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辛越赶紧顾左右而言他,“最近铺子里是比较忙一点,尤其是粮庄,重新修葺过后生意多了很多。啊,还有庄子上我想着给将士们重新置办些新衣,光量尺寸都要忙好几天呢……”
“怎么?”徐士景淡淡的反问打断了辛越的滔滔不绝,“你还需要亲自去量吗?”
辛越被他噎了一下,还真不用她亲自动手。
她赶紧补救:“伙计们去量尺寸,我不就得多去铺子里帮忙嘛。”
“最好是。”徐士景稍微顿了顿,又说道:“上回不是让成衣店掌柜的去跟黑木聊了聊,有没有什么进展?”
辛越见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才稍稍宽心:“已经谈好了,月底的时候黑木会从东水县送一批货来京城,这一批货就相当于试试水。”
徐士景听上去还是挺认可的,“到时候就要多盯着一些,看看他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是他,哪怕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也不会在第一次的时候行动。”辛越单手拖着腮,想了想说道。
徐士景也想到了这个方面:“总得用来铺铺路,如若两三次过后还看不出什么苗头,那就及时断了联系。”
两三次之后还看不异样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黑木真的是纯粹的商人,要么就是他段位太高了,缜密到让人看不出漏洞来。而以他对敌人的态度向来谨慎,就算真的是商人也只能断了联系。
辛越应好。两人一时没有再说话,都在专心的泡着温泉。
看了看就在一旁的胰子,辛越有心去拿,但是又总觉得用胰子就免不了水花飞溅有动静,世子与她一墙之隔让她有些别扭。
“表哥,”辛越轻咳了一声,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你应该泡的差不多了吧,再久了估计也不好,还是先回去吧。”
徐士景笑了,这又叫上了“表哥”。
“我觉得还行呀,可以再多泡一会儿。”他言语间还有几分笑意,“前几天都让着你了,泡的不够舒服,今日索性就把前几日的补回来。”
辛越无奈:“你就先上去好不好?”
挑了挑眉,徐士景发现现在他听到这个“好不好”还有几分舒坦,以前是觉得她拿哄澜姐儿的语气跟自己说,现在仔细想想——这也有点撒娇的成分呀。
“行,”徐士景动了动肩膀,这温泉泡的他舒服极了,“那你先回答我,老夫人说的宴会你怎么看呀?”
今日虽说帮她挡了那些不靠谱的拜帖,但是若她去宴会,那么肯定会有更多的夫人认识她。她温婉机灵,再加上这样貌嘛,估计会有很多人属意。京城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到时候那么多的世家公子总有老夫人看得上的。
“宴会?”辛越想了想说:“无可无不可。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去了老夫人估计也放心些。”
听到她不敢兴趣,徐士景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毕竟已经有了心宜的人了,当然对这种本质是相看的宴会不敢兴趣啦。
愉悦的从温泉里起身,徐士景随手取过一旁的手巾擦拭干净再穿上中衣,走之前还幼稚的拍了拍墙。听到对面那人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呀!”他才施施然的往回走。
刚才辛越过来的动静他自然是听到了,不过一开始也不怎么确定是她。毕竟丫鬟和婆子有时候也会来收拾和清理温泉的,等到听到了脱衣裳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才敢肯定是她。
但是听着她的动静,徐士景就稍微有点恍惚了,亦或者是想入非非。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入了温泉。秉着不能让自己一个人独自尴尬的想法,徐士景当即就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毕竟两人也有好几日没好好讲话了,当初回京城的路上,她好歹还算嘘寒问暖关心着。或许是因为帮她绑了陈康,她那段时间对自己几乎可以算上有求必应了。说饿了就会给自己做宵夜,说无聊了还陪着下棋,就连下一碗面还会特意煎一个蛋,着实是让他舒心的很啊。
而回来了之后呢,她搬去了挽星斋,自己又忙于马前司种种事务,每日就是早饭时能在存善堂见一面。就连早饭时,澜姐儿都要和她腻歪好一阵。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聊天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总觉得这里面还有辛越在躲着自己的原因。要是她有心找自己,那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情形!至于自己——没有正事那肯定不会特意去找她,毕竟是她心宜自己,而不是他欢喜人家。
七七八八的想着,徐士景脚下突然一顿,微微蹙眉,回想起那日回来京城时自己对她交代过的话——“若是你继续追查而威胁到侯府,我肯定是保全侯府,而你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她该不会是因为这句话伤了心吧?
