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水县地方不大,只有一家赌场和一家青楼。等徐士景走了,辛越束冠换上男子长袍也出门了,跟路人打听了一下位置,便直奔赌场而去。
不过,赌场一行却不怎么顺利。那管事看她面生,也不正面回答她关于打手的问题,只笑着说让她在赌局里玩几把就告诉她。辛越玩了几把猜大小,一开始还有输有赢,后来就把把都赢,管事只好赔着笑脸告诉她赌场没有这生意然后把她送走。
由此就在赌场耗了大半天的时间了,等出来后再去青楼就已经到用饭时间了。
徐士景一路从赌场找到了青楼,进门的时候就好几个莺莺燕燕围了上去,毕竟这个看起来俊朗又贵气的公子可是她们眼里的香饽饽。
“刚才是不是来了一位穿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徐士景想起刚才赌场掌柜跟自己说的话,还有几分哭笑不得。没想到她的脑子还能用在赌场上,以后就应该带着她多去转转,好好的捞上一笔来补贴前线的粮饷。
一位丰腴的红衣女子轻轻摇着扇子就往徐士景身上倒:“怎么,公子眼里看不见我们这些姐妹吗?”
徐士景微微屏着呼吸,不让那浓厚的脂粉味钻进鼻子里:“这种当然是要和兄弟一起玩才有意思呀。”他干干的扯起唇角。
“讨厌~”那红衣女子微微晃了一下,“你们两兄弟长得都俊,喏——他跟我们妈妈在楼上的房间谈事情呢。”她指了指楼上一间紧闭的房门。
知道了位置,徐士景就不动声色的往前快走了几步,打算把还在娉娉袅袅摇着身姿的姑娘们甩在身后。无奈,青楼里的姑娘缠人功夫向来是一绝,原本看着跟没了骨头似的女子一下子就又粘了上来了。
徐士景脸越来越黑,但是又没办法真的对这女子恶语相向,毕竟要是一闹大了的话就要打草惊“蛇”了。他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就离着辛越的房间不远,在嘈杂的环境里艰难的听着辛越在房间里面的声音。
“还要在陈府旁边找一个僻静的院子,我到时候去那边审问。”辛越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愉悦的样子,徐士景皱着眉头思索着。
偏偏身边那女子还在不依不挠的问:“公子,都到房间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呀?”
徐士景不耐烦的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那女子手里,冷冷道:“闭嘴。”
“没问题,陈府那边不怎么热闹,我也有一处闲置的房子在那边,你只要在屋里等着,我们定把人绑过去。”现在房间里说话的是另一个尖锐一点的女声,应该就是这青楼里的妈妈,“不过吧,你说这男子不常出门,那我们的人又要怎么下手呀?”
徐士景有些烦躁的把双手环于胸前。
“你可以让人给他递点消息,把他骗到后门或出来。今日并非休沐的日子,陈老爷会去衙门,一定要把握这个时机一举成功。一定要请个武功高强的,避免在横生意外。”辛越在说到“武功高强”的时候还特意重重的强调了。
门外徐士景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
“行行行,只要您银子给到位了,我的人什么事办不成呀!”妈妈谄媚的说。
“银两不是问题,但是必须要成功而且不能走漏了风声。”辛越看了眼前只顾着数交子的妈妈有几分没有底,“这只是定金,事情办好了我会给你剩下的。”
说着,辛越就打算先回去了,刚才已经在赌场浪费了不少时间。结果门刚一打开,她便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就在门外的走廊里。
徐士景听见辛越出来的脚步,本来想着要么先走,要么就直接堵在门口质问她。但是两样都没有成功,因为身边的红衣女子一见自己要走,整个人就开始黏上来了,跟没骨头似的直接就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
“哥哥好兴致呀。”辛越冷冷的目光在两人身边逡巡,接着面无表情的就往外走。
徐士景:“……”
这时候听她喊哥怎么那么膈应呢?他随便又从兜里塞了一锭银子给那女子,就想要追上辛越。
不过,那红衣女子却不依不挠了:“公子,你慌什么?不是说好要兄弟俩一块玩吗?”
刚走没两步的辛越微微一顿,接着脚下的步伐就迈得更大了。
被拖住的徐士景气急败坏,索性直接拽着那女子的手然后轻轻一个俯身就把那女子来了一个过肩摔,之后也不管在地上哀嚎的女子,直接手撑栏杆利落的翻身跃下。
三两步便走到了辛越面前,徐士景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明明自己一开始是要来逮她的,怎么现在反倒是自己心虚呢?
本来就因为陈康的事情而烦闷,刚才又看见徐士景和那风月女子黏黏糊糊,辛越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绕过他。
这边徐士景也暗自窝火呢,见她理都不理自己直接上前抓住了辛越的手腕,没什么气势的说道:“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性了……”
“别碰我!”不耐烦的甩开了他的手,辛越沉着一张脸:“昨天说的好听,什么要拿银两贴补前线将士们,转眼呢?你贴补谁了?”
