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表妹

作者:锄夕

转眼之间就到船上的最后一天了,大概在傍晚时分船就要在金陵靠岸了。

辛越从榻上起身,伸手去揉了揉自己的颈部,这两日她在船上除了不时看看书就是窝在房间里做绣活,浑身都因为久坐而僵硬许多。她给老夫人又做了四个抹额,刚好是一年四季,只不过更进一步的浸泡药水还要等回去了,剩下的时间都在做香囊。

一开始是准备了几块布料要给老夫人做抹额,后来见那墨绿色的蜀锦还剩不少,辛越便动了心思想给世子做一个香囊。自那日醉酒过后,世子便鲜少待在屋内,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是以她很多独处的时间来做香囊,兴致冲冲的描了花样,又裁剪了料子,等到绣到一半的时候才迟疑了下来。

这样子是不是会表现出自己姑娘家的心思?辛越有几分怅然,自知晓了自己那点心思后,她便克制的很好。待世子的态度更多的像兄长,甚至都不会像在自家哥哥面前那样恣意。

但是这个香囊都已经做了一半了,这花样还费了自己不少心思……

辛越沉思了一会儿,又挑拣出两块布料,简单的描了两个花样就先做新的香囊。等到两个香囊做好了之后,才专心的把这墨绿蜀锦的香囊细致的绣好了。

徐士景回房间用午饭的时候,辛越已经把东西拾掇的差不多了,就预备着傍晚时候直接下船。

刚做到桌子边上,他一眼就发现了那个精致的香囊。徐士景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整个面料是墨绿的蜀锦,上面辅以青,白,黄三色的刺绣。寻常的香囊多是一整块的花样,但是这一个香囊却是一个一个的小花样,每一个的走线和压针都平平整整,最后出来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你这也是给祖母做的?”徐士景把玩着香囊,抬头辛越。他知道最近辛越都在房间里给祖母做抹额。

辛越浣洗了手之后走了过来:“这是给你的。”

徐士景心里“咯噔”了一下,嘴角忍不住的扬起,但是语气却极尽嫌弃:“我送你夜明珠,你就给我这破香囊啊?”但是手上已经忍不住又摩挲着香囊。

辛越撇了撇嘴,伸手就要把香囊夺回来。自己可在这个香囊上费了不少心思呢,居然被他这般嫌弃。

徐士景赶紧把香囊笼在袖中:“送出去了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这不是担心配不上你吗?”辛越难得对他冷着脸。

徐士景嘴硬:“再怎么配不上也是我的。”

辛越拿不到也懒得再去扒他,省的拉拉扯扯的,只默不作声的拿起筷子用饭。

徐士景见她如此又有点后悔起自己的嘴硬了。醉酒后想要问她的那句话终究是没有问出口,想他堂堂世子,定远军的小将军,何时会忸怩于儿女私情上了。自己的情意应该都是给将来的妻子的,那才是会和他一起撑起定远侯府的人。

可是现在怎么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一边觉得不应该在意辛越,不管她到底是喜欢与否,自己都只是拿她当妹妹;一边又觉得她待自己并无什么特别,她的关心是对所有人的,她的温柔也是给所有人的,甚至于让他怀疑起那日自己听错了她的回答。

也就现在这个香囊让自己还算是舒坦些。但是刚才自己一嘴硬,她就又一副不搭理的样子了,可是说出去的话那自己是不能收回来的。

两人都各自憋着一口气,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

傍晚时分,船停靠在了金陵的港口。

余家已经提前派了个管家和几个丫鬟婆子在港口等着。管家是余家的老人了,辛越和徐士景刚一下船,他便上前来问好了。

没有过多的寒暄,两人便上了余家的马车。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余家,从侧门进去后,府中还有专门的轿子把两人送到正屋。就算是轿子,也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足矣见余府之大。

正屋外,余家主母正在外面亲自等着。徐士景先下了轿子,作揖道:“见过舅母。”

余夫人笑着应了,又道:“景哥儿一路过来累坏了吧,快先进屋歇歇。”

“无妨,我先去找舅舅。”徐士景又看了看刚从后面轿子下来的辛越,“那,她就拜托您了。”最后一句话还稍稍压低了音量。

余夫人了然,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去吧!”

