在榻上病怏怏的样子又无可奈何,最后冷嗤了一声还是起身帮她拿了夜明珠过来。

辛越接过夜明珠就放在了枕头边,难受得不想说话。

徐士景发现了,辛越平时看着温温婉婉好性子,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搭理人,那自己还有些束手无策。

“不吃?你半夜饿醒就没有了!”他撂下了狠话,转身自己去用晚饭了,他还不伺候了!

辛越半夜不是被饿醒的,而是相反——想吐。

许是遇到了比较大的风浪,到了半夜,辛越几乎是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被人拿着棍子在搅一般。不止有想呕吐,而且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难受的很,但是软绵绵的身子让她没法有什么动作。

“世子……”辛越躺在榻上哼哼,可惜在她以为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名字就跟苍蝇声的“嗡嗡”一样和窗外的波浪声和在一起。

在她喊了两三声之后,睡在地上的徐士景才反应过来。也幸好他耳力不错,并且在睡梦中还保持着警觉,否则就照着辛越的哼哼声,还真不一定能把别人叫醒。

徐士景听到声响走到榻边,辛越已经难受得眉毛都皱在了一起,额上沁着薄薄的冷汗。他半蹲着,把她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询问的话刚到嘴边就被打断了。

“呕——”辛越本来就已经到呕吐的边缘了,这下徐士景一过来拨弄头发,本来想说要痰盂的她一张口就忍不住反胃的感觉通通吐了出来。

徐士景整个人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一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用力到连指甲边缘都泛着白。初春他穿的也不多,只是一件薄薄的中衣,现下原本的洁白干净的中衣上深深浅浅一堆黄色的呕吐物。

他身上沾过血,趟过泥,可是现下却半身都是这丫头的呕吐物!徐士景气得已经不知道骂眼前这人什么好了!

辛越浅浅的喘了一口气,刚刚难受得话都说不来,现下把这些都吐出来以后就舒缓多了。

“世子可不可以帮我倒杯水过来……”辛越声音有些虚,不止是因为刚才吐过浑身发虚,还有因着面前黑着一张脸的人而心虚。

徐士景气得怒火蹭蹭的上头,还不敢有大的动作,怕一起身这些就都慢慢流到下面去。他微微磨着后槽牙,伸出一双大手缓缓的握着辛越的肩膀,然后渐渐用力……

“哥!哥——我错了!”辛越被徐士景捏的整个肩膀都酸痛极了,连忙口不择言的讨饶。

徐士景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哥”打的措手不及,手下的劲一下子就松了。刚下意识的就想揶揄回去说:你哥可都没了。

可一句“你哥”刚出口,徐士景便跟失声一样,后面的话就都梗在了喉咙里没说出来。她原本有三个哥哥疼着宠着,可现在她却只能喊自己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哥……

辛越还有些纳闷他要说什么,却只见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的就要起身。

“兜着好一些。”辛越一脸真诚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徐士景气得连脚趾都要蜷起来了,却还是无可奈何的把中衣的下摆微微兜起,免得身上那些东西留下去。

辛越看着徐士景走到盥洗室里,再出来就是光着膀子,接着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桌子边倒了杯茶水然后拿到榻边递给了自己。

一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辛越还在心里感慨着,她是不是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致胜招数。

但是水还含在嘴巴里,辛越有些无奈的想起,这第一口水自己想漱漱口来着……

她鼓着腮帮子抬头看向身边的徐士景,徐士景一看她这架势就暗叫不好,眼疾手快的就把塌下的痰盂给抽了出来!

辛越淡定的别着落下来的发丝,接着缓缓低头把口中含着的茶水给吐干净。第一口水吐干净了,她才慢慢的饮着茶水,抬眼就是世子半裸的身子,宽肩窄腰,还隐隐可见身上不少陈年的伤痕。

看得有些脸热,辛越轻轻咳了一声说,“这早春的晚上还是颇凉的,世子还是再从衣橱里取一件中衣穿上吧。”

徐士景冷哼一声,刚才不还叫着“哥”呢吗,现在就又是“世子”了?他转身就直接在地上的被褥躺下,还偏偏不穿了。

辛越哑然,一边抿着水一边无奈的笑着。

第二日早晨,还是平安过来送早饭。

这回开门的是辛越,平安看她脸色不好,还有些不精神的样子刚想关心下是不是不舒服。

“姑娘……”话还没说完,平安就见到房间里世子裸着上半身走过,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辛越手上刚接过放着早饭的托盘,还有些纳闷的询问道:“怎么啦?”

想起昨日世子关门的情形,平安觉得自己无意间知晓了什么大秘密,只留下一句“世子和姑娘好好休息!”就迅速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屋里的辛越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平安还有些疑惑,徐士景走到衣橱边取了中衣和外袍穿上,接着到桌边坐下,“不舒服你就躺着,起来干什么?”

辛越给两人都盛了碗白粥,“躺久了也晕的慌。”

船上的伙食自是比不得候府,白粥熬的不怎么到火候,几个小菜也只是勉勉强强能入口。

辛越本来就身体难受,现在更是只用了一点。

“可知道钥匙在谁身上了吗?”她掏出帕子抿了抿嘴问道。

徐士景看到她只吃了那么点微微蹙眉,嘴上回答道:“嗯,在船夫身上。”

“那世子有计划了吗?”辛越问,这船夫看着也不是好糊弄过去的。

徐士景走去把食盒拿了过来,摆上了桌子,示意她用点糕点。“看看能不能借着要找东西的借口把钥匙从他手上拿过来,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弓/弩藏起来。”

辛越伸手拿了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着,“可是这周围都是海,世子要往哪里藏?”

徐士景眉峰一挑:“你说呢。”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但是那微微挑眉的动作则是满满的骄傲。

辛越微讶,有些不敢置信的说出自己的猜想:“世子想要藏在水下!”

徐士景笑而不语。

知他者绾绾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个双更!【快夸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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