徐士景:“……”
我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就指着这个来堵我?
“那你呢,这就是你昨天说的书局和首饰店?”徐士景挑眉,昨晚的话他也记得不少呢。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而匆匆从楼下赶下来的妈妈赶紧在劝:“哎呀,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嘛。”看两人僵持着,试探着问:“要不,上去在房间里好好的聊一聊?”待会儿,她再安排一两个姑娘陪着,还怕有什么事情谈不好吗?还能再从这两位俊公子身上再赚一笔!
妈妈心里的算盘是打得响。可惜,把两人劝进了房间之后,就没她姑娘们什么献殷勤的地方了。端着两坛子酒刚一进门,就被徐士景给“请”了出去,而酒却被辛越给留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辛越拿起一边的酒杯给两人都倒了一杯酒。
徐士景冷哼:“你别想灌醉我。”他还不知道自己醉酒后的德行吗,待会就会被这丫头给糊弄过去了。
辛越浅笑着摇摇头,自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真把你灌醉了,我又没办法把你背回去。再说了,你耍起酒疯来我也招架不住。”
微微眯眼看着辛越,徐士景心里还是狐疑。
“听说你来找/打手?”徐士景先问出来,省的一会儿又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
辛越看上去也不像刚才那样冷着脸了,她微微侧着头,指了指徐士景面前的酒杯:“你喝完这杯我就告诉你。”
徐士景:“……”
他刚才不是已经拒绝过说不喝酒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辛越也不急,静静的托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人,一副你不喝我就不说的态度。
“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能蹦哒了。”徐士景磨了磨后槽牙,怎么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温温婉婉,偏偏自己有时候偏偏还无可奈何呢?到底是不是她先动的心,他又要开始自我怀疑了。
“哈?”辛越还有点纳闷,蹦哒?她这不好好的在凳子上坐着呢吗?
还没等她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徐士景已经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了,面无表情的问:“说,你□□是为了对付谁的?”
辛越也不食言,回答了他:“为了陈家的一个家仆。”
“他什么身份,你做什么要绑他去问话?”徐士景又开口问道,从刚才偷听她和青楼妈妈的对话,他已经知道辛越□□根本就不是为了来问自己问题的,当然更不可能是为了表明心迹。
想起一开始被余季之误导的方向,他已经在心里狠狠踹了这个脑子有包的表弟好几脚了。
辛越重新又给徐士景满上了一杯,然后扬了扬下巴,示意要想听自己回答就要先把酒喝了。
徐士景怒了,一下子就探身向前逼近辛越,恶狠狠的说:“你别太得寸进尺了,不回答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冷冷的抬头回望徐士景,辛越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来呀。”
徐士景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想一想自己曾经用来审俘虏和叛徒的手段,她哪样都受不了。
愤愤的拍了一下桌子,徐士景坐了回去,行云流水般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越也没有隐瞒:“他是当初追杀我的人,后来错杀了我的丫鬟书棋。”
在刚才和徐士景僵持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事可能瞒不下去了。原本,她还想着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但是刚才世子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少,凭他的能力要知道这些事情也是迟早的事情,至少自己告诉他的话总比他去探查来的好。而等到她真的寻到了线索的时候,以他的性子两个人很可能就要分道扬镳了。
徐士景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啧,你是不是还不死心。”
辛越重新给他满上了一杯,不过这回徐士景可不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先把我灌醉了,然后再自己去审那个什么家仆。”
听了他的分析,辛越笑着点头:“是呀,不过,你喝不喝已经没多大差别了。”
徐士景微微皱眉,刚想起身,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徐士景有几分不可置信,这酒两个人是一起喝的,他也注意着自己的酒量没有喝第三杯,她哪里来的机会下药。
“你赶那些姑娘出去的时候,我趁你转身关门时抹在你杯子里的。”辛越面对他震怒的目光有点讪讪,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她就知道世子如果在,自己估计是没法离开了。所以就事先跟那妈妈要了点酒和蒙汗药,毕竟这是在青楼,蒙汗药什么也方便的很。
徐士景咬牙切齿,要是换旁人,自己肯定会有点警惕,偏偏这个人是辛越!
“你放心,我剂量没有下的很大,过个一两个时辰就会恢复的。”辛越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外走。到时候,估计就已经审完了陈康,到底有没有线索,自己能不能追查也已经有了分晓。
徐士景看着辛越转身走了:“你回来……”蒙汗药的开始发挥作用,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但是脑海里剩下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她走,能被派来追杀的人武功肯定不弱,而这东水县能有什么高手,到时候若那家仆将计就计,恐怕她就有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倩女和Nicole的5瓶营养液,风华流沙2瓶营养液,镜相像的营养液!mua~
昨天看你们的评论都把我乐坏了,比我还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