徐士景走前还不忘跟辛越低声吩咐道:“我先去找舅舅谈弓/弩的事情,你跟着舅母就好。”

辛越也知道弓/弩的事情慢不得,越早去捞到弓/弩越好。是以平安和平远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先回余府,而是一下船就直奔大船停靠过的那个码头。

“找的时候也小心些,遇上涨潮的时候就先停一会儿。”辛越嘱咐道。

余夫人在一边看着,等到徐士景一走,就亲切的上前拉着辛越的手往里走:“这么标致的姑娘还这么贴心,倒是景哥儿的福气呢!”

辛越有些哭笑不得:“夫人说笑了,我和世子是兄妹。”

两人往屋内走去,余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辛越:“该改口啦!妹妹来信中只说道要把你以岭南余家的小女儿的身份记入族谱,我还以为这是为了给你和景哥儿的婚事铺路呢!”

余夫人口中的妹妹自然是定远候府夫人,世子的母亲。

“那我是该唤您婶婶吧?”辛越浅笑问道,在之前世子已经大致讲过了余家大概的亲戚,她以岭南余家的小女儿的话,是该唤余夫人一声“婶婶”的。

“正是呢!”余夫人笑着点头,这个姑娘倒是落落大方,看起来不像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不知缘何要这样安排?

不过辛越却没有再往下说,毕竟这件事太多人之情也不好。夫人既然在信上没有明说,那自己就没有主动告诉的道理。若是余家老爷和夫人有意要探知,那也是该由世子来开口,而不是自己僭越回答。

“我们余家别的也一般,就是人丁兴旺。我们一房倒还好,倒是二房和三房的小叔们那妻妾众多,人丁也多。”余夫人跟辛越介绍着情况,“不过,妹妹在信上也说了,不用太高调,上了族谱后小住个两三日也就是了。是以,到时候在祠堂见见几个叔伯,也不用费心思在做那些面子上的功夫。”

辛越有些惊讶,这余夫人看上去温温柔柔,但是看她刚才几句话倒是在府中很有几分地位的,倒是让她佩服。

她认真的作揖感谢道:“深谢婶婶的一番安排了。”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好好歇息几天,不用再为人情往来的事情费心了。

“听说你还没有贴身丫鬟,我已经让人牙子明日带几个丫头们过来,你到时候就看着合眼缘的挑就是了。我们府上丫鬟的老子娘大多都在金陵,怕跟你过去京城反叫你不好调/教,畏手畏脚的。”余夫人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住的地方也就在我院子旁边,有什么事只管过来跟我吱一声……”

两人正说着话呢,有个少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母亲,听说景表哥来了!”来者不过十五六的清俊少年,饶是这样的年纪,身量已是不矮,虽比不过世子也已高了辛越半个头。

余夫人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原本对着辛越的和蔼面对自己的儿子时立马就变了脸:“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又跟你那些堂哥们出去鬼混了!”

少年有几分心虚样:“我这不是功课做完了,出去耍一耍吗……”

“哼,看来是功课不够多了,还有闲情出去耍一耍。明日你就再做两篇文章来!”

这话立马换来少年的哀嚎,余夫人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一点都不为所动。“来见过你这姐姐。”她这一句话就让少年闭上了嘴巴。

少年狐疑的看了辛越一会儿:“这又是哪里来的姐姐?。”

余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位是岭南余家来的姐姐,你之前不曾见过,来我们家小住上几日。”又转头和蔼的跟辛越说:“这位是我的小儿子余季之,整日里每个正形,你大可不必搭理。”

余季之已经习惯母亲对自己的嫌弃了,重又问道:“景表哥呢?刚才管家跟我说他已经过来了呀?”

“你来得晚,景哥儿已经先去你父亲那边了,估计商量着正事呢,你就先别过去添乱了。”余夫人道。

余季之自然是待不住的,当下就要去父亲的书房。

“你要是不怕挨你父亲的板子你就尽管去,”余夫人威胁道,“待会儿景哥儿说不定就回来用晚饭了,你且略等等。”

辛越在一旁浅笑着提醒道:“世子怕是晚上还不能回来。”他若是去找弓/弩,那半天恐怕不够,少说也得一两天。

可是两天过去了,徐士景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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