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景先瞥了一眼辛越,接着冷笑着往两人所处的位置走近,经过柜台时又随手把上面几支簪子攒在手里。
辛越一看他的神色就暗叫不好,感受到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她飞速的在脑中想着对策。不能让陈衍察觉到什么,那就只能是先安抚好世子,而他的脾性又是个不好劝的,再加上没有事先和他沟通过,已经可想待会处理不好的下场了。
等等,为什么她要哄着他?就因为他现在怒不可遏——可是他哪来那么大火气?
还没来得及深思呢,黑着脸的徐士景就已经走到了辛越面前,稍稍一抬手……
辛越赶紧下意识的往后撤了半步,生怕他气急败坏的朝她下手。
徐士景在半空中的手就这么停滞了,微微一用力就把手中的金簪给扭曲了,合着她是以为自己要打她?她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他就算是对旁人严苛和粗暴了些,可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
心里一口老血都快翻涌出来了,徐士景还是强忍着,探身过去把手中已经都微微扭曲的金簪给辛越簪上。接着又陆陆续续的把手里剩下的两支金簪,三支玉簪和一支木簪都给辛越簪上。
发髻一共簪了七根簪子的辛越:“……”
敢怒不敢言呀!
身边的陈衍轻笑出声,温声说道:“表哥真是爱开玩笑呢,绾绾有一个簪子就够了。”说着就伸手去把徐士景刚才簪上去的一个一个取下来,最后取得只剩下原本自己给她簪的一个。
徐士景冷笑一声,直接把辛越给拽了过来:“还表哥?叫的真是不害臊呀!”
左手把辛越固定在自己的身旁,右手重新把簪子拿了过来,这回甚至都没有耐心一个个插了,直接就一把全都簪上去,然后冷笑一声对陈衍说:“哪怕我簪一百个,她也乐意!”
被迫乐意的辛越:“……”
两人剑拔弩张的拿着簪子说事,她还真是无从劝解。
“那看来是绾绾还没有和表哥说过我们之间的事了?”陈衍笑着拉起辛越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不过也不要紧,反正表哥迟早也会知道。”
陈衍一脸和煦的说着话,还特意在“迟早”处加重了语气,他这副不动声色的得瑟样子简直是戳在了徐士景的肺管子上,气都不顺了。
“知不知道都没用,”徐士景拽着辛越不松手,“不过是件没有结果的事罢了。”
辛越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了,继续说下去就怕陈衍察觉到了什么。
而徐士景理所当然的以为她在反驳自己的话,心下就更恼火了。
他还没跟她算账呢,口口声声跟他说着是来铺子帮忙的,结果呢,却是在首饰店里和青梅竹马私相授受,现在还护着那人!
徐士景是不会跟辛越动手的,可是那陈衍就另说了!心里的火气根本没有消下去,还让两人这么刺激着,他把辛越拽到身后,一个手刀把柜台之间连着的木板给劈断了,然后脚下使力,让原本横着的柜台转向陈衍的方向。
陈衍见他动作就暗叫不好,立时就提脚要往旁边闪避。打嘴仗这事他不落下风,但是在武力方面真的是比不过徐士景。普普通通的拳脚功夫哪里抵得过久经沙场的定远小将军呢?
可惜,陈衍还没来得及走远,徐士景就已经把长长的柜台给踹了过来。柜台又长又重,再加上徐士景还用了狠劲,直接就压得陈衍一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抵在墙壁上时还打翻了身旁两列多宝阁。
多宝阁上面都是陈列着的首饰,若是金银或者木制的倒还好,偏偏还有许多玉质的,这一下子就“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在旁边不敢吭声的掌柜默默心疼着,就连辛越也无奈了。
把头上那几个簪子全都取了下来,愤愤的拍到桌上,辛越拉了拉徐士景的袖子。
徐士景面无表情,不想看她。这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和旁人暗通曲款,私相授受的女人!哼,他是这么好哄的人吗?她拉一拉袖子就得看她,谁惯的脾气呀!
辛越见他别着个脑袋望向外面,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理直气壮的样子。身后陈衍已经开始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好像是伤着了,再不和徐士景暗示一下待会拉陈衍起来也没有用。
她手下微微使力,照着徐士景的手臂就是狠狠一拧——
“我!!”徐士景惊讶的看向她,倒不是疼的,她那点力气在自己面前还不够看的。而是被震惊的,她最近是不是蹦哒的太过了,居然都敢拧自己了,合着在别人面前温婉懂事,在自己面前就越来越横了呀!
