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表妹

作者:锄夕

翌日一大早,徐士景趁着余季之还没有起,就去房间里叫辛越。

辛越换上了月白的男子长袍,跟着徐士景一起出门:“怎么不叫季之一起?”

徐士景没好气的说:“烦他。”

“可是这个时辰也太早了吧,”辛越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光,“登门拜访恐怕会赶上人家用早饭,有几分不合礼仪。”

“所以——我们先去用饭。”徐士景微微挑眉,带着辛越在这个小小的东水县里拐来拐去。

他最后带着辛越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摊子面前,小摊子是夫妻两人在忙活着,旁边摆了几套桌椅。摊子虽然小,但是生意很不错,桌椅就剩下一套空着了,徐士景赶紧上去一屁股坐下了。

“你去看看想吃些什么。”徐士景淡定的指使辛越。

辛越倒也不计较,浅笑着问他:“那你要吃什么?”

“你帮我点就行。”徐士景微微摆手,不是很在乎,反正她知道自己的口味。

辛越走过去摊子上看了一眼,老板娘很热情的招呼她:“小公子要吃些什么呀,我们这里粉丝汤,什锦豆腐捞,还有几样包子和锅贴。”

稍稍看了几眼,辛越便说道:“来两碗粉丝汤,一笼包子,半份锅贴。”粉丝汤一人一份,包子是给世子的,锅贴是给自己的。

老板娘在盛粉丝汤,辛越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在长凳上端坐着的世子,他双手环抱于胸前,微微仰头显出了几分倨傲的神色。

她的嘴角轻扬,有几分愉悦——世子对吃的一向不怎么挑剔,有什么吃什么,也就包子和糕点之类会多用点。而自己从小在琅琊长大,口味则更多的偏向吃些锅贴和烧饼。往日里还曾自己在小厨房试着做一点,却没有掌握好其中诀窍,每次做出来都差了点意思。

老板娘的粉丝汤盛好了,配料很足,满满两碗放在托盘里。小摊上生意很好,不得空的时候都是顾客们自己拿着托盘回座位上。

辛越颤颤巍巍的拿起了托盘往位置上走,她不时看路,不时还关注着碗里的汤有没有洒出来。没走两步,手上的托盘就被人接过了。

徐士景拿着托盘,大步往前走也走得稳稳当当。

“傻吗?不会叫我过去。”两人落了座,徐士景说道。

辛越笑了笑没回答,先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锅贴尝尝。

“味道怎么样?”徐士景虽然自己嘴里吃着包子,目光却落在辛越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天来找弓/弩的时候路过的,当时老板娘在叫卖锅贴,他特意买了一个自己尝了尝。因为不习惯吃这种煎炸的东西,他也说不出到底好不好吃,但是看见小摊上很多人都夸不错,就想着要带辛越过来尝尝看。

辛越仔仔细细的品尝了一下,歪着脑袋笑着跟徐士景点头:“很好吃!口味和小时候家里做的有几分相似。”

看着她笑得灿烂,徐士景手上的包子突然没了味道,有点想去吃她碗里的锅贴。

“你在余家待的可好?”徐士景喝了口碗里热乎乎的粉丝汤,不去看辛越的锅贴。

辛越点点头,“婶婶待我很好,还特意给我挑了两个贴身丫鬟。”

“入族谱时我不在,可有旁人为难你?”

辛越夹着锅贴的筷子顿了一顿,“听说三房那边有点意见,但是婶婶都处理好了。除了上族谱的时候去了祠堂,我也不常出去,是以旁人也为难不了我。”

“所以——你一出来就来东水县找我了?”徐士景悠悠开口,嘴角含笑的看着辛越等着他的回答。

辛越心里有几分被戳破心思的羞赧,但是面色不改,缓缓抬头望向他,一本正经的说:“话说回来,我先找的是平远。”

徐士景:“……”

他竟无语反驳。

闷闷的低头嗦了几口粉,徐士景又猛地抬头把筷子拍到桌上,那声响把旁边几桌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辛越被旁人看得有几分不自在,默默的去拉了下徐士景的袖子:“好啦,自然也是来找你的。”她只以为徐士景还在生气刚才的事。

徐士景却挑眉质问她另一件事:“你倒是说说,那另外两个香囊是怎么回事。”

辛越一时语塞,她只给徐士景送了一个香囊,而他现在说另外两个……

“我看还有剩余的料子,就也给平安和平远做了一个。”辛越越说声音越小,稍稍有几分心虚。当时只是想着,若给平安和平远也做了香囊,那就可以坦然的送给世子了,虽说如此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但是她还是把另外两个香囊送了出去。

“哼,”徐士景声音冷的就像冰块一样,“我是你哥,他们是吗?!”

辛越知道他什么意思,却偏偏装傻:“平远好像比我小些,平安倒可以是。”

徐士景:“……”

她就是故意的!

*

用完了饭,两人还回了客栈一趟,叫上了刚刚睡醒的余季之,还有平安和平远,五人才往陈昀府上去。

已经事先下了帖子了,所以陈家的管家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一来就把人往里面招呼。“老爷已经在书房等着各位了。”

徐士景倒不怎么担心和陈昀的谈话,只问道:“听说那东瀛人也在贵府上?”