辛越听着徐士景走远了的脚步声才松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胰子慢悠悠的开始在身上游走。
她本来还担心世子是不是察觉到自己在接近陈衍了,现在看来应该只是有点起疑心了。回来的时候他曾经隐晦的提过陈家背后或许还有旁人,也说过不能影响到侯府。
且不说侯府有老夫人,就连夫人和澜姐儿也和自己颇亲厚,她自然是不会把侯府推出去冒险。所以,她便要换一个方向入手,不通过侯府而是利用陈衍。回来京城之后,她便经常出门,不仅是为了帮世子管理铺子,而且为了要制造机会来“偶遇”陈衍。
那日,知道陈家夫人在首饰店打了一套头面之后,她就经常在首饰店一待一下午,最后真的让她碰上了陈衍。一开始自己还故作冷淡,后来在陈衍一番解释下才慢慢缓和脸色。
这两日她也都答应了陈衍出门和他见面,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她也清楚陈衍不同于他憨厚的大哥。表面上他是温润和煦的谦谦君子,可是内里却是偏执又谨慎,如若自己不稍加掩饰,她丝毫不怀疑陈衍很有可能故技重施带走自己。
只能这两日先取得他的信任,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来探查陈家背后的势力,而陈家又是因为什么而要下这个黑手。而瞒着世子是为了稳妥,从之前的见面就知道两人不对付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私下和陈衍接触估计又要折腾了。
辛越沐浴完后也没有多待,擦拭干净穿上了衣裳就回了屋子。
坐在榻上,书言在身后为自己绞着头发,辛越的目光落在了圆桌上。
“把那食盒拿过来吧。”辛越淡淡吩咐道。
书语以为她要用糕点,不仅拿过来食盒,还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来。
“不要茶水,取一杯凉水过来。”辛越接过食盒打开,里面就是今日陈衍特意要自己带回来的糕点。
这糕点看上去着实精致,口味也是偏向琅琊那边的喜好,不是陈衍特意吩咐过就是有一个专门的琅琊过来的厨子。可是,这个糕点里总有一点让辛越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书语又换了一杯凉水过来,辛越把糕点碾碎,撒了一些进水里,不一会儿,糕点便融在水中。她细细的拿起来闻了闻,确实有一丝不同于寻常糕点的味道在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有一点奇异的香甜。
辛越跟着母亲学岐黄之术时也闻过不少草药,后来学厨艺时也尝过许多调料,虽然技艺说不上精湛,但是却从没有闻过这种味道。
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辛越微微揉了揉眉间,有些苦恼。今日吃了这糕点倒是无事,但是保不齐是日久见效,如若陈衍明日再送的话,她就要警惕了。
*
翌日,徐士景忙完了马前司的事务就打算回府了。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兴起让平安改道——看在辛越她忙于帮自己管理着铺子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的过去看一眼吧。不然明日去了皇陵,到时候她就有五六日见不到自己了。
去了粮庄没见着人,崔管事说她这两日来得少,不过生意倒是真的好了许多,原本亏损的账面也渐渐盈利了。转而去了成衣店,掌柜的说她这两日常待在首饰店。最后去首饰店的时候,徐士景看见铺子里她身影时差点没有把后槽牙咬碎!
首饰店里,辛越在多宝阁面前介绍着,有个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因为男子背对着,所以徐士景一时还看不见他的样貌。聊着聊着,那男子取了一根簪子就往辛越的发髻上簪,而她也不闪不避,就这么笑盈盈的受着,最后还心怡的拿起铜镜照了照。
推开在一旁劝自己要冷静一点的平安,徐士景怒气冲冲的下了马车,三步并做两步,风风火火的冲进了首饰店。
“哟,这是卖首饰呢?”徐士景一边走进,一边阴恻恻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
话还没有说完,原本背对着徐士景的男子听见声响回头,看见了他面貌时,原本就怒火中烧的徐士景就像是被人加了五车的新柴一样,烧的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镜相像,社会我姜哥的营养液,还有一个小可爱给我投了五瓶营养液,可是显示不出来,谢谢你们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