辛越见徐士景望向自己,赶紧就挤眉弄眼的示意,然后低声带着点哄道:“哥!你别闹了,回去我同你交代行了吧!”
徐士景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身后陈衍已经叫了两三遍“绾绾”了,辛越无可奈何,也不知道世子到底知道了自己的意思了没有,只好再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便回头去拉陈衍。
陈衍被压在了柜台下面,辛越上前搭手帮他把柜台掀了起来让他能够起身。陈衍扶着刚才被压住的腹部,略略弯着腰,躬着背起身,看上去有些狼狈。
辛越看他这样子赶紧关心道:“可有伤着哪里?”
陈衍虚弱的摇摇头,没什么力气的回道:“只是有些直不起身来而已,应当是无事。”
直不起身?辛越赶紧转到他身后帮他探腰上的脊梁,若是真的伤到这里就担心会有什么旁的病症,严重的甚至可能要在轮椅上过后半辈子了。
“无碍的,绾绾不用紧张我的。”陈衍冲着徐士景得意的挑着眉,“善解人意”的说道,“想来表哥也不是故意的。”
辛越哪里听不出来陈衍这是在以退为进呢,嘴上说着不是故意的,但是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世子故意的。可是那又能如何,确实是世子先动的手,辛越嗔怪的看了一眼世子。
徐士景被辛越的一个白眼差点又要起火了,那边陈衍还假惺惺的说腰不好,她还真的在为他探查着。
徐士景磨着后槽牙,心里忿忿的想着。虽然陈衍拳脚功夫一般般,但是身为年轻气壮的男子,把压在自己身上的柜台掩起倒也不是登天的难事,不过就是费些气力而已。他却非得让辛越过去帮忙,再忸怩作态说自己伤着了腰,哼,不能人道才好!
不过,刚才辛越的神色他也是瞧在眼中的。刚才确实是认为她有朝三暮四的可能,但是若这个“朝三”是他徐士景,那“暮四”就别想了,毕竟像他这样飘逸俊朗,武功高强的美男子可是不多的。
当然,最主要是想到了她不可能去“暮四”陈衍了。之前在东水县的时候刚刚审问过陈康,知道了陈家是幕后黑手,辛越她也不是个傻的,断断不可能再对陈衍有男女之情。
徐士景面无表情的看着辛越检查着陈衍的后背,现在这样子,估计是她又在动什么旁的心思了。原本以为她审问过陈康就没有旁的探查手段了,毕竟她没有人脉没有财力,除了自己就再没有旁的可以倚靠。不曾想,倒是小看了她,人家可还有一个对她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呢!
陈衍享受着辛越对他的关心,知道示弱和受伤一向是拿来对付辛越的利器。一边还不忘戳着徐士景的肺管子:“表哥,我和辛越还要去一味居坐一会儿呢,你要不要一起呢?”
“哼!”徐士景扭头,一脸不屑的样子。
陈衍自然是算好了,以他的傲慢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才敢开口的,他可见不得待会绾绾的注意力被旁人分走。有了徐士景的拒绝,这下子他就更坦然的拉着辛越出门了。
辛越有几分踯躅,徐士景还冷着脸站在一边,可能是看懂了自己的暗示,所以也没有再上前阻挠。但是尽管如此,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可是又没办法拒绝陈衍。刚刚她从陈衍的口中套出一点情况,想要了解的更多只能顺着他走。
路过徐士景时,辛越还特意作揖:“表哥先回府,我稍后就回。”
等回去了之后再慢慢的同他解释吧。不过——他到底是问什么突然来了首饰店,一天天甩手掌柜的,突然在这里发脾气。之前他和陈衍见面虽然不愉快,可也没有到今天势如水火的地步吧。
徐士景后槽牙磨的“嗞嗞”响,冷冷的盯着辛越远去的身影。
你怎么不开口?你要是邀我去,我发发脾气不就跟你去了吗?现在到好,自己去和青梅竹马吃酒去,把他留了下来。他还担心破坏了辛越的计划而不敢贸然出手!
徐士景气血翻涌,越想越不顺,恨恨的把刚才辛越留下的几根簪子一根一根的掰碎!等回去了,他就要让她知道——这“哥”可不是白叫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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