“黑木先生被老爷邀请来小住一段时间,他现在应该在还在厢房中用饭。”管家恭敬的回答,但是也没有再透露更多的消息。

辛越倒是有几分好奇:“你们称呼先生,他可是陈老爷的幕僚?”时下“先生”这个称谓可不是随便的,除了一些教书育人的私塾先生和受人尊重的大儒外,也就是一小部分的幕僚能称的上了。

管家笑着解释道:“黑木先生是因为乐善好施,多次对平民百姓慷慨解囊,所以老爷尊称他先生,我们也都是跟着老爷称呼的。”

辛越有些意外,求证似的看向一旁的徐士景。

徐士景对她轻轻点了点头,昨日他和平安就是外出打探这个黑木的消息。因着他异于常人的口音,倒是很多人对他有印象,确实是曾捐赠了不少银两来帮助百姓。

辛越轻轻挑眉,商人向来改不了唯利是图的本色,这个东瀛商人倒是让她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后面的余季之刚刚睡醒,还有几分迷糊,颇有几分少年意气的嘟囔道:“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有本事他让那些海上强盗滚远点。”他说的海上强盗就是时常在海上打劫过往船只的倭寇,多是东瀛人。

辛越微微蹙眉,觉得在人家府上这样说有些不礼貌了,悄声提醒他:“迁怒于他人不好。”

余季之微微瘪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陈府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书房。

陈昀出来把几人迎了进去,平安和平远没有进去,只在书房门口等着。进了书房,徐士景,辛越和余季之分别在下首的太师椅上坐定。

“徐公子看来是为弓/弩一事来的吧。”陈昀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笑着说,“这事啊,在公堂上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东西既不是你的,那就还是放到衙门上保管为好。”

在他说话的时候,辛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小时候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现在过了而立之年的他好像是……富态了许多。

“有些事在公堂上不好说罢了,我是奉命私下来私下调查弓/弩去向的。”徐士景一句话真真假假,叫陈昀不好分辨。

“徐公子是奉谁的命令呢?”陈昀虽然有个左相的父亲,但是本人却不是个激灵的,否则也不可能只做一个小小的县丞了。

徐士景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让陈昀心都提起来的时候才缓缓开口:“我就直说了吧,我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徐士景,你说我奉谁的命令。”

听他如此说,辛越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世子这话说得高明呀,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是谁,但是通过表明了身份来有意引导陈昀的错误的方向——身为定远军的小将军,那上面没有上司,能命令的动他的自然就是最上面的那一位。

果然,陈昀似乎被唬到了,声音都有些不稳:“你是定远军的……那那岂不是……”

徐士景气定神闲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陈昀一双手有些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稍稍缓了缓才开口问道:“那是不是东水县有问题,所以这弓/弩才会在这片海域呀。”

徐士景沉吟了一会儿,故作为难道:“这件事还说不好,接下来应该会有人来探查。不过,弓/弩却是要先运走的。”

知道事情原委的辛越都有些忍俊不禁了,也得亏这陈昀是个憨厚之人,若是像陈衍一样精明,怕是没法瞒天过海的。

不过陈昀还是想到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这你虽自称是世子,可是我毕竟也没有真的见过定远侯世子呀……”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到了,”徐士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余季之站起来,“这是我表弟,也是金陵余家的小公子。金陵离着东水县也近,快马加鞭的话一两个时辰也就到了,你若是对我的身份还有什么疑虑,尽管可以上门去拜访我舅舅,想来他们也是乐意为我证明身份的。”

陈昀有些讪讪,知道了他是有备而来,心里便有了底:“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既然余家小公子在这,我自然是……”

外面的叩门声打断了陈昀的话,有一个低沉雄厚的声音说道:“老爷,黑木先生过来了。”

陈昀不自觉轻舒了一口气:“快请黑木……。”

“诶——”又被徐士景打断了,“陈老爷可是糊涂了,这弓/弩一事可是私下调查,我既不在公堂上宣之于口,自然是为了瞒着外人的。”而目前,这个外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是我欠考虑了,”陈昀有些虚汗,“那就请黑木先生在花厅略等等吧。”他扬声跟外面的小厮说道。

“是。”那个声音回答。

徐士景刚要同陈昀再商量弓/弩运送一事,就听见余季之悄声在问:“哥,哥,你没事吧?”

正纳闷余季之怎么突然开口关心自己了,他回头时才发现原来不是关心自己这个“表哥”,而是女扮男装的“堂哥”。

“辛越。”徐士景着急的唤了她一声,只见她整个人出神的想着什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着,上唇紧紧咬着下唇,原本就粉嫩的嘴唇这下更是快被咬出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有奖竟猜:

到底是谁的声音让辛越这么反常!

(虽然我觉得你们猜不出来,但是还是设个奖项以防你们太聪明:第一个猜到的大红包,2,3个猜到的小红包)

谢谢一个倩女2瓶营养液,镜相像,芋泥啵啵奶绿的1瓶营养液;

谢谢西图小可爱的地雷,爱你们!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